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愔月誹血》韹悠月

14、《第五章中》夜下暢談

　　自昨日暢談一夜過後，御蒼隔天晚上還是出現在鳳夙夜的小院裡，而鳳夙夜也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心有所感，早在昨夜御蒼來的時分還早上半個時辰備好了茶點，這樣的鳳夙夜看在凌風的眼裡只感到擔心。
　　鳳夙夜人雖然看起來冷情，也從未與任何人有親密的關係，可鳳夙夜的反常全被他看進眼裡，何況這一次鳳夙夜有好感的人還是御蒼，光從御蒼身上所散發的威壓與氣質就讓凌風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息，直覺告訴凌風這人恐怕所隱藏的危險度絕對不下人肉眼所見，就這樣讓鳳夙夜與御蒼繼續深交下去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想了想凌風還是找了一個沒人注意的時分偷偷寫下鳳夙夜的近況用著丹鳳宮飼養的夜鷹快速地把它傳遞到鳳離颯的手上。
　　果真到了昨夜御蒼來的時辰，那一襲鬼魅身影踩著似虛似幻的步伐悄然一人出現在鳳夙夜的小院前，凌風躲在小院內的閣樓裡瞄著那天人般的身姿，就連生性冷淡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九霄之主極有魅力的少年，撇開那漂亮到令人失神的外貌還有那彷彿會勾人心魄的夜瞳，少年一個模糊的身影就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
　　每當凌風再看御蒼一眼，他都深覺得他不該再讓少主與這危險的人深交下去，可他又能用什麼辦法慢慢疏離他們兩人？
　　再說鳳夙夜是個非常聰明與機敏的人，要瞞過他恐怕是很困難，或者說根本就做不到。
　　這時御蒼抬眼望向凌風躲藏的地方，那一眼深邃、冰冷彷彿他看到的只是死物，那無機質的黑色湖水像是要把凌風給淹沒，他驚恐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手也不自然地向上掙扎，直到少年的薄唇細微的一揚，在那短短一瞬凌風竟然體會到了地獄！
　　凌風汗水淋漓，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了出來，一張英俊的臉慘白著，要不是凌風的胸膛還有起伏，恐怕就像是被活活嚇死的模樣，他的瞳孔猛然收縮，回過神的那一瞬間映入眼簾的還是御蒼那張邪肆俊美的臉。
　　下意識地摸上那還在跳動的胸口，凌風從沒感受過這麼恐怖的感覺！
　　收回視線的御蒼看向那坐在欄杆上吹著白玉蕭的鳳夙夜，還是一身的白衣，一頭青絲改用髮繩隨意綁了幾下，這一變化讓御蒼在鳳夙夜的頭上多看了一眼，那絕美的小臉在月下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華，因為椅靠著雕欄的關係，鳳夙夜的臉微微向下形成一小片的陰影看不清楚此時的他臉上的表情。
　　察覺這小院裡多了一絲有點熟悉的氣息，鳳夙夜抬眸瞥向那站在月光下的少年，隨後他又低頭專注手中的樂器。
　　鳳夙夜嫻靜的臉龐在落英繽紛中奏蕭，黑衣少年則坐回昨夜的位置跟著半斂起眼簾細細聽著鳳夙夜的蕭聲，奏蕭時的鳳夙夜模樣恬似，白玉青蔥的指彈指如訴，蕭聲淒、清、哀、寂。
　　其聲如怨如慕，迴旋婉轉，蕭聲清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漸漸低沉，變得如泣如訴，繁音漸增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纖細有力的手指輕點蕭身，正吹到蕭聲的最高處戛然而止如斷了線的珍珠落在玉盤上餘音不斷，那密而翹的睫毛蓋住了流光異彩的鳳目在眼簾下處投射出一小片的陰影，此時的鳳夙夜又看起來有一抹脆弱。
　　鳳夙夜的蕭聲就像他這個人，淡淡的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美，看似無情無欲卻在多變的蕭聲極近深處似多情，更在一個轉合處毅然放手、忘情，如果仔細聽的話還能感受到樂曲中有一絲幾不可察的孤寂…　…
　　月光隨著鳳夙夜婉轉的蕭聲變得更加地柔和，很快地鳳夙夜一曲奏畢纖長的睫毛輕顫著，緩緩地露出那魅眼天成的鳳目，七彩的流光畫成一個小圈沒入眼尾，眉梢輕抬有種說不出來的動人風采。
　　單手握著玉蕭的鳳夙夜姿態慵懶地斜靠雕欄，一腳屈膝在欄杆上，握著玉蕭的右手輕靠在微彎的膝蓋上，看向了御蒼。
　　這時的御蒼也剛好自鳳夙夜的蕭聲中回神，兩位出色又同歲的少年在月光下對視，久久之後御蒼率先有了動作，卻是對鳳夙夜輕點了一下頭說：「夜深了，你早日歇息。」
　　「你也是。」
　　御蒼離去時那張冷峻的臉上帶著一絲滿意，冷凍的眼底稍稍地融化了一些，他腳步一跨人又隱藏在黑暗中彷彿從未出現在這個小院一般。
　　待御蒼離去後，凌風這才從院中走了出來，他輕聲喚著看著遠方的鳳夙夜，「少主。」
　　「何事？」
　　凌風恭敬地呈上手裡的東西，一張包裹得緊實的紙條正是鳳夙夜的哥哥鳳離颯親筆所書，「是宮主的飛書。」
　　接過凌風手上的紙條，鳳夙夜拆開來快速地遊覽一遍，上頭所說的是鳳離颯細細叮嚀的話語，鳳目染上暖色，他在從頭看了一遍後仔細地收進了懷裡。
　　看凌風還是站在原地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讓鳳夙夜好笑地問道：「怎麼了？」
　　「少主似乎與九宵之主很是熟稔的樣子…　…」
　　凌風話一問出來，他細細觀察著鳳夙夜臉上的表情，當他說到九霄之主那人的表情雖還是淡漠，但是跟隨在鳳夙夜身邊多年還是能看出一些細微的表情，有著征愣與一絲意外，凌風垂下眼眸，他從沒看過這樣的鳳夙夜。
　　難道這九宵之主真有這麼特別？！
　　他直覺得那黑衣少年根本就不是人，因為沒有人可以光一眼就讓人精神崩潰！
　　鳳夙夜看到凌風眼底的複雜，他也不打算向凌風解釋些什麼，夜風把鳳夙夜的髮絲吹起露出一截優美如天鵝頸的白皙脖子。
　　看著這樣出色的少主，只要有眼睛的都會想親近鳳夙夜，只不過那些人全都被鳳夙夜冷情的態度給明顯了劃分了一個距離，江湖上不少女俠也只敢遠遠觀望，除了昨日那大膽表白的十全莊柳涵柔外，以及那神色自若的九宵之主，還真沒人如此表明要親近鳳夙夜。
　　「凌風，那人的事別再過問。」警告地看了凌風一眼，鳳夙夜起身往他的寢室走去，徒留凌風一人面色蒼白地看著他的背影。

