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日，你不言，我不语》落水沉

32、第三十一章

　　十一月，凉意渐浓。
　　许言已经穿的比常人厚实些，许言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把孩子留下。但每次和林宇聊到孩子的话题时，她总是忍不住闪躲，不敢撞上林宇期待的眼神。
　　林宇将她当菩萨供着，一切饮食都是按孕妇的标准准备，怀文文时就是这样，所以这一次林宇特别得心应手。
　　许言坚持上班，乔朗早已准了她的产假，但是许言天生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上班她并不乐意，但是比起窝在家里混吃等死……好吧，她虽然很想这么干，但是一天两天还好，长此下去，她一定能闷傻。
　　乔朗拗不过许言，当然他本身也希望可以天天见到许言，所以答应了她继续工作，但是一旦身体不舒服就和他汇报。
　　乔朗体贴的将许言的工作再次分担了些给严阳，自从许言和他在一起后，严阳在乔朗眼里就成了透明人，乔朗所有的关照和宠爱便再也没有分一丝给她，严阳自己深知这一点，所以很安分。
　　每天的工作量少得可怜，乔朗又许了她工作时间自由，许言乐得轻松，却不像以前正大光明和乔朗作对时那样，又是韩剧又是劲歌热舞的轮番轰炸办公室。张琪一行人对许言也是关照，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先想着她，一时间许言成了整个办公室所有人的宝贝。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许言很满意现在的状态，真的希望时间就这么静止下去。

