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羁恨两相催》陈溺

24、chapter 24

　　“阿浠，下周是你的生日，今年准备怎么办？”学校餐厅里，他们几个人围成一桌在吃午餐。自动屏蔽周围人或爱慕或羡慕的目光。
　　“还能怎么过，不过是走个过场，难道生日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苏浠不屑地扒拉地盘里的菜，兴趣缺缺。
　　“诶，听说你又新交了一个女朋友？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瞧瞧呗，我可听说是校花嘞。”陈续笑得暧昧，推推苏浠。
　　苏浠作势要打他：‘我看你啥都不是就是没事找抽的！”
　　陈续抱头鼠窜。
　　陶桃用胳膊肘捅捅陆梵音小声地跟她说：‘你有没有想好要送什么了啊？跟你说，每年苏浠的生日那礼物收得都能填江！你一定要想个有新意的礼物才能压过别人的风头！”
　　他的生日么……陆梵音笑了笑没有说话。
　　放学的时候，放学的时候苏浠没有早早等在她的门口，只见另一个俊秀少年。程词说：“今天苏浠还有点事，让我和你先走。”陆梵音点了点头，没问为什么跟在他的身后。
　　多数时候他们是几个人一起走的，她和程词话都很少，一路上只见陈续和苏浠打打闹闹。最近陶桃和陈续不知什么原因黏得很紧，他们两个就落了单。
　　陆梵音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很不自然，正确来说，除了苏浠她和谁呆在一块都不自然。“不想知道他是有什么事？”程词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大概是去见他那个校花女友了罢。“
　　程词墨玉的瞳孔泛着哑光，好似打磨过的磁，眼前地这个女孩是他长这么大从未遇见过的类型，聪慧，淡雅。不知怎的，他很被这种气息吸引。
　　“你不生气？”
　　她好像并不很惊讶，只是一愣，问他：“就那么明显吗？”
　　“也不是，如果是在乎的人的话，多少总会发现一些的。”
　　他突然停下脚步，她侧头过去望他，表情终于带了点惊慌。风把一阵花香摇落下来，拂起她的暗蓝色百褶裙。
　　“你……”
　　“不要喜欢苏浠，你会受伤的。对他好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握住她微凉的手，不等她回答就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陆梵音蹲在角落的玄关处脱鞋子，可是却怔怔地坐在台阶上忘了动作，刚刚程词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陆梵音。”她扭过头去看来人，一张阴晴不定的漂亮脸蛋笼罩着浓浓的阴霾。“你和谁一起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程词。”陆梵音伸手去鞋柜上拿拖鞋，表情已经从恍惚变为冷淡，他怎么比她还早回来，不应该和新女友培养感情的吗？
　　“啧啧，真看不出来，原来你喜欢的是程词那种小白脸类型的啊，早说啊，看在我们同住一个屋檐的份上那种类型的你想要几个我给你介绍几个，你要是去招惹词，小心我家那个爱吃醋的娇气包找你麻烦。”那语气是说不出的尖酸。
　　陆梵音脸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木着脸，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冷冷丢下一句。
　　“论脸白，他比不上你。”
　　苏浠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被她一句话噎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半夜苏浠还是厚着脸皮去敲陆梵音的房门，她今天睡得特别早，想要打开房门却发现她破天荒地锁了门。苏浠的胃里的声响一声大过一声，让他更难耐了，他急得跳脚，在门外低叫：“陆梵音你给我开门，你要是再不开我砸门了啊！我说到做到！”
　　到底陆梵音最后还是给他开了门，幽幽地往他脸上扫了一眼，看得苏浠心惊肉跳的。
　　“喂……”
　　陆梵音飘下楼，又飘进厨房做；煮好一碗清汤挂面没好气地咣地一声放在桌面上。苏浠没了盛气凌人的样子，有些怯怯地瞄她，幽暗的灯光陆梵音径自上了楼。
　　苏浠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兴味阑珊地戳着面，小气鬼陆梵音，面瘫陆梵音，呜，黑脸木头陆梵音。
　　戳着戳着他更委屈了，嘴里溢出一连串怨念的低喃。嗷嗷嗷他把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煎蛋没有煎蛋，怎么会没有煎蛋呢！？
　　老师在黑板上写板书，粉笔接触黑板发出笃笃的声响，粉笔屑簌簌地落下来。陆梵音却无心在那一阵有节奏的声响里专心听课，身子坐直，但视线却望着窗外。
