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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无计留春住 ...

  •   第十章
      无计留春住
      鲜红的血点点滴滴,染红了皑皑白雪,君戈望望一路行来的痕迹,再看看面色惨白,飘飘欲坠的璃烟,不知怎地,竟忽然说了一句:“这么明显的血迹,他们很快能找来的。”璃烟诧异地望了望他,却顺从地用了个“抹”字决,将身后的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看着她伤口不停地流血,君戈不禁问:“你的伤口为什么不止血?这样下去你的血都要流尽了。”璃烟看了看伤口萤萤闪动的绿光,凄切地一笑,“这是惩道所伤,修道之人的克星,生命不息,血流不止,无药可救。”
      “什么?无药可救?” 君戈惊诧地问。眼前这个女子以那样奇异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震撼心惊,可是这样热烈绽放的花朵就要这样消逝么?璃烟抬起头来,歉疚地看着他说:“本来生死有命,我也不想掳你为质,可是,可是我哥哥还在他们手里,纵然我的血都要流尽,我也要救出他们,所以不得不难为你了!”这样的话如在别人口中说出,君戈定然觉得对方惺惺作态,可看到她清澈的眼睛,略带羞涩的神情,不知怎地就信了。不由地说:“姑娘,你大概小看了我们执戈殿的力量,凭你一人之力,不要说救人,自保都难,我敢肯定,此刻全城上下,定已全部戒严,布下天罗地网,你是逃不脱的了。”
      “是么?”璃烟脣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可是王子殿下,他们大概不会舍得拿你一命,换我们的性命吧?”“你!”君戈只当她天真无邪,却不料也能有这样的聪敏机变,略一沉呤:“可是姑娘,纵然有我为质,你的鲜血又能流到几时?你当真不顾及自己生死了吗?”“只要能救出哥哥及族人,纵我魂归九泉,亦含笑暝目!”君戈看她娇弱的脸上忽然闪出的坚毅之色,不由无语。
      两人无声潜行,君戈眼见她的伤口血不停地散落,她却浑若无觉,只是挥手将身后的血迹抹去,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行走在风中,单薄透明得似要被风吹去。他看着她的身影,生平第一次有想抓住一样东西的感觉,从小到大,母亲对他予求予取,因为太容易得到,所以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可是天地陡转,霎时间所有的东西都换了模样,一切都不是他应该得到的,就连母亲在他的心中,也不复往日的高贵优雅。这个少女出现在他心魂俱丧的时刻,用缠情丝将他绑离了母亲身旁,让他逃离了难堪的现实。
      这一刻,看着少女飘忽欲逝的身影,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把她留在身旁的感觉,好象这是他在尘世仅有的依恋,他只有靠握紧那双手,才能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下了决心,他蓦然停住脚步,直视着璃烟,“我们这样逃不掉的,你血流不止,还不停地奔走,你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的,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璃烟回过头来,清澈的目光中满是疑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呢?”“为什么?”君戈嘲讽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美好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你若死了,应该也不会让我活下去吧?”
