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愔月誹血》韹悠月

15、《第五章下》夜下暢談

　　柳涵柔看著鳳夙夜蹙起的眉，她很清楚地知道是因為她，內心也跟著一澀，可轉念一想明月公子身邊也沒任何女子，相信總有一天明月公子一定能看見她的真心，到時候也是會接納她的吧？
　　御蒼冷冷地看著柳涵柔那豪不修飾的愛戀巴巴地望著身邊的鳳夙夜，因為離得很近的關係御蒼還能感受到鳳夙夜身上淡淡的香味還有那不悅的情緒。
　　想起昨日他在十全莊外用水鏡觀看時剛好看到柳涵柔大膽地當眾訴說想嫁予鳳夙夜為妻的景象，那時後的鳳夙夜那猛然掠過瞳孔的情緒正是愕然。
　　鳳夙夜的餘光正巧看見了那性感的薄唇勾起很細小的弧度，尋思一想這才猛然想到這人似乎正在取笑自己！
　　御蒼夜眸底下的寒冰因鳳夙夜那懊惱的神情退去了些許，冰錐似的眼神望向了對面的柳涵柔，沉浸在自我幻想中的柳涵柔頓時感到一股刺骨寒意直撲而來，她這才注意到鳳夙夜身邊竟多了一個人。
　　本來的安排便是明月公子左右兩側清空，如今卻變成鳳夙夜與這黑衣少年並坐，兩人的另一邊被空了下來，再看鳳夙夜的神情一點勉強也沒有，她想這人應該就是父親所說的九霄殿主吧！
　　柳涵柔心驚地低下了頭，那人果真像父親形容的那般冰寒得讓人難以靠近，光一個眼神就讓她冷得如在寒冬之中，長長的瀏海遮掩住柳涵柔的滿盛著淡淡愛戀的水目，她偷偷看向端坐在明月公子旁的黑衣少年。
　　那妖異俊美的臉龐邪肆到惑人心神，光坐在那邊就彷彿把溫暖的光線給吸收掉了，一身散發的氣息像是有毒一般讓人心動又畏懼，不管是男是女都希望能映入那雙如寒冰的夜眸裡。
　　不得不說這九霄之主真是柳涵柔所看過的人物中除卻明月公子外最為出色的了，俊美異常的長相、舉手投舉間的華貴，還有那一身飄渺詭譎的身影無不說明這少年是多麼地出色厲害。
　　這樣驚才絕艷的少年是如此的耀眼炫目，可少年那雙眼如血凝結而成的妖異讓柳涵柔打從心底不喜歡這九霄之主。
　　再看向明月公子雖不同往日一身白衣，著紅裳的明月公子冷凝著絕色的小臉端坐在椅上，好像就在千萬年裡的山河歲月中悠悠靜靜，紅搴诶C，配環空靈聲響，那飄逸出塵的氣質透出一股飄渺疏離，在他人的眼中就是那摸不著的流雲風月。
　　當柳文一一招呼好賓客後一回頭便是看到自己的愛女柔兒正偷偷地看著明月公子，只不過明月公子身邊坐了一個詭譎的九霄之主也沒人敢向鳳夙夜搭話。
　　明月公子的清雅華貴，九霄之主的邪魅惑人，這兩人坐在一起如日月皓空交相輝映，一時之間清光閣內的眾人全被兩人風采壓制。
　　而御蒼做為從未出現在人前的九霄殿主更是加倍引人注目，席間柳文領著柳涵柔向御蒼謝過九霄殿醫治眾人，在向其他江湖中人舉杯道歉。
　　「各位來我十全莊，卻不想有小人竟在龍鳳紅燭中下了蝕心腐骨，所幸遇到九霄殿主，柳文在這飲下此酒向各位賠罪了！」
　　「柳莊主客氣了。」
　　「這不是柳莊主的錯，反正大家沒事就好。」
　　一時之間許多安慰的話與接踵而來，柳文笑笑地又回到了主桌。
　　眾人在十全莊的侍從服務下開了桌，吵雜的談話聲與碗筷碰觸聲讓清光閣內好不熱鬧，只不過被安排在主桌的人們卻在御蒼釋放的寒氣下有點不知該如何下筷。
　　在柳涵柔的一個眼神示意下，負責替鳳夙夜夾菜的小童伶俐地把柳涵柔所做的小點放到鳳夙夜的面前，柳涵柔大方地笑著說：「明月公子，這菜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
