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感》斯芬克斯MT

2、第 2 章

　　8

　　砰砰砰，夜晚，敲门声突然响起。

　　沃夫在黑夜中睁开眼睛，他小心地绕过躺在地毯上的道格，跳下床铺，接着走到门边，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砰砰砰，敲门声再次响起。

　　沃夫站在门口没有动弹，不过在敲门声又一次响起的时候，他尝试着敲了几下木门，对方立刻又回应了三声，“这是什么？”他不明白这敲门声代表了什么，他皱着眉头，干脆用手指将木门戳出一个洞，接着透过这个小小的洞口，窥视着门外的生物。

　　看清门外是什么的瞬间，沃夫抓了抓自己的乱发，然后打了个呵欠，决定还是回去继续睡觉，因为门外的东西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

　　似乎感觉到自己被沃夫忽视了，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并且更大了一些，已经到了无法无视的地步。

　　沃夫走到半路的步伐突然停在半空中，他深吸一口气回到门边，然后猛地打开木门，张大嘴，一瞬间就吞吃了门外那个高大的怪兽，接着满足地呼了口气，甩上木门。

　　“真是热情。”他说，“居然会在我饿的时候主动送上宵夜，我快爱上这里了。”说完他摇晃着身体回到卧室，地毯上的道格还在熟睡，沃夫打了个哈欠，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砰砰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难道对方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真是热情得过分，沃夫模糊地想着。

　　这时道格也醒了，“有人敲门。”他对床上的沃夫说。

　　“估计是送早餐的人。”沃夫不在意地挥挥手，他下床走到门口，打开门的瞬间却看见了巴罗，“不是早餐？”他有些疑惑地抓抓头发。

　　“早餐得你们自己去餐厅吃。”巴罗小心地观察沃夫的神色，“昨晚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打呼声？”

　　“不，敲门的声音，或者是之类的。”巴罗不敢说太多，天知道那些蠢货是怎么做的，居然让那个东西跑出来了，最糟糕的是，直到现在，他们依旧没有找到他。

　　“……没有。”沃夫想了一下后说，“发生了什么吗？”

　　“一个可怕的东西跑了出来，昨晚已经伤害了好几名参赛者。”巴罗焦急地说道，昨晚的监控设备也被那个东西破坏了，现在这里简直是一团糟，他看了沃夫一眼，“请注意，这几天千万不要离开庄园。”

　　沃夫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那里似乎有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哦，好的。”他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巴罗这个事实，或许在他们确定找不到后，就会放弃吧，看着巴罗焦急远去的背影，他乐观地想到。

　　“他说了什么。”道格也从地毯上爬起，他走到沃夫身边，赤裸着身体。

　　“没什么。”沃夫挥挥手，他上下打量赤裸的道格，“我想我得替你找一些衣服。”他说，自从捡到道格后，为他准备衣服已经变成一个大难题，他们之前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很少道格这样的大身材——不过应该不包括这里，沃夫想，这里的人类都比他以往认识的要高上许多。

　　一边想着沃夫一边走到卫生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把这些东西和他以往认识的联系到了一起，他在完成洗漱后，招手示意道格过来，然后指导他这些物品的用途。

　　“等会儿待在这儿别出去，记住，千万别出去，当然也不可以让任何人进来。”沃夫对正在刷牙的道格说，即使是他也知道，作为人类不能随意赤裸着身体，或许之前可以，但是现在不行，况且这里也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平静。

　　道格乖乖地点点头，咬着牙刷，他看着面前的小个子，“沃夫。”

　　“什么？”沃夫不耐烦地抬起头。

　　“没什么。”道格摇摇头，接着对沃夫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9

　　沃夫顺着走廊上的提示向前，并且小心避开人群聚集的地方，偶尔遇到一些人的时候，他宁愿选择站在原地，等待那些人离去，“向左走？”沃夫望着那个墙上的标志，可是左边那儿可是聚集了一群人，他不太喜欢和这里的人类做太多交流，因为他可不想被当做异类。

　　“遇到了什么麻烦吗？”也许是沃夫踌躇的姿态太让人在意了，站在角落里的男人走了出来，一个茶色头发的英俊青年，从他胸口别着的名牌来看，对方或许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我需要一些衣服。”沃夫直白地说。

　　“需要我带你过去吗？”他让沃夫看着自己胸口的名牌，“我是布恩，这里的工作人员。”

