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侯府家事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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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浓眉大眼，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目前的年纪正在换牙，咧开的嘴里清楚地可以看到下面的尖牙少了一颗，刚长出来的新牙只露了头。
嘉年看到少年的牙很想笑，他也没忍着，直接就笑出来，哥俩好地伸出胳膊揽住了少年的肩膀，“长寿啊。”
锦年也在换牙，三月前换了一颗，新出的已经长成了，今天早上又发现一颗开始松动，不过这时候还算齐整，再说女孩儿也没有像徐百善这样笑得爽朗的。
“大哥哥。”徐百善对茂年施了一礼，抬起头看他，“我刚回来就听说大哥哥好了，真好。”茂年突然晕厥的事他自然知道，奈何他一个孩子，虽然焦急但实在帮不上忙，前日，几十个名医过府，都不能对茂年的病情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近日来原本是想着去京郊，听说那里有个医术很好的大夫，但并没说什么地方，今日来侯府一是探望茂年，一是和锦年说一声儿，他可能要两三天才能回来，没想到一进侯府就听到了好消息。
相处了六年，锦年兄妹对徐百善如同自家兄弟。
“这两天你也是为着大哥的事跑断了腿吧，着急上火的，这样的天气嘴上还气泡了。”嘉年道，看着徐百善嘴上的火泡，心里更觉得亲近，自家兄弟也就是这样了。
茂年盛年同样看到了徐百善嘴上的火泡，茂年不善言辞，伸手抱了他一下，拍拍他的肩，说了一声，“好兄弟。”
徐百善的脸猛地红了，如果是嘉年拥抱也就算了，他在侯府住了六年，知道茂年的性情惯不和人这样亲昵，“大哥哥，其实我并没做什么，什么忙也没帮上。”
盛年拉了他，笑道：“你有这份心，我们都知道的，我们兄弟之间，那需要这么多解释。倒是你还见外，就是大哥大婚，你也不用回你家的宅子住，你家的宅子空着，也没下人伺候，我看你还是回来住，我们院子挨着，早晚起来说话方便。”
嘉年附和，“是啊。我们本来早晚一起放下学，你这离开了，还真不方便，我们在书院不在一处，只能在武课上见一面。我看长寿你还是回来住，大哥大婚你送礼是送礼，没必要搬出去吗。”
茂年感动过了，脸上很快恢复了往常，“为着我的事，你们已经请了两天假，今天就回去书院上课。学业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哎呀，大哥，我们明天再去书院，今儿不是五叔一家回来，我们两年没见五叔了。”嘉年笑嘻嘻的望着他。
盛年也道：“今天已过了半日，现在赶去书院，也只能上下午的课，路上来回一个时辰，在课堂上不过一个半时辰，还不如在家里温习。大哥放心，我会看着六弟，不让他玩闹的。”
相对于嘉年的个性跳脱，盛年绵软和煦，性情极为柔韧，做事也有计划，把六弟给三弟管，茂年是绝对放心的，嘉年在他心中跳豆一样，偏偏最听盛年的话，真所谓一物降一物。
说完话，茂年自去，盛年带嘉年和徐百善回前院。
“阿锦妹妹，这个给你。”徐百善笑着把一个盒子递给锦年，又拿出另一个盒子给林清萱，“这个是给四姐姐的。”
“啊，长寿你又给妹妹什么好东西，四姐姐有份，为什么没有我们的？”嘉年笑着嚷道。长寿和妹妹要好，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长寿从拐子手里救了妹妹，后又在府中长住，两人从小好得就像是一个人似的，让他们兄弟看了都要吃醋。长寿每次出门回来都不忘给妹妹带东西，妹妹有了好东西，从来都不忘给长寿留着。
锦年笑着接了。一年前她突然回到八岁，看到同样幼龄的丈夫，那一瞬间她不知道心情该怎么形容。早在她事前亡故十多年赫赫威严的丈夫突然变成了懵懂少年，也曾经有过这样单纯稚嫩，笑起来更是傻得没边没沿了，哎，当初她是怎么允婚的？
盛年笑着在嘉年头上敲了一下，“你还和女孩子计较。”
嘉年笑笑，“我只是吃醋长寿对妹妹和四姐姐这么好。”
“下次我也给六哥带东西。”徐百善道，咧着嘴笑，牙齿洁白，笑容灿烂。
“哟——”嘉年伸手在他脑袋上乱揉，“长寿你这样子笑起来可真像傻蛋。”
徐百善一点也不恼，笑道：“我阿娘说了，傻人有福。”
嘉年哼了一声，“你小子才不傻呢。”扯了他，“走了，走了，我们去练武场比比，看你的身手有长进了没有？”
徐百善挥着手，“阿锦妹妹再见。”一边跟嘉年说话，“每次比试，六哥都会作弊，这次不能让立夏芒种一起上。”
盛年望了一眼离开的两人，对锦年道：“妹妹的那部医书，借我看看。”
锦年道：“回头我让丫鬟给三哥送去，不过，三哥可不能赖着不还。”
“你这丫头，行，三哥抄录了就把原本还你。”昨夜他只是粗粗翻阅了几页，却发现那部医书精妙，上面记载了许多现世没有的方子，医书的来历妹妹说会找时间告诉他们，看来不在今天，也不用着急，反正那医书已经是他们的东西了。
