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日，你不言，我不语》落水沉

45、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许言神色如常的上班，她已经和乔朗三天没说话，两个人各过各的，反正这样的冷战也不是一两次了。
　　开早会时，许言闭口不言，乔朗余光扫了好几眼，每次都只能看到许言低着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早会时间不长，结束后许言第一个拿起纸笔冲出会议室，乔朗跟在后面，想说什么，但看到许言果决的背影突然什么都不想说。
　　许言做到椅子上，看到身后紧跟着的乔朗居然一路都没有跟她打招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要不是为了给他机会，她早就大步流星走掉了，何必一路匀速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许言皱着眉，听着他在她旁边开门，关门。等确定他关了门后，许言身子一瘫，郁闷的仰头，长叹一声“唉”，要想男人贴心，母猪都能上树啊！
　　许言转动脑袋看向窗外，由于温差，玻璃幕墙上起了厚厚的水雾，根本看不清外面，冬日的阳光本就不烈，被水雾一挡更是添了一丝冷意。
　　许言看着看着困意袭来，加之办公室暖气足，俗话说饱暖思那什么欲，键盘声、翻页声、走路声渐渐听不真切，没一会儿倒真进入梦乡。
　　许言迷迷糊糊地做着梦，一会儿她在公园里散步；眼一眨就到了家里，林宇正窝在沙发上等她做好饭，半梦半醒间许言还能在梦里调侃自己在做梦，因为她和林宇在一起，她从来都是张嘴的那个；场景一转，她又到了办公室，渐渐地键盘声越来越清楚，耳边充斥着压低的说话声，偶尔水杯落在桌子上的声音也入耳，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清脆声响起，从微弱到清晰，许言感觉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蓦地，敲门声响起！
　　突然仿佛一个坠落，许言从梦中惊醒，眼前一瞬间的空白，急促又沉重的心跳声在耳边回想着，接着办公室映入了眼帘，她抚了抚未平复的胸口，长舒一口气，静下来后才发现身边乔朗办公室的门面前站着一个人——程然！
　　程然见她有动静，瞥了许言一眼，见许言转醒，嘴角勾起一丝蔑笑：“哟，醒啦。”
　　许言直接选择无视，动了动睡僵的脖子，直起身准备工作。
　　许言的无视，让程然恼火，但她却隐忍不发，她咬咬牙，暗忖着：许言，等我找完乔朗，戳穿你的谎言，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目中无人！
　　“进！”乔朗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程然应声而入。
　　乔朗听到不属于办公室的脚步声，诧异抬头，程然浓妆艳抹的脸出现在视线里，此刻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见到自己看着她，程然笑意更深，熟络的跟他打着招呼：“早啊，早饭吃了没？”接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星巴克的打包袋，“双份奶不加糖，还有你爱吃的法式焦糖吐司。”
　　“我吃过了！”乔朗看了她拿出的东西一眼，便不再把视线落在她身上，事实上他没吃早饭，但他不愿意吃她送来的任何东西。
　　程然的笑意僵在脸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也好，正好有点凉了，对胃不好，不吃也罢。”说着，将东西推到一边，自己找了椅子坐下来。
　　“你有什么事吗？我很忙！”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的，听完后你一定会感谢我！”程然得意洋洋的说。
　　“哦，没兴趣！”
　　“跟许言有关也没兴趣吗？”
　　“……”乔朗听到和许言有关时，眼皮动了动，但心想程然谎话连篇，而且她才回来几天，都待在医院里，能有许言什么秘密？一定是程然诳他，说不定接下来她还有提一堆要求，先不说她知道的事情是真是假，单是一想到要费脑子和她聊天就觉得累，乔朗缓缓开口，“没兴趣！”
　　程然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地说着：“许言结婚了！”
　　“我知道！”
　　“她有孩子！”
　　“我知道！”
　　“孩子不是你的！”
　　“我知道！”
　　“我说的是她肚子里那个不是你的，你别被她骗了！”程然以为自己说的不明白，又强调了一遍，乔朗蹙眉，“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秘密？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你知道？”程然眉头紧锁，她没想到乔朗会是这个反应，她认识的乔朗应该是，立马找许言对峙，而不是如此淡然的反驳她。
　　“你的话说完了？门在那边，慢走不送！”乔朗没好气的说，果真如他想的一样，程然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程然见乔朗始终低着头，觉得自己失策又丢脸，乔朗的逐客令从她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下，她再不识趣反而会让他更讨厌她，识相的她拿起包转身离开。
　　程然走出办公室时，见许言安逸的坐在椅子上打字，浑身气不打一处来，她走近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许言，你是怎么把乔朗勾得死死的，你教教我？”
　　许言怔住，她刚才说什么？
　　许言一脸茫然地看着程然，但程然却认为这是许言的挑衅：“你装无辜给谁看？要不是你，我和乔朗哪会这个样子？”
　　张琪一行人见程然凶许言，连忙起身靠近：“程然你说话留点口德，没凭没据的造什么谣？”
　　“我造谣？哼，那你倒是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和乔朗有关系？”程然不屑的看着张琪，她几年前就对张琪一天到晚一副公公正正的样子看不惯，好像只有她是标尺，衡量所有人的做法。
　　许言起身，自己的秘密被爆出来，心慌慌的感觉，此刻张琪的维护让她倍感羞耻，她理亏不能反驳，只能好言道：“程然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去其他地方说好吗？”说完许言想带她去会客室，谁知程然一把甩开，大声尖叫：“你别碰我！”
