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10章 ...
-
王春知发现自己果真是不懂这些复杂而感性的事情。
如何这头于曼丽喜欢上了徐天,任务进度反倒又前进了?不是和之前任务进度下降自相矛盾么?
于曼丽在屋内躲了会,终于将音乐盒放在床头抽屉内。
她蹦蹦跳跳下了楼,帮着王春知递盘子。
于侯生道:“也只有这时候,才晓得你们是女的。”这么多年来,他家里这两个女的,进厨房的时间真是一手就能数过来。
“谁说要做饭才是女的。”于曼丽不满意了,她受的教育告诉她,做饭可不是女人的专职。
于侯生逗她:“你瞧瞧,谁家做饭不是女人做的。”
于曼丽道:“照你说的,那你是女人了?”
于侯生都给气笑了:“牙尖嘴利!”
于曼丽便扮个鬼脸,“说不过我还说我牙尖嘴利。”
王春知都不由噗一声笑了:“小妹,去拿碗筷。”
于曼丽轻轻撞了下于侯生的肩膀,踮起脚尖将橱柜里的碗拿出,出了厨房。
“这丫头和徐先生真是配。”于侯生啧啧两声,“徐先生只怕一辈子被她压着了。”
“你会说话还是我会说话?”王春知问他,见于侯生迟疑的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便笑道:“你看,现在你还不是被我压着。”
于侯生翻了个白眼,郁闷道:“别提这茬,大过年的,能让我开开心心过么?”
“嫂嫂是说你话多!这都听不明白。”于曼丽来端菜,听了这话又脆生生接话了,笑容灿烂却十分欠打的模样。
王春知再次笑了,见于侯生被憋得说不出话,更觉得开心。
在这一刻,她忘记了那些复杂的局势,忘记了许多烦心事,又不由冒起一丝感叹来:若是一辈子和这兄妹二人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等他们高高兴兴用过饭洗了碗,分座在沙发上打扑克时,王春知才想明白其中关键。
——汪芙蕖被明台在除夕夜杀死,于曼丽一定是参与其中了,因此,可能是明家小少爷有些喜欢于曼丽,这才有了她任务进度的提升。
汪芙蕖是汪曼春的叔父,但做的事却不大像叔父做得出的。
当年她刚进入汪曼春身体时,正是汪曼春和明楼蜜里调油的时候,汪芙蕖便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直到她等到剧情里汪曼春和明楼决裂,汪芙蕖便像是换了副嘴脸,将她卖给了日本人。
幸好她还算好运,遇到了于侯生,帮了她许多,不然她这金蝉脱壳之计只怕也没这么快实现了。
第二日。
汪芙蕖的死讯传来,汪曼春的情绪依旧剧烈,但似乎再没有掌控身体的能力,憋得让王春知难受。
王春知悄悄抹掉了不由自主滑落眼眶的眼泪,心情也就慢慢平复了。
于曼丽小心翼翼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瞧见她抹泪的动作,眉头便拧了,又有些内疚的低头,眼眶发热发烫,忍不住的呜一声哭了出来。
王春知被她吓了一跳,道:“大过年的,你哭什么?”
她当时果断策划参与杀死汪芙蕖的动作也只一心想要为王春知报仇,此时见王春知伤心,心头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又愧疚又快意,哭得眼泪止不住,声音也越哭越响。
她想:嫂嫂终于摆脱了那个黑暗的可怕的过去了,她终于成为了一个全新的汪曼春——不,是王春知。
王春知从没见过于曼丽如此哭过,忙抱着她安抚起来,“哭什么啊?谁惹了你了?你哥哥?”
“我什么也不晓得。”于侯生也没见过于曼丽如此哭过,小心递上手帕,悻悻辩解道。
“呜呜……嫂嫂……”于曼丽不敢说汪芙蕖的死她也有份参与,只呜呜的哭着,一面哭一面含糊喊着嫂嫂。
王春知接过手帕为她擦眼泪,片刻时间,帕子湿了,她的眼睛也肿了,可眼泪却依旧没止住。
“我头疼。”于侯生抬手揉着太阳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道:“要不,我去请了徐先生过来?”
王春知斜眼瞧他:“尽胡说。”
于曼丽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将真相告诉王春知,哭得累了就被王春知扶到床上躺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竟真睡过去了。
于侯生等于曼丽睡了便说有要紧事要处理,急匆匆出门去了。
王春知坐在小花园里织毛衣,一前一后,银色的织针在她细白的手里来来回回。
她挽着最普通的发髻,身上穿着件雪白的针织开衫,内搭着一件大红色的旗袍,小脸更是被衬得娇嫩白皙,让人移不开视线。
明楼大步走上楼,正瞧见她侧坐着的身影,她胸脯又挺又高,随着呼吸起伏更惹人注意。
王春知听到细微的声响扭过头来,手里的织针差点被来人吓掉,她脑海电光火石的推测明楼突然出现的缘由,表面却诚惶诚恐的立即站起身来道:“师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明楼道:“想来看看你。”
明楼站在楼梯口阴影之中,显得尤为高大而具有威慑力。
王春知立即道:“我们不该认识的。”
明楼并不接话,只是站在那瞧着王春知。
他来,是为了安慰她这个刚失去叔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的人?