　　沃夫点点头。

　　“跟我来。”布恩带领着沃夫穿过走廊上的人群，向左转弯，进入另一条走廊。

　　这里的走廊可真多，沃夫想。

　　“你是一个人参加考试的吗？”布恩突然问道。

　　“不。”沃夫边说边摇头，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接着注意到了走在前面的布恩的身体——

　　从他走路的姿势和衣服遮盖下的身体来看，这人一定十分擅长战斗……沃夫快速地作出判断，当然肉质也一定相当不错。

　　布恩的肩膀突然抖动了一下，他总感觉有人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回头的瞬间，他看见了沃夫赤裸的眼神，“有什么事儿吗？先生。”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却隐约带了些威胁的意味，作为一个长相英俊得过分的男人，他偶尔会受到同类的过激骚扰，这让他对这类眼神十分敏感——但以往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令他厌恶。

　　布恩的问题，令沃夫苦恼地皱紧眉头，他很想直接询问这位好心的先生，自己能够尝尝他结识的肌肉吗？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这一定十分失礼……

　　“我可以品尝一下你的肌肉吗？”沃夫最终还是无法克制住自己本能的欲望，虽然之前他从没有询问食物的习惯，但是感谢这个世界，他想他会学着成为一名合格的绅士。

　　听到沃夫回答的瞬间，布恩简直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愤怒，他一拳打向沃夫的腹部，在对方后退的瞬间，跳起来踹上沃夫的胸口，看着这个小个子男人飞出去的身体，布恩慢慢走过去，用脚碾压他的胸口，“别打我的注意，你个狗娘养的！”

　　“这里有摄像机吗？”沃夫咳嗽了几声问，这也是他昨天刚刚知道的东西。

　　“不，当然没有。”布恩嫌恶地看着被自己踩下脚下的沃夫，“别想着拿那什么可笑的录像威胁我，况且我有权利教训你们这群不听话的渣滓。”布恩加大了脚下的力量，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那么冲动，他甚至想杀了这个男人，杀了他！

　　“所以，你是想向我表达，你不希望我品尝你的肌肉？”沃夫说完的瞬间，就立即发出一声闷哼，因为布恩就踩断了他的一根肋骨。

　　“是的，我不愿意。”布恩说完，就立即发现沃夫已经陷入昏迷，他突然有些迷茫地按了下额头，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那样愤怒，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下有些凄惨的沃夫，突然清醒似地跳开。

　　布恩张大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难道他是被恶魔附身了吗？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个青年的肋骨断了，他必须找人来救他！想到这里的布恩连忙离开走廊，往医疗室奔去。

　　“……这里的人可真粗鲁。”当布恩离开后，原本躺在地上昏迷的沃夫，立即睁开眼睛，他摸摸自己的胸口，断掉的肋骨和其他的挫伤一起快速痊愈，“我已经很少被饿晕了。”他说，捂住自己不断抗议的胃。

　　沃夫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饥饿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他突然想起布恩说过，这里没有摄影机——

　　沃夫一拳打穿走廊上的墙壁，接着疯狂啃食起这面墙壁。

　　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但是这些东西依旧无法填饱他的胃，看着眼前已经缺了一大块的墙壁，沃夫弯腰捂住了自己不断叫嚣着饥饿的胃——

　　饥饿感简直令他发狂。

　　动了动鼻子，沃夫突然张大自己的嘴，吸食着空气中饱含的负面能量，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感觉这条走廊里的负面能量，浓郁得令人窒息。

　　终于，沃夫满足地叹了口气，他的胃里终于再一次有了饱的感觉——身体的修复花费了他太多能量，这或许就是他突然感到饥饿的原因。

　　“希望道格现在正乖乖地待在房间里。”顺着另一边墙壁上的指示，沃夫继续向服装间前进，“这里的人简直太容易受到负面能量的影响了。”他忍不住抱怨，“就像刚刚那个蠢蛋。”

　　10

　　房子里的道格突然站了起来，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的他，就像一只狗熊一样，在客厅里转着圈儿，“沃夫。”他焦急地看着那扇对他来说并不结实的门，他能感觉沃夫现在很不妙，非常不妙，沃夫身体内的能量在暴动，他得立即去找他。

　　至于那些命令——见鬼去吧！

　　沃夫一拳打穿了那扇门，他站在走廊里，努力嗅着空气中沃夫的气味，接着朝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此刻的沃夫当然不知道远处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他正努力寻找着不知道在哪儿的服装间，“我真不明白这里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走廊走廊走廊……无尽的走廊——谁？！”他大叫一声，感觉有人向这里快速靠近，接着就被突然抱起远离地面——

　　“为什么你会在这儿？！”看清抱住自己的人是道格后，沃夫立即问道，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房间里吗？