锦年和林清萱去看了新布置的院子，然后回了自己的长乐院，医典让端午拿回来，端正地放在书架上。锦年叫了端午，重阳和七夕，想了想，又把一个叫采慧的三等小丫鬟叫来。
端午三人不知道锦年要做什么，并没有发问，只是安静地站着。
采慧是长乐院的三等小丫鬟，平常负责院中的洒扫，只有七八岁，瘦瘦的，相貌只能算得上清秀，只是那一头黑压压的密实头发让人羡慕，梳了双丫髻，倒是十分规矩，进了门给锦年请安，就乖乖地站在端午三人身边，身后半步。
“你叫采慧吧，可识字？”锦年问道。
“回姑娘的话，奴婢识字。”采慧的声音细细的，但并不是怯懦。
听到她识字，端午神色微微一愣，这样小的孩子能够识字，可见采慧之前的家里很不错。她记得采慧并不是侯府家生子，是在前年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那个时候她不过五岁。
“以后你就跟着端午。”锦年道，手指在医典上面抚摸了一下，“端午，七夕，你们都是识字的，重阳来我身边这两年也识了不少字。今天你们把这部医典的前十页都抄录一边，不但要抄，你们还要记下来，学会了，超过了，把书给三哥送去。”锦年抬头看了下面站的采慧，她记得，端午，重阳年纪大了配人后，甄选了一批大丫鬟上来，采慧就是以后的花朝，元宵和上巳现在还不在她身边。
锦年让采慧跟着端午，显然是要提拔她的意思，让端午、重阳和七夕不禁好奇地往她身上看。采慧虽然是锦年身边的大丫鬟，但现在还只是七岁，在三人的目光打量下，忍不住局促起来。
“重阳留下，你们去做事吧，端午派人去看看阿娘什么时候有空闲，提醒我去阿娘院子里一堂。”
端午、七夕带着采慧下去了，顺便带走了医典。
“姑娘。”重阳上前。
“二姐昨夜来坐在哪里？”
重阳指了炕上的位置，“二姑娘就坐在这里，棋盘放在炕桌上。”
锦年看着炕上的桌子，并没有发现异样，也没有闻到什么不对的味道，“二姐走后，可有人动过这张桌子？”
“并没有人动过。奴婢走之前还特地吩咐了房间的东西不要动，也不用打扫，等姑娘回来看过了再处置。”
“嗯，你做得很好。”
桌上并没有摆放东西，这张黄花梨木的桌子是锦年两年前自己挑中的，从库房里摆出来放在了这里，桌面平整光滑，四个角雕了葡萄藤结子的图案。锦年的手指抚过桌面，每一分每一寸，然后桌腿，最后伸手探到桌子下面，手指很快就摸到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她使劲把它抠下来，取出来看。
掌心明明有东西，她可以摸到，但眼睛却看不到。
可以隐身的？
这是什么宝贝？
锦年摸着它的形状，圆形的，扁平的，像一颗棋子，又像是宝石打磨的扣子。这难道就是林清微留下的东西，做什么用的？无色无味有形却看不到，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只有这一颗，还是有很多？
锦年在桌面下仔细摸了一遍，确实只有这一颗。
“姑娘？”重阳不知道锦年在做什么，只看到她伸出手在桌面下摸，然后摊开掌心看了很久，不免有些担心，二姑娘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来害姑娘？
“重阳，你来摸摸。”锦年道，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重阳手里。
重阳明明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手里却感觉到有东西，惊讶，惊骇，“姑娘，姑娘——”她毕竟年纪小，被吓到了。在她的认知中，能隐形的只有妖魔鬼怪，但东西是锦年放在她手里的，她抖着身子不敢丢掉
“别怕。”锦年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这世上古怪的东西多了，能让人眼看不到的也不仅是妖魔鬼怪，妖魔鬼怪是摸不着的，这东西我们却能摸着，也不会是很厉害的宝贝。”
在锦年的安慰下，重阳稍稍壮了胆气，但心中还是有些怕。
锦年从她掌心把东西拿走，“你去端杯水来。”
重阳恨不得离那东西远远的，急忙走出倒了水，端来放在桌上。
锦年捏着东西，在眼前晃了晃，从杯口丢下去。
咕嘟嘟，杯中一串水泡冒上来，忽然亮光一闪，一直看不到那东西现了原形，锦年惊讶地凑到杯口看，是一个黑色的扁圆东西，有拇指肚大小，平整光滑。
把水倒了，这个东西却没有再隐形，锦年捏起来看，闻了闻，无味。
重阳在旁边看了也觉得惊奇。
锦年主仆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西院的叶姨娘正和林清微在一起说话，林清微耳中忽然一阵呲呲的声响，原本听到的锦年和重阳的声音消失了，脸色蓦地一变。
叶姨娘察觉到了，“怎么了，微儿？”
林清微狠狠地从耳中扯下来一个东西，黑色的小巧的东西，上面还竖着一根线。“窃听器被那死丫头毁掉了。那丫头运气真好，她怎么知道要把窃听器丢进水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侯府家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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