　　柳涵柔這話一出口讓不少人用著揶揄的眼光瞥向雲淡風清的明月公子，眾人都還記得柳涵柔當眾表白想嫁明月公子為妻，如今這示好的動作更是染上幾分女兒嬌羞，而原本可能會成為新郎官的三人則是不是滋味地坐在另一桌喝著悶酒。
　　「多謝柳小姐的好意。」
　　柳涵柔笑開了一雙水目，秀美的小臉上滿是羞紅，白嫩的臉頰似是塗上了胭脂，她期待地看著鳳夙夜，想親眼看見他吃下她做的東西。
　　只不過柳涵柔都快笑僵了一張臉還是沒看見鳳夙夜動筷，連帶著同桌上的人也全都把注意力放在柳涵柔與鳳夙夜身上。
　　鳳夙夜這一次前來十全莊是以丹鳳宮的少主身份，再加上前天十全莊柳小姐的當眾表白讓不少人猜測也許就在這一兩日柳文應該就會像明月公子提出結成姻親請求，現在柳涵柔的舉動更是說明了她前天所言並不假，而是打定真要嫁給明月公子。
　　過了將近一刻鐘，主桌上的氣氛靜得詭異，就連柳文也是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女兒，同桌上的老前輩也不好插嘴年輕人的婚事，也只好把注意力放到菜色上。
　　御蒼的眉梢染上了些許笑意，他憑空抓取出一個通體黑亮的酒壺往鳳夙夜的酒杯裡到滿，一室酒香瀰漫，讓許多嗜酒的老前輩也被這酒香勾起了酒癮。
　　一個為人爽朗的粗壯大漢聞到酒香迅速地跑到主桌四處觀望這酒是從何而來的，至於同桌的老江湖們則是礙於面子與身份不敢直接開口討要，只不過那緊盯著酒壺的雙眼倒是訴說了他們的想法。
　　柳涵柔等不到鳳夙夜的動作，只好為自己找一個台階，她笑道：「這酒可真是香醇。」
　　當柳涵柔還想要對御蒼說些什麼，空氣裡就逐漸冰寒起來，御蒼眼底的冰冷猶如塗上血色，濺起無數腥紅，就連離得大門比較近的人也深深地感受到那份冰冷血煞之氣逐漸蔓延，幾乎忍不住發抖。
　　他們這時又再一次地深刻認知到這黑衣少年真是江湖上那神秘禁忌的九霄殿之主！
　　鳳夙夜清澈的鳳目波瀾不興，目光投射在御蒼精緻的側臉上，空靈的聲音在這渲染著冰寒煞氣中就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清涼之風，「蒼。」
　　這是兩人相識以來鳳夙夜第一次開口喚著御蒼的名字，寒氣退散，御蒼冰冷磁性的嗓音說：「你知道的。」
　　鳳夙夜輕搖了一下頭，他知道柳涵柔的舉止已經冒犯了御蒼，撇開了他皇子的身份光說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容得有人如此攀談。
　　柳涵柔慘白著一張秀美的臉，她沒想到剛被鳳夙夜無言的拒絕後又遭遇到這無情的對待，一道寒如冰刺的目光從她身上劃過，真實地就像被何種利器劃了過去，被那種眼神看到，身上忍不住地冒出寒意，無法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走吧！」鳳夙夜起身看向身邊的黑衣少年，這樣的氣氛已經不適合他們兩個待在這裡。
　　感覺到柳涵柔不甘又充滿著眷戀的目光凝視著鳳夙夜，少女還在等著明月公子的解救卻沒有想到換來鳳夙夜親密地喚著九霄之主，御蒼清楚地把柳涵柔眼底的慾望與掙扎看的一清二楚，他冰冷的夜眸轉到她的身上，那一眼直直望了過去，彷彿能用目光將人穿洞。
　　柳涵柔硬生生地忍住想要躲開的衝動，壓抑著內心的恐懼回視御蒼，掩在袖中的指甲崁進掌心才不至於自椅上跌落，這一刻柳涵柔確定了心中所想，她討厭這個少年！