      璃烟低下头,在心里偷偷地想:其实我若死了,不会让他给我陪葬的,可是这世上的人啊,心都是阴暗的啊,他自然是以自己的心度我之腹,我此刻也别无他法,不如冒险一试吧。她抬起头来,“好,我跟你走,如果你是真的帮我,我可以答应你,绝不伤害你,不管我是不是能活下去。”君戈看到她低下头犹疑不定的神情,不知怎地竟无端地有些紧张,及至看到她点头应允,竟有说不出的欢喜。他展开笑容,孩子气地说:“你猜,现在什么地方最安全?”“嗯,”璃烟歪了歪头,突然也跟着笑了:“你说的是我们出来的地方吗?现在全城都在搜索,也许那儿的防卫反而空虚。” “真聪明,走,我熟悉路,可以避开机关从暗道回去。”
      跟着君戈,七拐八拐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里面简单陈旧,看来是长期无人居住。君戈径直往厨房走去,拆开灶台下的大铁锅,示意璃烟下去。璃烟看那下面黑乎乎一个大洞,不知通往何方,略一踌躇,还是进去了。待她下去,君戈也随着跃下,把锅又放回原状。通道之中一片漆黑,两个人也不说话,只往前行。黑暗之中,君戈只闻阵阵幽香袭来,中人欲醉,心头温暖甜蜜,只盼这段路永远也没有尽头。他生平第一次体验这样的感情,正沉浸在温柔遐想之中,忽然身子一重,身旁的人竟软软倒了过来,他不由大惊,抱住她唤道:“姑娘,璃烟姑娘,你怎么了?”黑暗的甬道中,只传来他空洞的回声,没有半点璃烟的声息。不容多想,他发足狂奔,片刻间,便到了目的地,看到怀里的她面色雪白,伤口仍不停地有血流出,气息虽然微弱,却还不曾断绝,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灯光昏黄,烛影摇曳,苍白的脸庞之上睫毛忽然轻轻地闪了两下,君戈心中怦然而跳,唤道:“璃烟,璃烟。”昏迷中的女子似听到呼唤,挣扎着睁开了双眼,茫然道:“这是哪里?”“璃烟,你刚才失血过多,昏过去啦,不过没事,到了我的百宝屋,你就放心养伤吧。”君戈答道。“百宝屋,是什么地方啊?”“幼年之时,母后管得我太紧,长大之后我不甘束缚,背着母后在执戈殿下自己建了这个百宝屋,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躲到里面来,这里收罗了各种各样的珍奇宝物,很好玩的!”
      带着些微的得意,君戈指着旁边一颗血红的珠子道:“这就是救了你的东西,你说惩道之伤,无人可解,我虽解不了此伤,但延你性命却没有问题。这颗“凝血珠”仍罕见至宝,内容精壮之士的新鲜血液,你失多少,我便给你补多少,方才我已经给你用了一颗,运功给你逼进血脉了,你暂时没事啦。”“这……,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终天忍不住心里的疑问,璃烟开口问道。“为什么?”君戈苦笑了一下。“可能是怕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吧。”听到他这样的回答,璃烟如释重负,莞尔而笑。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君戈每日里把各种补血治伤的奇珍灵药给璃烟服食,虽然伤口血仍不止,但身体却一天天好起来。璃烟体弱每日卧床不起,饮食起居都由君戈照料,他哪里服侍过人,每天手忙脚乱,惹了不少笑话,两人相处得倒也融洽。璃烟睡着的时候,君戈常常守护在旁边发呆,这样的日子虽然幽闭,他却少有的安宁平静,只盼岁月就此停顿,每日守着这个纯净美丽的女孩,再不去想外面纷烦嘈杂的世界。然而,美梦总是会醒的,某一天早晨,当他睁开眼睛时,没有一如既往般看到那张素雅如莲的面庞,他惊惶地跳了起来,只见她的床上只余一纸素笺,聊聊数字:
      救命之恩不敢言谢,感君至诚解开缠情丝,放君回归,再见恐是敌非友,其憾甚矣!为活此命,凝血珠我尽数带走,欠君恩德,容后再报!
      璃烟留。
      君戈看罢,眼前一黑,他竭尽全力想留住的,最终还是离他而去。他奔出去,长长的甬道之中杳无人影,空寂黑暗,早无伊人踪迹。没想到,她这样的身体居然能够离去,救她的哥哥及族人,在她心中,竟是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事吗?

      翠衍殿中,宫装的翠衣少女正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替趴在床上的人敷药,一碰到伤口,床上的人不禁发出一声声□□。敷药的少女忍不住愤愤地说:“我真是想不通,你和她无亲无故、无牵无扯,为什么甘冒大险放她逃走?你跟随殿下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他的脾气?他的命令谁敢违逆?殿下雷霆震怒,若不是于太医替你苦苦求情,多年伺候殿下的情份也救不了你的性命!你的胆子真也太大了!”