　　“沃夫……”道格紧紧盯住沃夫，没有理会沃夫的询问，立即单手撕开他的上衣——

　　“等等，你在做什么？”被抱住的沃夫不断挣扎，接着用力捶打道格的脑袋，“放开。”这个大块头准备做什么？沃夫十分不解，他挣脱道格的怀抱，推开道格，“你在做什么。”

　　道格看了眼沃夫近乎光裸的上身，上面没有任何伤痕，他感觉自己松了口气，“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他有些笨拙地关切着沃夫，“我很担心你，我感觉到能量失控了。”

　　沃夫皱眉看着道格，“现在没事儿了。”他指着周围的空气，“感谢这儿吧。”身体里能量的失控简直是从所未有的，沃夫以前从没尝试过这个，对他来说，以前的世界只有吃，任何东西都是食物，他压根不会因为好奇或者其他任何原因受到伤害……而这里，他得说，他必须考虑一些其他的东西。

　　虽然能够理解道格的担心，但是沃夫还是严厉地盯着眼前的大个子，却突然感觉脖子因为仰头有些疼痛，但是这次他不想后退，“蹲下。”他必须让道格知道一些教训，“我记得，我命令你不可以出来。”他可不希望以后有任何机会，让道格违反自己的命令，无论原因是什么。

　　道格气馁地垂下头，因为他知道是自己违反了命令，沃夫确实这么说过。

　　“所以我必须给你一点惩罚。”沃夫说，他得让道格记得这次的教训……但是他突然沉默了，并且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长到令道格都抬起头看向他。

　　对于仰望他的道格，沃夫不得不在内心承认，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罚道格——

　　饥饿？道格可不是沃夫，况且他不需要吃食物。

　　鞭打？那些东西可伤害不了道格。

　　言语羞辱？……他不觉得道格能明白他的意思——

　　“请所有参赛者一个小时候前往餐厅。”走廊里突然传出声音，接着重复了三遍，当声音停止的时候，巴罗突然出现在走廊，他急匆匆地向他们走来，看上去他是来找他们的。

　　“你们果然在这儿。”巴罗快速向他们走来，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儿要告诉他们，但是在走近的瞬间，他突然僵在原地——

　　只围着浴巾的大个子和上半身赤裸的混帐小个子？！

　　他们刚刚究竟在干什么？

　　“……虽然这里十分自由，但是有些事儿还是在卧室做比较好，不是吗？”巴罗隐晦地提醒沃夫，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好吧。”沃夫点点头，处罚这事儿还是等回到房间再说吧，况且他得再想想如何处罚道格。

　　沃夫的回答让巴罗呼了口气，这个家伙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缠。

　　“沃夫，你不处罚我了吗？”道格激动地站起来，这让一边的巴罗立即堵住耳朵，该死，他究竟听见了什么？！他一点都不想听这些男同性恋者之间的什么游戏。

　　“我想可以等回到房间以后。”沃夫当然不觉得处罚能够取消，只是时间推移了而已。

　　哦，老天，他又听见了，他们难道准备玩什么该死的鞭打游戏？——不不，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敢向上帝发誓，巴罗的脑袋里疯狂地转着一些奇妙的画面——

　　“有什么事儿吗？”沃夫的声音让巴罗从那疯狂的联想中清醒过来，他看着沃夫和道格，“我想你们一定都听见了刚刚的广播。”

　　原来那玩意叫广播，沃夫想，“是的。”

　　巴罗盯住沃夫和道格，“总有一些愚蠢的家伙以为自己对考试了如指掌。”他劝告道，“但是其实，他们什么都不懂，所有别小瞧这个，你们一定得去，他们会告诉你，考试里应该注意什么，况且每年的考试内容和方式都不相同。”

　　沃夫谨慎地点点头，虽然他十分难以相信，居然会有这样自信到愚蠢的家伙，但是巴罗认真的表情，还是让他充分认识到了世界的神奇。

　　身边的道格也学着沃夫的样子点头。

　　得到保证的巴罗松了口气，他告别他们离开。

　　老实说，他不希望这两人通过考试，当然他更不希望有人死于自己的愚蠢自大——这才是最令人难过的。

　　11

　　站在餐厅的角落，沃夫端着从长桌上拿来的食物，“这里充满了食物。”

　　替沃夫端着另一个装满食物盘子的道格，不明白沃夫说的食物是否包括了餐厅里的人们，“沃夫。”道格转头的瞬间，目光突然被沃夫的下巴吸引住，“你长出胡子了？！”

