《一生之中，不必知道，爱你的我是谁——《正义守望者》同人》尹培越

14、SIDE B 坎贝尔（7）

　　SIDE B 坎贝尔
　　凌晨回到家的时候，我想起自己已经十多个小时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当然，如果啤酒能算食物的话，我还是不能严格地说自己空腹的。
　　我一手抚着疼痛的额头，一手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食物已经发霉了，唯一可以食用的，仍然只有几罐啤酒。
　　我的饮食如同我的人生一样悲哀。我打开一罐啤酒，在胃部的抽搐翻涌中，想起喜欢的中国料理，虽然我始终学不会使用那两根棍子，但那些食物让我觉得非常可口和温暖。
　　在酒精的麻醉下，我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可怕的一幕，这并不是第一次正面接触死亡，但是本来满怀着希望可以营救的，最终还是迟了一步。——每次都是这狗娘养的一步，每次都是……
　　拿出最后一罐啤酒的时候，我忽然感觉那种痉挛渐渐从胃部蔓延到全身，我看见自己撑在冰箱上的手不停地颤抖，就像并非自己身上的部位，不由自主地抽搐。然后是腿，是身体。——最终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妈的，这次终于要死了吧。……
　　结果当我苦笑着睁开眼睛的时候，雪白的房间里面净是活生生的人。我懊恼地闭上眼睛，死了那份见上帝的心思。
　　也许我这辈子见不到上帝了，因为我，那个杂种杀了那么多女孩。也许，魔鬼是我制造出来的。总之我是错了，大错也是错，小错也是错。他妈的如果当初我不去招惹这个变态的家伙，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最关键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哪一点招惹上他了。
　　从病房的窗口望出去，露天的停车场上有辆车，天色太暗，我看不清那辆车是什么型号的。不过我想，那里面有人在，因为我依稀地瞧见里面有猩红的火光。
　　一定是抽着烟在等待吧。我想，这么寒冷的夜晚。这么孤独的等待。
　　病房里面有壁炉，火不是很旺，但还算温暖。我有点担心车里那个执著的人。
　　忽然间，又想起在马路上找线索时路人冷漠的表情，整个芝加哥的温度骤然降低，纵使我有旺盛的炉火，也许无法融化这座城市巨大的寒冷吧。
　　床边的收音机里传来歌声，我平时不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可今晚竟然能够静下心来听听，里面似乎一个老男人在唱着：“Laugh，and the world laughes with you。Weep，and you weep alone。（笑，笑对人人；哭，独自落泪）”
　　反反复复地只有这一句，到最后我居然可耻地湿了眼眶。
　　直到医院快要禁止探访的时候，波丽医生带来了一束鲜花。我这才从此前可怕的情绪里面缓和出来。我的心理医生似乎非常担心我的状况，她尝试用最温和的语言来劝慰我，事实上这使我挺受用。
　　我熟练地削好一只橙子，递给波丽医生，勉强地冲她笑道：“让你见到我这副倒霉样子，实在不好意思，你可以尽管嘲笑我。”
　　波丽医生并没有如我所愿地轻松起来，依然是担忧地。于是，气氛忽然有一点尴尬。她只是看着我，没有开口说话，眼睛里有点很明亮的东西，我说不上来是什么。
　　“也许，我不适合做你的心理医生了。”很长时间以后，波丽医生对我说。
　　我以为自己有点明白她心意并为此不知所措的时候，波丽医生接着说：“你不必为难，我只是在这件事情中，越来越迷惑于自己的意志。今天早上有个病人来找我，他问我，是孤独地活着可耻，还是愉悦地死去可悲。我无法回答。你看，他说得对，这些案件也许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那个人的错，使这个城市的冷漠，其实你们心理都是互相明白的。”
　　我承认波丽医生的话有点残酷，让我不愿意回答。于是我看向窗外，那辆车里依然有隐约的火光，它让我寒冷的心有一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