      “唉,不要说了,我犯了错,甘愿受罚,无怨无悔!”床上的红绡悄声说。“你!还执迷不悟!这八十大板还没把你打醒啊!真是气死我了!今天你一定要告诉我原因!”翠映却不似她般平静,看着从小相伴长大的好友的遍体伤痕,明知这样的惩罚对她还算轻,却始终抑制不住心头的疑问,不明白一直对殿下忠心耿耿的同伴怎么会违背他的意图、私放那么重要的人犯。多少天来看她在病床上辗转□□,却不言悔,亦不回答她多次的追问,更让她气恨难平。床上的红绡忽然笑了笑:“翠映,璃烟说她是莫扬的妻子,你是不是恨她?”“你,”冷不防红绡问出这样的话,翠映顿了顿说:“我才不信,殿下早说过了,她是颉阙那边的人。莫扬说过,天下不定,誓不家为,他不会娶妻的。”
      “不,她绝对不是颉阙夫人的人,你也看到、听到小夕从海外而来,我想,璃烟所言非虚。她真是的莫扬在海外遇到的女子,翠映,你看她多美啊,如果是你,你会拒绝这样的女子为妻吗?”
      “这,”想到那样绝世的容颜,翠映不由语塞。是呵,谁能抗拒那样融化冰雪的温暖容颜,谁能抵挡那样和风旭日的纯净笑容?想着莫扬英姿风发的身影,她心里不由一酸,她们一起长大,那个每天刻苦练功的孩子虽然沉默坚忍,但在她心中却无可逾越、无可替代。不是没有私心的,也盼望天下太平了,或者他能注意到身边默默守候的自己,可是,可是现在这个女子的出现,让她所有的希望全部绝望!只是现在莫扬已经不在了,恨,还有什么意义呢?她摇摇头:“红绡,莫扬已经不在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呢?”
      “是呵,莫扬是不在了,”红绡古怪地笑了起来:“可是殿下在啊。若她果是莫扬的妻子,若莫扬未死,也许,也许我未必会放她走。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实在是受不了殿下看她的眼神啊!”“呵,”恍然大悟,翠映猛然看向床榻上的好友,难怪,难怪在众人的苦逼追问之下,她始终不吐实情,原来,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啊!她们四人相携长大,她当然明白红绡对殿下的心意,只是太子储妃那个位置对她来说,可能比自己之于莫扬还要无望吧。可是再卑微的爱情也会生根发芽,也会有嫉妒难忍呵!
      “你,唉,”翠映爱怜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看她嘴角浮起嘲讽而苦涩的笑容:“很傻是吧?即使是那样无望的爱情,我也愿意用生命去守护。我从来没有看到殿下那样看过一个女人,能不再见到他凝视她的神情眼神,不要说挨这八十大板,便是再大的痛苦我也愿意承受!”“哎,”第一次听她这么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感情,翠映一时无语,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样无望的感情,她是感同身受的。她明白,所有的安慰都是空洞无力的,从幼年时就陷进的这个坑,也许终此一生都将无法解脱吧。只是平素稳重隐忍的红绡内心竟有这么激烈的热情却是她不曾察觉的。
      两人相对无语,黯然伤怀,忽然窗外有风拂过、树影摇动,似有人影轻闪而过。翠映猛然惊觉,低声喝道:“是谁?”半晌无人应答,翠映立起来走到窗边,放高声音道:“再不出来,我就叫人了!”许是这话起了作用,人影在门外踌躇了一下,终于飘了进来。
      那人白衣轻舞,飘然若仙,竟是她们刚刚说起的璃烟。“你,怎么回来了?”愣了半晌,翠映忍不住问道。“我,”璃烟低了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她自百宝屋中离去,在执戈殿左徘右徊。自思一人之力难攫其锋,想起当时在翠衍殿时偶尔听闻他们流露出对颉阙的敌意,无奈之下孤注一掷,折返回来盼能得他们相助。
      “红绡为了助你离去,身受鞭笞之苦,你看看,她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到现在还不能动弹呢。你却又回来干什么?”翠映看她不语,不禁怒道。“哎呀,”看到俯卧在床上的红绡,璃烟扑了过去,只见她白晳细嫩的肌肤上鞭痕累累,血已结痂,横七竖八交错分布,甚为可怖。不由大为歉疚:“这,都是因为我,红绡,想不到竟累你如此,我要如何、如何才能报答你呢?”红绡垂下眼帘:“这都是我自愿做的,与姑娘无关,姑娘无须自责。只是姑娘为什么要去而复返呢?”