　　沃夫呆愣地看着道格，似乎不明白他说了什么，接着伸手摸着自己原本光秃秃的下巴，刚长出的胡渣十分刺手，而沃夫却像感觉不到一样，他一遍又一遍地摸着自己新长出的胡子，“这是真的吗？”他忍不住问道，即使得到了道格肯定的回答，他还是拉开了身后落地窗上的窗帘——

　　他已经不记得他的身体究竟多久没有变化过了，似乎从他有记忆起，他整个人就被时间控制在一个阶段里，永远无法长高，头发也永远无法变长，更别提胡子……沃夫从没有在自己的下巴上看见过胡子。

　　露出的落地窗十分干净，沃夫能够清楚地看见，映在玻璃上的这个男人，他瘦弱矮小，有着一头杂乱的金发，下巴上有刚冒出的细细胡茬，看上去不修边幅，大张着的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是那样愚蠢。

　　“为什么？”沃夫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他小心翼翼地拉上窗帘，生怕自己的动作大一点，这一切就会消失一样，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就好像咽下了自己高悬着的心脏——突然之间，他被静止的时间，似乎又开始缓慢流动了。

　　“因为这些食物吗？”道格说，因为他认识的沃夫从没有过饱足的感觉，直到他来到这里——道格低头看着沃夫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想伸出手抚摸，但是最终，他还是像铁塔一样伫立在原地——

　　直到来到这个世界，沃夫才被食物包围。

　　沃夫看着白色瓷盘中的食物，他张大嘴，努力把盘子中的东西全部倒进嘴里，他大口大口嚼着这些食物，然后恶狠狠地咽下，他当然知道，这些绝对不是让他的身体再次成长的原因——是能量，他吸收的能量。

　　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储能器，当能量充盈的时候，才会开始运作。

　　突然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沃夫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和道格一起抬头看去，不过很快，他就皱紧了眉头，“道格。”

　　道格低头看着沃夫。

　　“抱我。”他们站在的角落太偏僻了，被四周人群挡住的沃夫根本看不见远处的动静。

　　道格恍然大悟地拍拍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抱起沃夫。

　　沃夫坐在道格结实的手臂上，“巴罗？”他看见了站在餐厅中央的一行人，“那个暴躁的先生？”他还看见了那个狠狠揍他一顿的男人，不过现在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我想我得通知一件不幸的事儿给大家。”巴罗站出来大声说，他扫视了餐厅一眼，当他看见角落里被道格抱在怀里，显得十分突兀的沃夫时，就立即转开了视线——

　　他记得他提醒过他们，别在这种地方做这些亲密的事儿！

　　布恩显然也看见了角落里的两人，他皱着眉头，不明白沃夫为什么现在会在这儿而不是医院，“就在不久之前，有三位参加者被偷袭杀死。”他向周围人宣布这一噩耗，“但是考试肯定还会继续，我们可不会向那群狗杂种示弱！”他扫视众人，“难道你们会吗？！向那群狗杂种示弱，说自己害怕了？”

　　“当然不会！”一个肌肉壮汉突然跳出来，然后是接连的响应。

　　沃夫不明白为什么场面突然变成了这样，人们突然激昂地表示自己的勇敢无畏——

　　“我讨厌这种鬼把戏。”站在道格和沃夫附近的一个棕发女人突然说道，这令沃夫看了她一眼，很显然，除了这个角落，大部分的人都被鼓动了。

　　沃夫的目光引起了棕发女人的注意，她斜眼看着他们，“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她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但是并没有点火。

　　“老实说，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沃夫诚实地说道。

　　“你待在上面做什么？”棕发女人看上去很不满这样仰头和沃夫说话，她的声音有些模糊，或许是因为嘴上的香烟。

　　“我只是想看看那些家伙在做什么。”

　　“放心，他们不会在餐厅里杀人的。”棕发女人耸耸肩，看上去很遗憾地说道，“所以，你可以下来了。”

　　沃夫让道格把自己放下来，他觉得他可以试着和这个棕发女人交流。

　　“你简直像个姑娘。”棕发女人不屑地冲沃夫挥挥手，“现在的姑娘也不屑于让男友抱着自己了。”

　　“我只是想看看那些人。”沃夫又说了一遍。

　　“他是你的父亲？”棕发女人故作惊讶地看着沃夫身后的道格，“我以为只有那些儿童才需要父亲的肩膀。”