　　月中，消失了半个月的秦忆邀许言喝下午茶，许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和乔朗告了假，下楼，秦忆的红色小福特已经在长腾门口等着。秦忆眼尖看到许言，向许言吹了声口哨，许言循声看过去，秦忆还帅气的一个挑眉，眨眼，送了一个秋波给许言。
　　许言差点没认出秦忆，秦忆剪了短发，齐耳短发。她瞪大眼，看着秦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帅哥，居然是她的姐妹淘。
　　秦忆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怎么样，姐的发型是不是帅爆了？”
　　“恩，是挺帅的，你这样子和沈阳站一块都可以称兄道弟了。”许言走上前，一脸嫌弃的拨弄秦忆的短发，“怎么突然剪起了短发，受什么刺激了？”
　　“没受刺激，这是姐多年来的心愿，终于实现了。”说罢，又摸了摸自己的短发，余光瞥到满脸黑线的许言，又悻悻放下手，“好吧，就是某天晚上我睡不着，突然意识到姐已经二十八了，再不放肆一把，抓住青春的尾巴就迟了。”
　　“所以你的放肆就是剪个短毛？”许言高冷反问，手已经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秦忆见状，也跟着许言一块进去。
　　“那倒不是，剪短毛，呸！短发，只是我的第一步，接下来我要去纹身，去酒吧，逛夜店，泡妹子，横穿亚马逊森林，去撒哈拉沙漠待上个三天两夜，然……”
　　“好了，你别做梦了，你这丫头，翅膀硬了，说都不说一声就剪头发。还逛夜店，泡妹子，居然亚马逊，撒哈拉都被你想出来了，你说这些沈阳知道吗？”
　　“嘿嘿……”秦忆按下按钮，发动她的小福特，对许言贼兮兮一笑，“沈阳嘛，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他呢，告诉他我怎么进行我的‘放肆大业’。”
　　“你没开玩笑吧，秦太，你安分点吧，都二十八的人了，就别一天到晚作妖，净想些有的没的了。”许言头疼，她已经预想到，秦忆如果真的甩手就走，沈阳一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死活都要把秦忆捆回来。
　　“笑话！我秦忆言出必行，我今天找你呢，就是跟你说一下，免得你找不到我着急，我已经约好了一波驴友，撒哈拉走起！”
　　“那你把沈阳也带走吧，他找不到你，肯定得来我这边诉苦。”
　　“我跟他提过，他没答应。”秦忆说，“但是，他不答应是他的事，我走是我的事。而且就几天，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方式，增加人生阅历，难道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吗？对我以后的小说素材，又是丰富的一笔啊！”秦忆绘声绘色的说着，丝毫没注意一旁玩手机的许言。
　　许言也没玩手机，她在搜一些驴友对野外生存的看法，她翻到一条说的是，野外生存对比图。照片上的人，活生生的从奶油小生变成了猥琐大叔，而这一切不过一个月。
　　许言读给秦忆听，秦忆开始不信，后来看到照片后，面色难看，心想：跟野外生存比起来，还是脸比较要紧，“你让我再想想。”
　　许言满意点头。
　　二人在老城区一家百年老年停下，这家店卖四喜汤圆已经有几百年历史，许言和秦忆从初中始就喜欢来这儿，亲眼见证原来四块钱一碗的汤圆，变成了六块，后来涨到八块，接着十块，直到现在突破十块大关，十三块，但是量还是没变，一如既往的少，要不是他们家味道独特，别的家都不及这家好吃，许言和秦忆也不会不远万里来老城区吃碗汤圆。
　　汤圆端上来，腾腾冒着热气，四个肉滚滚的汤圆躺在碗正中央，汤圆上挂着汤汁，灯光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许言舀起一个汤圆放凉，打量着久违的店铺：“好久没来了，还是这么香。”
　　“我和沈阳前两天还来过，想着你这么懒还不会开车，肯定好久没来了，今天才带你来的。当初放学，你妈就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回家，你还火急火燎来这边吃了再走，嘴里烫到没知觉，还一个劲说好吃。”
　　许言噗嗤轻笑：“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你忘性大，这点我和沈阳都领教过了，我记得你初一那会儿一直到了学期结束，都没把我们班的人认全；还有小时候，我和你在小学花坪里种过狗尾巴草，头一天你跟我赌咒发誓说一定会看着它发芽，结果第二天，就已经记不得种哪儿的了；还有还有，林默！”秦忆说到最后两个字时，眼里发光，满眼的嘚瑟。
　　“林默？”许言疑惑，名字挺熟悉，但一点印象都没，“谁啊，不认识。”
　　“就知道你会说不认识。”秦忆一副看透了她的表情看着她。
　　“别废话，快说是谁。”许言开始慢条斯理咬破汤圆。
　　“亏得人家林默跟你做了一年同桌，又是帮你记笔记，罚抄，补作业，你居然这么快就忘了他？”
　　许言听着秦忆的话，脑子里开始搜寻对林默这个人的所有记忆，慢慢的一张富有棱角的脸渐渐清晰，鸡窝头，呆滞的眼神，看什么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哦哦，我想起来了，他不是我的四好同桌嘛！”
　　“宾果！答对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秦忆长呼一口气。
　　“他不是毕业照和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就走了吗？”许言一个汤圆解决完，开始解决下一个。
　　“对啊，当时班主任联系了他好久，都没联系上他，所以毕业照里没有他。”
　　“所以啊，像我这种高度脸盲加忘性大，连毕业照都没露的，我记不得他是情有可原的。”许言为自己辩解。
　　“你得了吧，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同桌消失了都没嘘寒问暖一下。”
　　“我怎么嘘寒问暖，我记得林默跟上个世纪来的一样，没□□，没电话，同学录也一张没填，我们当时所有流行的社交软件，他一概没有，我怎么联系他？我记得我以前作业被他带回家，就是因为联系不到他，害得我担心了一晚上，觉都没怎么睡好，还好第二天去看的时候他帮我写完了，不然看我怎么修理他。”
　　“你还说，人家对你多好，你上课睡觉他帮你记笔记，嫌他字难看；上课走神被数学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他在下面偷偷提醒，骗骗你这个不架事的，平常耳朵倒挺尖，关键时刻掉链子，我这个坐第一排的都能听见你们第三排林默提醒你的声音，你居然还是答非所问；你默写不过关被罚抄了十遍单词表，你倒好‘全班总动员’，两遍我抄的，乔朗让他的兄弟抄了两遍，你自己写字慢抄了一遍，林默一个人帮你抄了五遍，第二天你还是一脸嫌弃的嫌他字丑。我说大姐，罚抄啊！你以为跟你平常字帖练字一样吗？罚抄当然是能快就快，管他好不好看。”
　　“真的吗？我真的干过这些？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许言听着秦忆数落她的细节，感觉好陌生跟听故事一样，但是林默上学期间对她，是真的没话说，虽然她记不太清，但秦忆说的应该也八九不离十。
　　随着秦忆将她记忆中林默的印象唤醒，一些陈年旧事，又一次提上许言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