      “我,我,你们风云殿下呢?”璃烟嗫嚅着不知怎么说出口。“你找殿下干什么么?”红绡霍地抬起头来,警觉地问。“我,我有事要他相助,我哥哥在他们手上,我一人无力相救。我想,你们和颉阙夫人也有矛盾吧,如能相助,大家各取所需可好?”“这,殿下此刻外出未归,我们可做不得主。”两人对望一眼,推托道。“那么,我就在此地等他,我想这等两厢有利之事,殿下应该不会拒绝吧?”
      红绡、翠映还未接言,只听门口惊诧的声音传来:“你竟回来了?什么两厢有利之事?”三人齐朝门口望去,只见白衣的少年负手而立,他一向着红服,因风云之死全部改成白色孝服,夜色中他衣衫单薄、满面风霜、身形憔悴,眼里有着深深的疲惫与哀伤。这些天他内外交困,煞费心机指挥抗敌,但还是不能阻止敌兵的推进,此刻已经围住了京城。他刚进皇宫与父皇商议对策,父皇对军务袖手不管,对生死亦置之度外,只埋头在他丹药的炼制中,他进谏无用,只得无奈而归。依他的想法,颉阙既然里通外国,就应出动御林军直接抓获,日后即使鄯罗军攻入城来,好歹可为人质,挡上一挡。怎奈父皇不发一言,莫扬不在身边,他无法调动御林军,因此无可奈何。回到殿中,因红绡的伤这么久还未痊愈,想来看望一下。那天在盛怒之下下令鞭苔红绡,心中也不是没有不舍的。毕竟同甘共苦这么多年,换了别人背叛他,早被他毫不留情地斩了。
      这些天碍于面子,又加上军务繁忙,也没得空来看她。今日从宫中回来,看到父皇的模样,他不觉大为失望,想也许这个王朝是走到尽头了吧,连一国之君都不在乎它的生死存亡,自己再努力又能挽回什么呢?既然一切都要到头了,时日无多,为什么自己不能对亲密的朋友送去那份谅解和关怀呢?谁料刚到门口,就听到璃烟的话,不由讶然发问。
      看到他出现在门口,璃烟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地说:“殿下,我是来求你帮忙的,我哥哥他们被颉阙夫人囚禁了,我知道他们的密道,可以带你们前往,我救出哥哥及族人,你可以擒住颉阙夫人,如何?”听着她的话,风云蹙着眉,略一沉吟:“姑娘,你可否说得更详细明白点。”
      璃烟便将她夜闯执戈殿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与他听,只略去了幻境中情景,听得君戈在城外小屋有密道可以进入百宝屋,风云的眼神不禁一亮,问道:“你可还记得那小屋的位置?”“记得,当时我就暗暗留心了旁边的位置,想下次也许用得着。”“好!”风云一击掌,“成败在此一搏了!”“殿下,你答应了?”璃烟惊喜地问道。“嗯,此刻鄯罗大军围城,我们无力脱围,只能看看能不能以颉阙为质,争取最后的机会!”风云答道。“太好了,我们一起救出哥哥,抓住颉阙!”璃烟喜形于色。红绡和翠映对望了一眼,红绡迅即低下头去,掩住了眉目之间的黯然神伤。
      夜幕深沉,执戈殿中冷冷清清,颉阙一人独立在窗前,愁容满面,眉头紧锁。鄯罗军兵临城下,瓴晟每日不闻不问,只顾炼他的丹药,几乎绝迹执戈殿。二十年来,时时刻刻期盼着这一刻的来临,连梦里都是兄长攻下大殷,横刀立马的英姿。一切的艰辛、苦难、屈辱终于有望结束,可是、可是这样关键的时候,戈儿却不知所终。自那日他为那女子所擒,姚军师全军出动全城搜索,竟毫无踪迹,连落尘也找不出他们的下落。她心急如焚,两军战乱之际,这孩子流落他人之手,谁来保证他的安全?若是戈儿身遭不测,那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还有什么意义?她所牺牲的一切还有什么寄托?风云封锁了全城,她亦无法向於菟传递消息,几欲焦虑成疾。
