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十七章 似是故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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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对视了许久，主任刚开始困惑不解的盯着我们，但之后我们的沉默随着他恍然大悟般的一声笑画上句点。
“原来你们认得啊！”他的笑声永远那样有穿透力，一手一个的搭在我们两个的肩膀上，“病理界的两个精英现在也聚齐了，我对这次项目的研究成果很期待呢！”
可我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期待。
内心已经风起云涌了，我离开原来的工作就是为了躲开那些与我和文凯凌都有瓜葛的人和事，现在她居然找上门来了！
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提到了上面，悬在半空中难以安定，随时准备被道破秘密的歇斯底里。我并没有好的应对方式，我所做的也许只能是歇斯底里。
“我也是，Peter。”她微微一笑，但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
我讨厌被人关注，于是以撩过头发这样低端的动作来掩盖此时的不自然。
“你也说一句话嘛Francine.”她终于开了口，用她那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这么长时间没见过老朋友了，难道只用沉默应对么？”
“Monica......”我叫出了她那该死的名字随即打了个冷战，“好久不见。”
“我挺想你的，亲爱的。”她似是很感慨地说，“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重逢，原来还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呢。”
“我并不想见到你......”我暗暗在心里思忖着，故人对我来说不亚于是一场大灾难。
迅速的调整了一下心态——但愿她已经不记得文凯凌了吧，但愿她记得的只是我们在一起工作的场景。
为自己的幼稚感到羞耻——连我都记得她当时交的那几十个男朋友，还有我们决裂时她打在我脸上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她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记得文凯凌，不记得我呢！
苦于没办法解释，这时Peter站出来解围了：“看来Francine是见到老朋友激动了，来，我们坐下喝着咖啡，听我把这次的项目介绍一遍吧。”
冗长而又烦闷的下午，我们把时间留给了Peter的项目——关于高镁血症的病理研究。
“高镁血症常常伴有肾功能不全的症状，现在国际上常常使用注射钙离子的方法去治疗，那么这次我们的研究项目就是关注在该疾病电解质紊乱的深入研究和其他方法的理论提供。”Peter说。
“你所选取的样本有把心源性休克的病人区分开么？”我咬着笔提出了困惑。
“当然有。”他眨眨眼睛，“刚刚我们谈论了很多这方面的问题，接下来的实验环节就看你们两位的了，需要助手随时吩咐。”
Monica刚刚要开口，我就已经接过话去冷冷的说：“主任，我不需要助手。”
Peter已经习以为常：“这次还是一样么，你永远都喜欢孤军奋战的感觉。”
我笑笑，刚刚来大学的时候上司就给我配了几个被称作精英的学生做我的助手，结果真的是惨不忍睹。一个人的决定是明智的，两个人的决定也勉强说得过去，三个人以上的决定被我定义为猪的决策——有的时候猪都比大家做的决策聪明。
我习惯自己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静静的听歌或者把自己关在安静的地点，我的助手们就非要说话，弄出讨厌的噪音甚至还有音乐！最讨厌的是那些有另一半的人，接到电话后就用那种暧昧不清的语调和表情在我左右走来走去。
你们听的那些低端的音乐，永远都要打扰我的思绪；你们的窃窃私语，没有一次不想让我发火杀人。
结果，本来是我一个人半个月就能完成的实验，加入这几个精英之后两个月才做完，并且作为研究的主持者还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关我什么事！
从那以后我就痛定思痛，再也不用任何助手帮助我完成研究。
独行的人永远都不需要陪伴，这是我一贯的想法。
“那么，Monica小姐呢？”Peter对我无奈的耸耸肩，“难道Monica小姐也习惯了单打独斗？”
她自然的笑：“我没有Francine那么厉害，所以请给我配点助手吧。”
我微微扬起嘴角：“没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个人习惯问题。”
小会议结束后我拿起提包准备走，可是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Monica叫住了我：“望歆，这么久了你就不想跟我好好聊聊吗？”
我一颤，觉得这样就拒绝她实在是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应允：“好......好的。”
“那我们老地方的咖啡厅吧，有四年没去过了。”她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诶？你抖什么？”
我说：“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冷。”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是呢，现在是冬天了。”
老地方，老座位，两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我们两个都明白，我们的心情却是怎么都回不到最初的那个时候了。
“望歆。”她开口，我们默契的沉默归零，“这几年你过得好么？”
我摇摇头讽刺一笑：“好不好，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每天都是一样的日子罢了，只在于有没有受不了决定去死。”
“什么嘛，你还是这个死样子。”她有些心疼的笑笑，伸手去摸我的脸颊，“别说，这几年你还真的是变了好多。”
“是啊，我变了。”我深吸一口气转眼看窗外的人潮涌动，眼泪在打转。
她叹了口气：“你现在有另一半了么？”
我再次摇摇头：“没有。”之后觉得这样形容还是不妥，又点点头：“我觉得，也算是有吧。”
她静静的呷了一口咖啡：“你还是忘不了她对么”
我又是全身一震：“没有。”
“虽然我们好久没见，我还能看出来你什么时候是在说谎的。”她无可奈何的摊开手，“你永远只会去逃避问题而不去解决。”
解决么，我已经解决了。
那把那在手中的尖刀，不带情感的刺进她的身躯，彻底解决了所有问题。
我是自私的，妄自结束了别人的生命还在不停的折磨活着的人。然而我已经有了应有的惩罚——孤寂和内疚，将永远萦绕和伴随于我。
“是的，我忘不了。”不争气的泪珠滴落在瓷白的咖啡杯中，“我每天想到的都是她。”
“你们分手后就没再见过她了吧......”Monica是怎样精明的一个人，用猜测的口吻证实，“所以你还念念不忘的。”
我点头，力求没有一点破绽。
她仔细地用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遍，带着疑惑安慰我：“别想了，以后会有更好的呢。”
更好的么，我苦笑，更好的我怎么配得上？
陷入静默，窗外竟然，下雪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十七章 似是故人（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