　　“你怎么不反驳啊？那天在医院你不是很厉害吗，说的头头是道，怎么现在知道自己理亏了，不敢说话了？”
　　“不是，程然你……”许言的话被乔朗打断，“吵什么吵！”
　　程然冷哼一声，“当事人出现了？你介意不介意在你的好员工面前，解释一下你和许言的关系？”
　　“不是的，我……程然……你……”许言一时语塞，她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回答不好不光她，连乔朗的脸面也无存。
　　乔朗沉声开口：“程然，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
　　“程然，大家还要上班，我们好好谈谈好吗？”许言继续劝着，手害怕的不停发抖，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如常，好像她此刻除了先让程然冷静下来也没什么办法了。
　　突然程然一声尖叫，许言就见到乔朗拖着程然进了自己办公室，许言立马跟上前，关上门也关上了办公室里奇异的目光。
　　“你放开我！”程然见自己如此被拖进来歇斯底里的吼着，乔朗见门已经被关上，松开了她的手，“你听着，你以前做的事我都可以原谅，但是程然，你最不该把这件事爆出来！”他的面子是小事，许言的身份敏感，虽然他一直不满意他们现在的关系想更进一步，但也不是当众戳穿，让他们两个被人当成笑柄。
　　“敢做还不敢说了？”程然倔强的昂头，死死盯着乔朗。
　　“你！”乔朗的耐性被用尽，控制不住的握拳向程然砸去，许言见状连忙双手拦住离程然头还有两厘米的拳头，“你也冷静点！”
　　程然急忙向后闪了一步，和乔朗拉开了距离，“许言，你到现在还在装。也对，乔朗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所以我才能被他纠缠了十几年，你不笨，也学聪明了，知道模仿我，讨他的欢心。”
　　许言看着程然丧心病狂的样子，眉头深锁，“程然，我没有模仿你，也没有必要模仿你。你说我抢走了乔朗，那还不是你非要抛下他，才让我有了机会。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这个有夫之妇搞外遇，你给你丈夫带了这么大顶绿帽，你丈夫知道吗？”
　　许言恼羞成怒，她最不愿意提的就是他们三个的关系，一面深怀对林宇的愧疚，一面若无其事的和乔朗在一起。她一点也不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这件事是她最大的污点，如今这个污点被公之于众，就好比她脱光了供人参观一样难堪。
　　程然继续嚣张的说着：“许言，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好歹没有出轨，我好歹清清白白的回来找他，对！我是任性错过了他几年，可是总比你一面吊着乔朗，一面又不愿意放弃你丈夫来得光明磊落！你现在还想用孩子绑住乔朗？做梦！昨天我在医院都听到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是假的，你联合医生改了日期，那孩子明明……啊！”
　　许言的巴掌重重的落在程然脸上，程然的半边脸立马红肿，“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她居然被跟踪被偷听了半天都没有察觉，程然一定知道了所有的事，如果让她抖出来，让乔朗知道孩子是他的，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活不过今天，她做了那么多思想准备和心理建设，撒了那么多谎，对不起那么多人，决不能被程然毁了！
　　想到这里，许言气极，见程然还想开口，她抬手又是一耳光，却在半道被一只手拦下来，她顺着手看着乔朗，乔朗的眼神透露着对自己的怀疑，他听出了一丝不对劲，“让她说完！”又对程然使了眼色，“说下去！”
　　程然哈哈大笑，认为自己成功离间了许言和乔朗，似的乔朗对自己的话感兴趣，“我昨天听到了她和医生的对话，许言她骗了所有人，她独立的孩子明明没有三个月，明明才两个月不到，她这么做就是为了用孩子绑住你。乔朗，别被她骗了！”
　　乔朗彻底呆住，两个月不到……两个月……那孩子，是……他的？他不再理会程然，转头深深地看着许言：“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许言低下头，最不想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她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是你的！”
　　“你骗我？”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手足无措，原来已经有了孩子不是他的心理准备，结果又从天而降这么一份大礼……
　　“乔朗，你别听她的，那孩子……”程然还想说什么，被乔朗无情打断，“你闭嘴！”
　　许言含恨的瞪着程然，都是她，本来什么事都没有！
　　“乔朗，你听我解释……”许言见乔朗神情不对，想说些什么，但她也同样被打断，“你让我想想！”
　　乔朗朦胧的态度，让许言认为乔朗要对这孩子做些什么，她紧张的护住小腹，喃喃摇头，“不要……”
　　乔朗误以为许言不愿意，心里闪过一丝痛楚：“怀我的孩子有这么让你丢脸吗？”
　　“不是的……我……”
　　他大吼，冲天的怒意迷失了他的理智：“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不配当你孩子的爸爸，你宁愿将这个孩子说成林宇的，也不愿意承认是我的，我有这么不堪吗，你告诉我！”
　　“不是这样的……”许言痛苦的摇头，他完全误会了她，可是偏偏自己想解释不知从何解释，她该怎么说，说他们俩名不正言不顺，孩子的身份尴尬？还是说她怕他不同意，所以私自做了决定？
　　许言想去触碰他的肩，却被他狠心推开，她一个趔趄，身子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嘶！”下半身传来彻骨的疼痛，许言顿时脸色煞白，鲜红的血汩汩留下，染红了她下半身的衣物。
　　乔朗瞳孔放大，“小言！”他急忙蹲下想扶起她，许言痛到说不出完整的话，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她的心更痛，他居然推她！到底什么程度的不喜欢才会让他狠下心推她？
　　“小言，你怎么样？你回答我！”乔朗慌了神，他刚刚都干了什么？他推了她！他怎么可以推她，老天啊，他到底干了什么！
　　“救……救……护……”最后一个字还没发出来，许言已经痛得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