　　“你说的鬼把戏是指什么？”沃夫决定忽视她刚刚的话。

　　“就算这里的人想离开。”棕发女人哼了一声，她咬住嘴上的香烟，“他们也无法离开。”她低头看着沃夫，“知道吗，小男孩，只要参加了考试，我们都无法离开，除了胜利。”她用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着沃夫的鼻尖，“你有听过，那些出去的人，说过考试内容吗？”

　　“如果有，那肯定是骗人的。”不等沃夫回答，她就立即说道，然后拽下手腕上的绳子，扎起长发，“因为那些人都死了。”她甩了甩自己的辫子，伸出手，“我是卡萝拉，你呢？小男孩。”

　　“沃夫。”沃夫伸出手握住卡萝拉的，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身后的道格，“他是道格。”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女人，“死了？”

　　“是的，当然。”卡萝拉感兴趣地看着道格，“他可真是个大个子。”

　　“所有人都这么说。”沃夫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交流的诀窍。

　　“所有没有通过考试的人都死了，当然，不是他们杀的，那些人只是被考试杀死了——虽然这听上去没有什么区别。”卡萝拉准备从道格一只手上的托盘中拿些食物，却被他立即躲过，用着与他身材完全不相符的灵敏，“你们就像护食的野生动物。”卡萝拉挑眉说道，她看着不友善的沃夫和道格，“我想在人类社会，你们应该明白，得到一些东西必须用一些交换。”

　　“餐桌上有许多。”沃夫不甘心地说。

　　“我想要这些。”卡萝拉叉腰看着沃夫和道格，她咬着烟卷嚣张地说，“你们简直就像野生动物，如果想要在人类社会生存，我觉得我必须教你们一些规矩，现在，拿来。”她对道格伸出手。

　　沃夫不情愿地看着道格，道格只能把手中的餐盘递给卡萝拉。

　　“你们这些乡巴佬以为这是什么？一个普通的考试，提供你们美好的实现愿望的可能，或许有数不清的财富或者荣耀？”卡萝拉将烟头被咬烂的烟卷扔在沃夫手上的盘子里，然后捏起一个食物放入嘴中，“这可不是那些骑士小说。”

　　“通过考试，你们可以成为一个世界性组织里，最普通的成员，仅此而已。”卡萝拉用不逊于沃夫的速度，快速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并且满足地拍拍了肚子，“或许有较高的收入，但是大多数危险的工作，都能获得很高的收入。”

　　“我只是不想再感到饥饿。”沃夫认真地对卡萝拉说，道格在后面附和地点点头。

　　“……”显然卡萝拉被沃夫诚实的答案吓住了，“这是真的？”她有些艰难地问道。

　　“当然。”沃夫奇怪地看着卡萝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奇怪的问题——他想他又开始对和人交流感到疑惑了。

　　“因为这个，所以你想参加考试？”卡萝拉叹了口气，“你们不该来这儿的。”她看着道格和沃夫，“来这儿的都是些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沃夫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除了胜利，我们无法活着出去，失败的人会成为考试中那些东西的养料，那些饥饿的东西，一定在等待这次的大喂食。”卡萝拉冷笑着说，“当然还有另一些人，他们不是亡命之徒，是这种考试真正的参赛者，这个组织需要的也是这些人。”她眯眼看着沃夫以及道格。

　　“考试里有什么？”听上去他们会遇到一些危险的，活着的东西，沃夫想。

　　卡萝拉这次没有回答，她只是突然安静了片刻，示意沃夫和道格看向周围——

　　人群再次发出骚动。

　　“看来那些蠢货似乎准备宣布考试细节了。”卡萝拉对他们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你是哪种？”沃夫喊住离开的卡萝拉。

　　“两者都是。”卡萝拉转身露出神秘的微笑——

　　“我想考试结束后，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

　　“她是个有趣的人类。”沃夫对身后的道格说。

　　道格很赞同沃夫的说法，“但是我不明白。”他对沃夫说，不明白卡萝拉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她知道了些什么吗？”

　　“我想是的。”沃夫说，他敢肯定卡萝拉站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一定注意到了他和道格，对于胡子的巨大反应，没有谁会为自己长出的胡子感到震惊——除非他是个姑娘。

　　沃夫不认为自己是个姑娘，卡萝拉肯定也不这么认为。

　　所以她应该只是大胆猜测了一下，沃夫这样觉得。

　　“走吧，让我们也听听那些狗屁的发言。”他带着道格离开角落。

　　“如果我们真没有出现在考试后……”道格不明白卡萝拉为什么那么自信，认为自己的猜测一定是正确的，他们有能力通过考试。

　　“因为死人可没法嘲笑她那破烂的预言。”沃夫耸耸肩对道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