王春知暗暗猜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明楼几眼,才道:“我去给师哥倒杯水吧。”
在经过明楼身边的一瞬间,明楼拉住了她的手臂,“不用麻烦了。”他又一使劲,便紧紧将王春知抱在了怀里。
他很想说,这次刺杀汪芙蕖的任务他并没有同意,但最终只是叹息一声,“新年快乐。”
王春知身体紧绷,在扑进明楼怀中的一瞬间又再次被汪曼春的情绪掌控,她的眼眶发热嗓子干涩,微微仰头与低头的明楼对视。
“师哥……”王春知的话还未说完,眼前便是一黑,明楼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却依旧紧紧扣着她的腰。
王春知想伸手拿下明楼捂着她眼睛的手,可手指刚一抚上明楼的手背,唇上便是一热。
王春知愕然惊住,等牙齿被明楼唇舌扫过才回神过来,手掌果断向明楼受伤的手臂抓去,她没留余力,明楼闷哼一声,重重吮了口她下唇这才退开,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王春知。
她并没指望一个连十六七岁的未成年少女都下口的人能多清心寡欲正人君子,但她绝没料到明楼居然连有夫之妇都下的了嘴。按明家人的教育,他们怎么会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想到此,她竟一阵恶寒,虽然她没什么洁癖,但想到这些却十分反感,回想到刚才下手太过狠辣,又莫名有些内疚,挣脱了明楼的怀抱道:“你疯了。”
明楼知道自己冲动了,伤口重新被撕裂的疼痛感依旧让他面不改色,只是额角冒起了一层细汗,他慢慢道:“抱歉。”
是因为汪芙蕖的死,还是因为这个错误的吻?
王春知缓缓摇头,“你走吧,你来这里就是个错误。”
她声音轻,细声细气的,哪里还是多年前那个张扬娇蛮的姑娘。
是了,现在他面前的人再不是那个为了他跪在明公馆外大雨下的小姑娘了,那个小姑娘死了。
或许她早在他不告而别时就已经死了。
他昨夜得知汪芙蕖死讯之时,便有一股想立即见到她的冲动,可他还是立即压抑了下来。
他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他是毒蛇,他是眼镜蛇。
他不能去安慰失去至亲的已经死去的汪曼春。
如此蹉跎了一夜,他还是在天微亮时,冲动来了这栋小楼外,因为过节的缘故,小巷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到处都安安静静的。
他只需要靠着围墙,便能听见屋内的一些声音。他听见了屋内一家人絮絮叨叨说话,然后是毫不压抑的哭声,他心猛烈跳动起来。
他想起了当年那小姑娘因为逃课被老师打手心,就是如此像是天塌地陷一样的扑到他怀里哭的。
他小心翼翼搂着她,也是心疼得不行,但表面依旧是冷冷的模样,“该打,谁要你逃课的?”
小姑娘一双倔强不屈的大眼睛瞧着他,小嘴撅得能挂一串油壶,“我哪里逃课了,是老师自己老眼昏花没瞧见我。”
她随口胡扯,竟然连老师都编排了,可怜那老师也才三十出头呢。
回忆总是会被想起的人美化的。
明楼神情柔和下来,慈悲怜悯的瞧着王春知,“老师……的事情,你,节哀。”
王春知听见了于曼丽起床的声音,她脸色一变连忙去了于曼丽门前,“小妹,你醒了?”
模糊听到陌生男人声音,准备一探究竟的于曼丽被惊了一下,忙回了床上,盖着被子裹了一圈,用迷迷糊糊的声音道:“……嫂嫂?”
“你不是要给我熬汤,怎么还在睡呢?”王春知在门外喊了一句,余光瞧见明楼已经走了,她放松下来,抬起手背擦了擦嘴唇。
那温热的感觉挥之不去,她很不喜欢。
于曼丽又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这才跳下床打开了房门,没骨头似的抱住了王春知,像小猎犬一样在王春知身上嗅来嗅去,最后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除非任务需要,王春知是不会用香水的,在于曼丽面前,她自然从来没喷过香水,此时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明家香自然出现得突兀古怪。
王春知伸手戳了戳于曼丽的额头,“属你鼻子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