　　翌日，柳文設宴清光閣向中了蝕心腐骨的各位前輩與江湖中人道歉，而鳳夙夜被奉為上賓入座主桌，只不過傳聞鳳夙夜好潔柳文特地準備一套全心的白玉餐具供鳳夙夜使用，同時清空了左右兩側。
　　而這時的柳文也很苦擾是否該要邀請九霄殿主，昨日少年那宛若天人之姿俯瞰眾人的無悲無喜的夜眸讓柳文現在想起還是如墬入寒天冰窖裡。
　　管家上前向柳文稟告明月公子正偕同九霄之主往清光閣的方向走來，昨日就有不少人在猜測明月公子與九霄之主的關係，如今兩人又再次並肩而行，更是讓人篤定這兩人的交情必定不錯。
　　鳳夙夜與御蒼兩人一紅一黑襯得彼此更加顯眼，疏離飄渺中又帶著一絲閒情，這兩個迥異的氣質的少年漫步在陽光下，淡金色的日光照射在兩張絕色容顏上，他們的每一步都好像採在雲端上讓人不敢太過直視他們。
　　當兩人到清光閣時大部分的人都已入席，而因為御蒼醫治好眾人的關係柳文趕緊把兩人迎了進去。
　　柳文暗暗擦拭的沒有流汗的額頭，黑衣少年明明站在陽光之下，卻還是讓眾人感受到一股不知明的壓力與寒氣，彷彿那照射在他身上的陽光是那北極之巔上的雪光。
　　「柳莊主。」鳳夙夜向柳文點頭致意，那嗓音清冷、高貴，空靈中帶著飄逸的氣質。
　　「明月公子、九霄之主快快請進。」柳文帶頭把這兩人往裡面領到主桌，桌上空著三、四個位置，因為知曉鳳夙夜的習慣，柳文示意管家把鳳夙夜領到他的位置上，至於另外一人柳文還沒想好該要怎麼安排才好，御蒼便已挨著鳳夙夜坐了下來。
　　看著兩人彼此相近的距離，柳文內心有種說不出來詭異感。
　　待鳳夙夜端正好坐姿甫一抬首便見到柳涵柔對他柔柔一笑，那笑容明媚動人還有著幾絲嬌羞，只不過鳳夙夜卻微微蹙起了眉頭。

　　待續...

　　Ｂｙ韹　　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