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的海誓山盟》银月源

8、报应

　　迹部醒来时，看见沉沉地睡在身边的观月，感到一种踏实的幸福。
　　终于还是我的。这样想着，手臂自然地搭上对方的肩，往怀里揽紧了些。
　　观月轻轻动了一下，然后醒来了。漆黑的双眼清澈依旧。
　　早安吻。
　　晴朗的春日清晨，一切如常。

　　观月上课时喜欢坐靠窗的位子，喜欢淡金的阳光洒在白衬衫上的感觉，喜欢苍白得像自己面容的云朵，也喜欢看清澈的蓝天里鸟儿滑翔的痕迹——即使没有痕迹，也坚持觉得自己可以看见。
　　余下的时间，似乎应该更珍惜才对。
　　忍足一如既往地坐在旁边，认真听课。岳人那个红红的小脑袋也不知跑哪去了。
　　下课时，桌上的电话震得翻江倒海，屏幕上赫然显示“HONEY周助”。忍足瞄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
　　观月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你不该瞒着迹部吧？”
　　“嗯哼。”
　　“嗯哼是什么意思？”
　　“我会跟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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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吾，你相信报应吗？”放学后，迹部叫车来接他和观月回家，观月坐在后座上突然问了一句。
　　“报应？”迹部给问得一头雾水。
　　“我相信。”漆黑的双眸波澜不惊。
　　“你在说什么？”迹部以为自家可爱的恋人又要给他讲什么寓言故事。
　　“景吾，你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吗？”
　　“啊。”
　　“真的相信？”
　　“你说什么我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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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月低头轻笑，右手食指很自然地卷上了刘海。
　　“景吾，你能不能别那么宠我。”
　　“宠？理所应当罢了。”
　　“你一直这样，我有好多事都不忍心告诉你。”
　　“什……么？”迹部有种天阴的预感。
　　沉默许久。

　　“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失恋过，也被□□过。”观月整了整语气，尽量平静地说了出来。
　　迹部突然之间如冷水覆头。
　　“但是我相信报应……”观月幽幽地继续往下说：“我国中时曾经让裕太练过晴空抽杀，曾经到处收集情报琢磨别人的死穴，曾经不择手段地视胜利为一切；高中时曾经到各个学校挖角，还废掉了呈田琉士的胳膊……我干过好多坏事你都不知道……”
　　迹部好一阵才慢慢回过神来：“继续说啊。”
　　观月会意一笑：“干过好多坏事嘛，所以后来失恋啊，生病啊，被呈田□□啊，还有喜欢上你，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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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相信的报应？”
　　观月点点头，从衬衣里拿出了那枚银色十字：“希望上帝惩罚完，可以让我安静地走。”
　　“这是什么？”迹部轻轻伸过手捏了一下十字的尾端：“一直见你戴着。”
　　“你向我表白那天，我已经去过教堂了。”
　　“那天……”迹部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是想……”
　　观月又点点头：“连安眠药都买好了。景吾……是你拯救了我一次。”
　　迹部的眼球几乎无法转动。
　　“我知道自己早晚要离开的。”观月的眼角似乎有泪水，漆黑的瞳孔微微颤抖：“但是劫后余生，还可以有多久呢？”
　　一阵痛楚不知从哪袭上的心头。迹部一把将观月揽进怀里。
　　“喜欢上我……是报应吗？”
　　“是上帝在惩罚我的心。让它痛……”
　　“对不起……我伤害你太多了……”
　　“不是你的错……”观月的肩轻轻颤抖：“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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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突然很想大哭一场。