　　秋最是荏苒，纵是满枝丰美硕果堆积也压不住它的淡薄，午后睡意困顿，人也变得跟着纤弱的秋美人一般，感觉快要羽化了。
　　老师在念课文：“Loving someone who doesn’t love you is like waiting for a ship at the airport……”
　　等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
　　人为什么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情有独钟。
　　操场上，一个俊俏少年和一个长发的女生在操场并肩行走，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那么自然又随意，陆梵音缓缓抬起手按住心口的位置，似痛非痛，暧昧的痛感。
　　现在她知道了寂寞其实是一种具象化的情绪，隐隐作痒的伤口，让人不知所措，就算她心智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孩子。现在她也许明了为什么寂寞会让一个优雅的女人似深秋的花一般衰败，妈妈，我现在知道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的辛苦了，可是没有人可以听我说。
　　放学的铃声响起，陆梵音缓过神来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失神地走到苏浠的教室，他当然不在教室，她拉住一个走出来的人，温吞地问：“不好意思，能帮我叫一下程词吗？”
　　那人一愣，转头就对教室里吼：“程词！门口有个美女找你欸！”
　　教室里霎时探出来好多张脸好奇地看向她，陆梵音就是再镇定也有些窘迫起来。程词笑着走出来，看到她的那刻愣住了但马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你来找我？”
　　陆梵音低了头，柔和地勾起嘴角：“一起走？”
　　是啊，她承认，她是怕寂寞。
　　道路两旁的合欢树开得喧嚣，红得绯丽。但叶子的边缘大都泛着黄。他们走在树荫的下面，陆梵音把手掌缩在长袖里抵御寒风。
　　程词让她走在路的里面，清俊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这是你第一次来找我。“他向她挤挤眼。“我很高兴。”
　　看得出来，他的确很高兴，陆梵音不知为何衍生出些许歉疚，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
　　花季少男少女并肩同行的美好画面让路人频频回首。“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梵音低头笑起来：“程词你还真是喜欢扮演大哥哥的角色，怪不得苏素会那么粘你。”程词被她讲得有些窘迫，没办法，苏素的缠人功夫实在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了。
　　他微微正色：“陆梵音，你……对我是什么感觉？”陆梵音的表情很费解，怎么到处都是高压政策。“嗯……能让人放松的朋友。”
　　“你又避开重点了，陆梵音你在打太极这一方面还真是拿手啊……”程词的笑容有些苦涩地调侃。
　　“没关系，你总有一天会清醒的，我可以等。”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惊人地相似，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吸引他。那样清睿温和的眼神，完全不同于其他的女孩。他总是感觉她很孤独，但无论何时他看到的她总是挂着温柔的笑意，那深若古井的墨色眸子有的却只是疏离，除却在面对苏浠的的时候，那如山水画般的五官都像被打磨过似覆上一层柔光。
　　在他看来就只剩刺眼了。
　　没关系，他和她一样，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她能等，他也能等。
　　程词送她到家门口的时候恰好遇见放学回来的苏素，小女孩原本因为看到程词惊喜兴奋的笑容在看到他身旁的是陆梵音以后立马就变了脸色，“程词哥哥你为什么要送她回来？！”苏素明媚的脸庞充满了委屈，控诉道：“你从来就没有去接过我放学 ！？”她的声音变尖了。
　　程词明显很尴尬，在他看来只是小女生的盲目崇拜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娇蛮的独占欲。陆梵音似笑非笑地抬眼望他，仿佛是在讽刺他方才的信誓旦旦。那样的调侃微哂在他的眼里竟慢慢和平日里苏浠略带讽刺的蔑笑重合，以往总是挂着微笑的面庞因这与众不同的表情生活起来。
　　丢下一句你们慢聊，陆梵音走进房子里，忽略了程词卡在嘴边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