　　面對這猛然變化的一幕，柳文趕緊起身來到鳳夙夜兩人面前，問道：「明月公子可否單獨一談？」
　　鳳夙夜蹙眉思忖了一會，這才沉聲答道：「勞煩柳莊主帶路。」
　　柳文把鳳夙夜領到清光閣內的另外一間房間，他清了清嗓子注視著鳳夙夜問道：「公子這幾日在莊裡可還住得慣？」
　　聽柳文這客氣寒暄的開頭，心中所猜測的想法越是隨著柳文的態度而篤定。
　　「多謝柳莊主的關心，既然眾人身上的毒已解，我也該回去了。」鳳夙夜口氣溫和，臉上淡淡的看不出真實的想法。
　　「公子要不多留幾日，由小女向公子介紹莊內風景。」柳文看起來有些著急，要不是知道明月公子好潔，要不他早就想阻止鳳夙夜離去的動作。
　　「公子…　…」
　　看著柳文欲言又止的模樣，鳳夙夜淡然地開口，「柳莊主有事不妨說開來。」
　　柳文猶豫著該要怎麼說才洽當，最後嘆了一口氣，似乎無可奈何，語氣中也多了幾絲無奈與寵溺，「前日的事想必對公子造成了一些困擾，在很久之前柔兒便已聽過公子的傳聞，一直很想要見見公子，卻沒有想到會在前日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按了按犯疼的太陽穴接續說道：「方才柔兒的行為又再一次告訴我，她真的很欣賞公子，只不過…唉…　 … 」
　　這一聲長嘆足足說明了柳文的無奈，雖說江湖而女不拘小節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家性子柔和的寶貝女兒會當眾表白，不顧通過比文武招親的三位江湖新秀的感受擅自揭開了喜帕，甚至還直指著明月公子，那架勢與言論也堪稱大膽了點，更令他錯愕的是竟有人下天下至毒之一的蝕心腐骨，好好一場喜宴無端便成害人的喪宴，還連累了許多江湖同道與商會中人…　…
　　「柳莊主有何打算？」柳文的那一聲長嘆與眼神擺明就是希望他接話，鳳夙夜眼神冷淡地看著柳文，據他所知目前死亡的人其背景單純以十全莊的實力是很容易擺平的，只是柳文最後提及的柳涵柔讓他流光異彩的鳳目漸漸地蒙上一層薄冰。
　　「柔兒也沒拜堂，雖然中了毒所幸毒也解了，今日也拖著身體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就望公子能賞臉吃上幾口，可惜…　…」柳文有點不好意思在說下去，可為了柳涵柔他還是接著說：「假若公子不嫌棄小女的話…　…」
　　柳文看著依舊沒什麼表情變化的絕色面容，卻不想一股冰錐刺骨寒意撲面而來，一道黑色的身影眨眼間便來到了鳳夙夜的身後。
　　明明有著惑人的俊美容顏，可少年的聲音與氣息就像是從裡而外透出令人無法忍後的冰寒，讓人不禁懷疑著少年身上所流的應該沒有血，有的則是寒冰，只見那無不性感的薄唇輕輕一吐。
　　「就你女兒的那副德性，還敢拿出來推銷？」
　　譏笑的語氣，讓柳文忍無可忍地豎眉一瞪，「你！」
　　可又想到這少年的能力又不得不隱忍了下來，聲音不悅地說：「九霄之主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
　　沒想到御蒼會這樣回，鳳夙夜的臉上的寒霜微微融化了些，「柳莊主。」
　　柳文滿懷希望地看著鳳夙夜，不僅僅是因為鳳夙夜那一身氣質與容貌還有他背後的丹鳳宮讓柳文深深覺得就算女兒在喜堂上鬧了這一齣，可真能與明月公子結成姻親的話，對十全莊來說可真是喜上加喜。

　　待續。。。

　　Ｂｙ韹　　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