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小镇》惊蛰雨

3、第 3 章

　　“唉！怎么那么多人啊！”

　　学校的北门通常很少人走，一般都是锁着的。北门正对着马路，铁栅门已经生锈，土黄的油

　　漆外壳剥落下来，露出红棕色的铁锈。门两旁的围墙上，爬满了整面的爬山虎，牵牛花的茎蔓攀

　　住了铁栅栏，又被无情的扯掉。门外站着许多小贩，有卖盒饭的，有卖米线的，有卖面包的，还

　　有卖串串烧的。他们有的将东西捧在手里，有的放在自行车的两侧，都不停的持续着递东西，收

　　钱的动作，如此往返，好像是一台机器，永不停歇。

　　“你们要的东西，我都买了，只是咖喱牛肉饭卖完了，所以就帮你们挑了番茄加牛肉的。”

　　张樱的左右手上各拎着一只塑料袋，每袋两份。

　　“啊，谢谢啦。这么多的人，真是辛苦你了。”书驰边打开饭盒边笑着对张樱说。

　　“这么多人，你们第一次过来，肯定吓坏了吧？”孙琪眯着眼，问道。

　　书驰摆摆手：“那倒没，只是这场面，看到了还真是有点儿……”

　　“吓人对吧？”孙琪接了下去。

　　“唔...这盒饭还真不错呢！”那怡咂咂嘴。“话说，这里应该没人吧？”书驰边吃边问张

　　樱。

　　“嗯。一般很少有人在吃午饭的时候过来的，他们恐怕还在食堂吞咽着糟糠呢吧！”话一

　　出，四人一起哄笑，张樱端着饭盘的手都因为大笑而剧烈抖动。

　　“你们也买来吃。”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四人将头转过去，看见男生从台阶上走下来，一副

　　“你们死定了”的表情。

　　张樱不以为然，迎上他的目光：“许然，你恐怕已经在某个地方偷偷吃完了盒饭了吧，然后

　　回去的时候恰巧碰到我们四个，才作势从背后跳出来吓唬人吧！”

　　“呵！看样子你老手了啊，别把她们教坏了。”撂下这一句后就从她们身旁绕了过去。张樱

　　冲着他的背影喊：“你才会把她们教坏呢！”喊完又嘟囔了句：“长得高就了不起啊，老是像看

　　小矮人一样看别人，有意思么。”虽然，这样的想法只存她的脑子里。身旁的孙琪冒了句：“不

　　是只有高而已吧。”女生立刻不买账了，对着孙琪说：“你哪边的啊？”

　　“哎哎，本来就是嘛，同班同学，自然有目共睹啊！”

　　“嘁！不跟你讲了，讲了也是白讲。饭菜都快凉了啦……”

　　本来就是啊。有目共睹的嘛。

　　追着那颗遥远的太阳如果不松懈的话，或许等到他洒下一缕阳光的时候，就可以紧紧抓住，

　　一辈子不放手。

　　离上课还有将近十分钟，书驰从女厕所回来的时候，小章和杨汝已经站在讲台上了。卷子从

　　他们手里一份份往下传，每个人的表情大都不同，基本上要么是从凝重到惊喜，要么是从山顶跌

　　到谷底。扫了一眼全班后，书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前桌传下了一沓考卷，是批完了的和新发

　　的。书驰看了一眼面前的卷子，最上面的那一张是坐在她后面的班长的。几乎只错了几题基础的

　　最后一道难题而已，一眼望去，大都是红的钩子。这张卷子有些难度，连班长也错了几题。

　　“你传不传呐？后面的人等着呢！”书驰的身后传来一声不满。

　　书驰将自己的卷子找了出来，又拿了一张新的，顺手扬到了后面。可能是班长没在意，或许是在

　　做别的事情，书驰以为放在了她桌子上放，一松手，并没有人去接，卷子“哗啦啦”的落了一

　　地。

　　“你在干嘛啊？”介于台上的老师，班长讲到了一半，将声音压了压低。

　　书驰没理，望着自己卷子上的错题，拿起笔轻轻戳了戳前桌的后背：“你的卷子借我看看。”

　　前桌转过头来，一脸的错愕：“啊？我还没你对的多嘞！怎么不问问班长啊反正就坐在你后面

　　啊？她应该都对的吧！”

　　“啊，这样啊，那算了。”女生垂下头，不动声色地盯着那几乎占了两行宽度的大钢叉。

　　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变成了小声的议论。像捏着一根细小的银针，缓缓逼近你。当触碰

　　到你的毛发的时候，整个人都会为之颤抖。想毒瘤一样爆炸在你的身体里，然后到处流窜疯狂暴

　　长。

　　“什么都不懂还拿着考卷看得那么仔细。”

　　“就是，装什么啊。”

　　“做给老师看的吧。真是虚伪！”

　　……

　　女生突然“腾”得站起来，动作因太剧烈，椅子向后退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大家本

　　来都各自做各自的，分析的分析错题，订正的订正考卷，做题目的做题目……现在，因为书驰的

　　这一举动，全班的目光都投向她，包括站在讲台边上的杨汝和站在讲台上的小章。

　　女生的脸被埋得很深，刘海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没有说一句话，然后捂着嘴巴跑出了

　　教室。桌上的考卷因突然来的一股风，像羽毛一样轻轻飘到了地上，上面还有书驰的名字。

　　女生站在通风口的走廊上，背对着楼梯，习习的风将眼泪吹干。

　　“哎，别哭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啊！我的考卷借你订正嘛。”那怡先追的来，不过也只有

　　她会来，起码书驰是这么认为的。

　　女生不作声，迎着风立着。背后传来脚步声，停住，向那怡询问。听到一半后却不耐烦的打断

　　了。

　　“就这事？我的考卷已经订正好了，你拿去改正吧。”女生听出来了，是许然的声音。心中

　　闷了一口气，只从他撒道：“你懂什么！谁要你的考卷！”

　　沉寂了一会儿“是蔚薇吧。”口气一贯的淡然。

　　女生猛地回头，诧异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以为他不明白，所以又加了句，“我是

　　说，你怎么知道是班长？”

　　你是怎么知道的。本以为最要好的好朋友那怡会懂我，没想到谁都不懂，可你却突然跳出来告诉

　　我“你懂”。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卷子发下后的几天是用来让学生平复心情的，而随后的时光是让任课老

　　师爆发的。

　　第一节是杨汝的课，没抱太多希望，只是心里祈祷她不要报自己的名字，仅此而已。果然，杨

　　汝的脚步声不再是以前那般的轻快了，明显看到她手里的教科书被握得变了形并皱起了纹路。见

　　她这般架势，是个人都会闭起嘴巴不再讲闲话，教室里的空气似比先前更加来的凝重，书驰甚至

　　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