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野之旅》莫如老

11、原来这才叫悲伤。

　　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两天前，听她说完“没有了”三个字，我终于明白什么是“脑中一片空白”。

　　死了、走了、去世了……

　　什么样的形容都不比“没有了”来得直接。

　　没有了。

　　就这样没有了。

　　这世上从此少了这么一个人。

　　时光亦不会记得曾经来过这么一个人。

　　疼我、爱我、想我、念我，

　　弥留之际还在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明明已经不想再那样受折磨，

　　却还是在等我。

　　制止不了眼泪一次次滑落。

　　眼睛看着A，嘴里说着B，手指指着C，心中想着D。

　　脑内却始终一片空白。

　　停不住。

　　什么都停不住。

　　不论在手边在做着什么，脸上都只有一滴滴眼泪滑过。

　　我终于也没有看到那最后一面。

　　整个病危的过程，我都没有陪在旁边。

　　看着房间里飞舞的小虫，不敢捕捉，不敢拍打。

　　我怕那是灵魂的载体。

　　而我只是个凡人，没有法力，也没有特权。

　　今天该做的事情还是每一样都要做完。

　　终于我发现，

　　即使我脑中已经不再一片空白，

　　即使我脑中已经开始在运转我需要做的内容，

　　脸上依旧还是一滴滴泪珠。

　　有没有想法，身体的反应都只有流泪。

　　原来这就是悲伤。

　　原来这才叫悲伤。

　　回家的路上，在梯坡上方停住脚步。

　　抬头望天，低头看路。

　　什么都在离我远去。

　　天上的云，地上的土。

　　一点一滴全都被风带走。

　　时间就像泥石流，急速飞奔的同时，夹杂的石块会砸得我们遍体鳞伤。

　　人最终如果没有被砸死，就还是要坚强地站起来，拍拍风干在身上的尘土，继续生活。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回忆总是伤人的，特别是曾经美好的。

　　这个俗世无奈太多，人们总是不能随心所欲。

　　许多的“事到如今”其实都是“在所难免”。

　　除了接受，也没有第二种方法。

　　有些事总是不知不觉变成另一番模样，

　　这是时光的残虐，也是时光的慈悲；

　　残虐地让我们只能回忆，慈悲地让我们逐渐释怀。

　　为何人生最后会像一张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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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0年2月7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