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日，你不言，我不语》落水沉

39、第三十八章

　　一个下午，许言再也没有见到乔朗和程然，倒是通过陈靖和刘潇的碎嘴，和许言过往有意无心得来的消息，许言渐渐拼凑了她缺失的乔朗和程然的那几年。
　　初中毕业后，许言和秦忆就跟初中同学少了联系，仅有的消息还是班级群里几人的闲聊得知。乔朗和程然都不是本班的，他们的消息那就更少的可怜。高一才上了半年程然去了英国，没过两个月，乔朗也随之去了。他们读了一年的预科，成功上了英国的大学，那年许言才高二而他们已经大一；英国大学三年，他们大学毕业的那年，许言大一；英国硕士一年，许言大二结束时，他们已经硕士毕业。
　　程然学的室内设计，乔朗因为要子承父业学了工商管理。硕士毕业后，程然和乔朗回国，程然在乔朗的帮助下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一个案子就是乔朗办公室的设计，也就是许言现在待得的地方。据张琪的描述，原来的办公室中规中矩，标准的隔间设计毫无美感，不得不说程然在国外没白待，她将整个办公室在灯光，布局和风格上作了小小的改变，却让整个屋子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既不与整幢楼的整体风光相悖，又成为整个长腾大厦的亮点。已经过去五六年，办公室的风格却不落伍，程然的审美在今日看来也是大气得体的。张琪说，除了许言和严阳的办公桌，这办公室和刚设计出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特别是乔朗的董事长办公室，连个摆件都没多过。
　　两个人在国内各自奋斗了两年，程然的工作室小有成就也渐渐走上正轨，那年许言大学毕业，他们订了婚。原本以为日子就可以这么过下去，但订婚半年后，程然的工作室接到了国外的订单，程然出差半个月，那个订单的主人就是德怀尔，也就是程然出差的半个月，两个人渐生情愫。半个月后程然回国，一心想解除婚约，乔朗不依，程然就天天来办公室闹，原本和程然关系不错的张琪、陈靖、刘潇她们，和程然撕破脸。然而，不止张琪她们，程然就跟着了魔一样，谁的话都不听，和家里人决裂，大有前途的工作室也被迫关门，德怀尔也没了消息，人财两空的程然只能继续待在乔朗身边做他的金丝雀，期间程然变得势利，花钱也越来越大手大脚，乔朗也不管她，因为程然没有经济来源，她越是大手大脚，她就越离不开他，只要程然不离开他，程然做什么都可以。
　　算是平静的日子过了将近一年，程然对德怀尔彻底死了心。两人订了婚期，喜帖也都发了，程然却在婚礼前几个星期不见了踪影，乔朗满世界的找私家侦探，托朋友找关系的找，找了她三个月，最后传来了程然在英国注册结婚的消息，丈夫就是德怀尔。
　　得知真相的乔朗沉迷酒色，公司的事也不管，都是他在英国留学时的朋友，也就是面试许言的面试官安伦，帮忙打理着。那段时间乔朗得了抑郁症，想轻生被安伦发现，通过药物治疗一年多病情得到控制，在安伦的帮助下重新回到公司。再次回到公司的乔朗除了流连风月场所外，和从前无异，再后来，许言就出现了，接下来的事，她都知道了。
　　许言惊讶于乔朗居然得过抑郁症，她听说得过抑郁症的人即使好了，也比常人有更大可能复发。
　　临近下班时，许言磨蹭了好久，在乔朗办公室门口踱步，手机拿起又放下，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乔朗，毕竟她和程然虽然没有过什么交情，但也算认识，她受了伤自己关心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没等许言反应，电话已经拨了出去，许言大呼“不好”，急忙想按掉，但还是收了手，现在挂断反而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响了好久，一直到电话传来提示音，许言悻悻挂掉电话，眼里有失落也有松了一口气的轻松。她拿起包，关了灯，往办公室门口走去，准备回家。
　　一路上，许言都在想着乔朗和程然。乔朗没给她回电话，是程然还没醒，还是他气她前几天没接他电话所以报复她，不用这么小气吧，她那天玩累了早早就睡下了，况且林宇在家手机调静音，她根本不知道他打电话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给乔朗打个电话，许言的手机就响起，她看都没看接起：“你还知道回电话啊？”
　　“什么？”电话那头的林宇一头雾水，她今天有打过电话吗？
　　发觉声音不对劲，许言这才看了一下手机，原来是林宇，她连忙解释：“我看错了，我以为是同事打来的电话，今天有人在办公室晕倒，同事送她去医院了，现在还没回来，有点担心……所以……”
　　“不用解释的，我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说文文想吃西餐了，我们在车站等你，到时候一起去饭店。”
　　“恩，好的，我还有五站就到了，你们可以收拾准备出发了。”说完许言挂了电话，长呼一口气，做贼心虚的感觉真不好受，还好林宇没有想太多。
　　短暂的平复之后，许言还是给乔朗发了短信：记得按时吃饭，程然怎么样了，严不严重？看到回个电话。
　　想了又想，许言又发过去一条：多晚都没关系。

　　在医院的乔朗，陪在程然床前，医生说程然又没有大碍，虽然撞到了头部，但是没有流血也没有撞到要害，检查身体其他地方也都没有毛病，但是就是到现在都没有醒。手机响了一阵，他无意去接，短信的震动，他也直接忽略，他就是静静看着程然，刚刚吵架还没注意到，现在医护人员给她卸了妆擦了脸，才发现她眼下的黑眼圈又深又重，她比以前更瘦了，没了化妆品的粉饰，她的脸瘦的都脱了相，整个人憔悴不已，他伸出手心疼的想抚摸她的脸，却停在了半空中，握拳。
　　不能再被她玩弄，这种女人一丝同期和怜悯都不要给！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他收回手，长叹了一口气。
　　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已是一团漆黑，都是晚上了，一天不联系许言，她该担心了，正想着他已拿出了手机，也在下一秒看到了许言的未接来电和短信，他轻笑，心情顿时变好，按下回拨键，等着许言接电话。
　　没响几声，电话里就传来许言的声音；“你好，我是许言。”许言声音轻柔，仿佛吹在冷冽冰雪里的一阵春风。
　　他嘴角上扬，满目柔情，所有的坏心情全被这一声驱散，刚想开口，一个身影扑上来，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耳边，他还没来得及将电话拿远点，就听得耳边传来鼻音微重的女声：“乔朗，我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不然你也不可能陪我一个下午。”
　　程然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传到手机里，电话那头的许言听得一清二楚，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啪嗒”一声手机掉在车垫上，一旁的林宇见状蹙眉：“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言拾起手机，挂断电话，同样也没有听到乔朗传来的那句“小言，相信我。”
　　“没什么，可能刚才手滑，没拿稳，继续开车吧，离那家饭店还有好久。”说完许言把手机关机，望向车窗外，心头涌着万股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