      她对着长空下的一轮皓月暗暗祈祷,只要君戈安然无事,所有的惩罚她全愿以身相代。正在焦急忧虑之中,忽然墙壁的暗门“吱呀”一声开了,这暗门是通往君戈房间的,除了她们两个和设计机关的姚军师别无人知。那一刹那,她几乎是扑了过去,唤道:“戈儿,戈儿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谁料暗门中串出一人,闪电般地将她制住拉入了密道,如此猝不及防,就连“金光护体”都来不及施用。张眼看去,只见黑暗的密道当中一人白衣飘飘、光彩难掩,竟是那日掳走君戈的绝美女子,只是肩上的伤仍旧未愈,一点一点染红了白衣。颉阙一看到璃烟顾不得自身安危,嘶声喝问:“戈儿呢?你将戈儿怎样了?”“什么?他没回来吗?我放他走了啊。”璃烟惊奇地回道。“你还要抵赖,戈儿那天被你所擒,到现在人踪全无,你们把他怎么样了?”颉阙怒不可遏。
      璃烟还待回答,旁边的黑衣人插嘴道:“你不要担心你儿子了,他迟早是死路一条,你还是想想自己吧。现在已是我们翁中之鳖,你还猖狂什么?”这才想到自己身陷敌手,颉阙不由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密道的?”“哈哈,这就不劳夫人动问了,还请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吧。”“放肆,我乃大殷王妃,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深宫,不怕谋逆之罪、诛连九族吗?”颉阙恢复冷静,声色俱厉地喝道。谁知对面的黑衣人根本不为所动,冷笑着说:“夫人到底是大殷的王妃呢?还是鄯罗的内奸呢?稍待自会分明,现在就请夫人跟我们走吧!”“王将军,你们将她带回去吧,我从另一条密道上去救我哥哥。”璃烟对为首的黑衣人说。“好的,璃烟姑娘,我分一半人跟你一起去,我们大事已了,不敢耽搁,先撤了。”王将军恭声道。璃烟点点头,当下兵分两道,各自去了。
      璃烟带着他们顺着那日逃出来的密道往回寻去,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现在他们情形如何,越往里走,越感觉不对,一点也感应不到本族的气息。她如飞掠至那日关押他们的地方,却见早已人去楼空、影踪全无,那天看到的夜明珠及“隔音帘”全部消失不见,她不由惶急地叫起来:“哥哥,哥哥,夙长老,你们在哪里啊?”空荡荡的密道中只传来她自己的阵阵回音,别无一物。
      随行的常将军上前道:“姑娘,想是他们知道此地行藏已露,先行转移了。此是险地,我们不宜久留,还是先回殿中,营救令兄之事回去商量后再做打算吧!”“不,不,不找到他们我绝不回去!”璃烟跺跺脚,继续向外掠去,在岔道口她折转过去,试图到另外的密道去搜索。甫一转身,只见那条密道口霍然一暗,一排利箭扑面而来,璃烟浑不在意,袍袖一拂,箭已全被她弹开。谁知连珠孥一排接着一排,力量一拨胜过一拨,层出不穷,璃烟袍袖飘舞,用“散”字决借力打力,那些利箭在她的力量下往旁边、后边激射而出。跟着她的十几个人速度没有她快,刚刚跑到岔道口,就见利箭袭来,开始还能稍作抵挡,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急,有几个身手稍差的禁不住中箭倒地。璃烟听到身后的惨叫声不由顿了一顿,意识到身后有人跟随,当下聚齐灵力,运起“收”字决,将那些箭矢都收入袖中。但来箭又多又快,“收”字决比“散”字决不知要多耗费多少灵力,她妄动灵力,肩上旧伤迸发,血流如注。
      身后常将军看得分明,大叫道:“姑娘,快退,快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回去再想办法!你还得留着性命去救他们啊!”最后这句话听得璃烟心头一震,是啊,自己急怒攻心之下,理智全无,这般硬打硬撞根本无济于事,万一自己有个不测,还有谁能替她解救兄长、族人?一念即此,飞身而退,说来奇怪,她退出岔道区域,箭射也陡然而止。她冷哼一声,只得带着众人黯然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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