　　不二笑得像只无害的小熊，坐在网球场边的长椅上，看英二和传说中的睡神芥川慈郎对打。英二属于练出长进的类型，慈郎属于睡出长进的类型，所以多年以后，这两只都很是厉害。
　　但英二今天好像有点失常，慈郎闭着眼睛发的球，竞奇迹般地没打中。
　　“菊丸，你认真点嘛！难得我翘一次觉陪你练呢～”
　　“NYA～～发……发挥失常。呵呵～”
　　“好，要上了！”慈郎试着挑了个高球。
　　“NYA～让我扣杀吗？”英二迅速思考了一番，随即跳了起来。
　　不二突然发现了英二脐眼上方的点点红斑，笑得更灿烂，英二落下时，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砰”的一声，小球落地开花。
　　“入樽式扣杀？？”慈郎非常诧异：“菊丸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NYA～跟MOMO学的。不过现在只能打到6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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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二！！”
　　一声怒吼，将场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场外——手冢几乎要将手里的果汁瓶子捏扁了，撒腿往这边飞奔过来。
　　英二猛地瞪圆了眼睛，拍子一扔，跑了。
　　手冢很快追上，手掌如铁钳般钳住英二的胳膊。
　　“非常时期，还敢打球？”
　　“我……”英二委屈地嘟起嘴。
　　“跟我回家。”手冢恢复了以往的冰山语调。
　　不二不知死活地凑过来，一脸欠打的笑容：“英二，昨天很累吧？”
　　“NYA？”英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手冢的表情很不自然。
　　“非常时期，不能乱跳哦～～”不二很“好心”地提醒，顺便四下看看，然后走到英二面前，隔着运动衫“爱抚”了几下英二的肚脐处：“看得一清二楚呢。”
　　英二的脸“腾”地红了，手冢的表情更加尴尬。
　　“国、光～～”英二抓着恋人的手臂拼命摇拼命晃：“都怪你啦都怪你啦害得人家出糗啦～～”
　　“你又怪我，昨天才提醒过你，睡一觉起来忘得一干二净。”手冢压低声音在英二耳边碎碎念。
　　“昨天太累了嘛～～做那么多次……”
　　“打球就不累？”
　　“国、光～～～”

　　“呐，国光，英二，被窝里的事回去再谈，啊？”不二忍着笑，双手插进口袋，转身走开：“你们这样会让我很想念小初哦～”
　　“NYA～～周助你坏死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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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一边走，一边拨通了观月的电话。

　　迹部在房间里看书，观月在旁边写稿子。
　　电脑突然响起噪声，观月回头，接着，桌子上的电话震得翻江倒海，迹部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HONEY周助”。
　　“初……”迹部一脸质问的表情，却不生气。
　　观月接过来，按下接听键。
　　“小初？”那头传来不二亲切的声音：“在干什么呢？”
　　迹部又一把抢过来，激活了免提，放在观月耳边。
　　“小初？小初你在干什么啊？”清晰的声音漂浮在书房微凉的空气中。
　　“啊，在飙字。”观月看了迹部一眼，平静地回答：“有事吗？”
　　“小初，我好想你啊～你在家吗？”
　　“在迹部家。”观月平静依旧。迹部的脸色已经铁青。
　　“呐，不能见面了吗？”不二的语气很是失落：“我真的很想你啊。”
　　“你来也可以啊，一起看书。”
　　“……嗯～～那就不能和我亲热了？”

　　迹部一把扔了电话，重重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然后慢慢往前挪了两步，一把揪住观月的衣领，另一只手默默地握成了拳头。
　　“你给我解释清楚！”
　　“想打就打吧。”观月平静地看着迹部的眼睛，没有笑容。
　　“你……”迹部紧紧攥着拳头，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让你失望了吧？”
　　迹部心里排山倒海，说不上来的滋味。那双漆黑的瞳仁，让他不由自主地来气，却更想霸道地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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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迹部慢慢放开，帮观月整了整衣领。那抹银色的光芒，灼痛了眼。

　　“不二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观月低下头，幽幽地说：“国中的时候喜欢上他的，好喜欢好喜欢，喜欢到连原则都不顾……”
　　迹部的拳头越捏越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继续说啊。”
　　“只是……他根本就没怎么理过我。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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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
　　“……放弃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观月平静地叙述着，像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
　　“哦。”迹部有点心软了。
　　“是真的已经放弃了……景吾。不二太优秀了……我对着他……从来就没有过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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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不二蓝眼一睁，手里的电话“啪”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