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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接风洗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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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在前方走着,汀兰就在后面慢慢紧跟,汀兰只二十岁出头,做事却很有分寸。九歌在心理上已经接受了这个忠心的侍女,很多事也不准备避着她了,但她也并不打算絮絮叨叨跟汀兰说一堆家长里短,她不是什么煽情的人,但她用最好的行动将自己的态度表现过来。
就像此时,“小白”飞了过来,“小白”是那只丑丑怪怪的鸟儿的名字,原谅九歌的起名白痴吧,她想让小白的羽毛变白一些,不再是土黄土黄的,于是起了这样一个直白的名字。这传说中的圣鸟啊,就这样毁了一世英明。可惜它被锁灵,乐得接受了这个白痴般的名字。若等到它心窍全开,不知会不会被这般狗血的名字气得吐血。
小白泰然自若得停在九歌的胳膊上,九歌摸摸它的羽毛,像是在奖赏什么,接着从小白的冠发上取出一张字条,这一系列动作毫不避讳汀兰,连那字条上的内容都是直对她,不过汀兰看不懂那字条上的密密麻麻的鬼画符,看了也无大碍,那是21世纪西方国家的语言:英文,九歌将这当做情报系统最好的语言。
汀兰此时已经愣住了,这大小姐绝不像看起来那样娇弱无依,这种奇妙的传信方式更让她的能力迷离起来,不过想到九歌对自己毫不设防,兰汀就觉得一阵欣喜,那是一种被接纳的满足感。
“想知道什么就问吧。”九歌对汀兰淡淡道。
“汀兰一定对大小姐誓死效忠。”她似乎怕九歌怀疑她,激动道。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九歌扶起汀兰,又自说道,“我在祠庙几年有些奇遇,这些信息都是我所必须掌握的,你既在老夫人跟前待得久,自然也就知道现下墨府的情况,太后召我回京,也不是为了探望这般简单,我所做的这些都不会对墨府,老夫人有害,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
九歌与汀兰一路慢行回到听雨阁,果见莺儿在院落口眺望,九歌也对这丫鬟的忠心感慨,不过这忠心不为她,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九歌慢慢回到屋中,果然见到自己的包袱有隐隐翻过的痕迹,不过她怎么会让自己的秘密被莺儿发现呢,让莺儿回来看包裹,一是支开她,二是借她之眼,打消太后对她的警惕。现在看来,莺儿的确是大意下来,不太紧盯着她这个娇羞小女生了。
九歌走上前对莺儿说:“老夫人体谅我初来乍到,将身边的侍女汀兰赐给了我,我不忍拂了老夫人的心意,让她做了我的大丫头,莺儿大度,而且不日后必将回宫,一定不在意这些吧。”九歌这几句实在说的巧妙,既用软话让莺儿无法反对汀兰做大丫头,又迫使她不久后必须回宫。
莺儿在言语的艺术上怎么比得九歌,被套进了话中还没有觉得,只是本着九歌话里的暗示“大度”地说:“汀兰姐姐比我有资历多了,又是老夫人对郡主的关怀,排在我上面自然是应该的。”
九歌又称赞一番莺儿,让这个年龄并不大的宫女飘飘忽忽的,莫名其妙地感慨起来自己不久又要被太后召回不能陪九歌这个没爹妈疼的可怜小妹子啦。说完一堆话,莺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应太后的吩咐前来监视墨家小姐的,怎么失去了最佳的位置。
基本上解决了莺儿以后,九歌带着汀兰找了一间房,她拒绝了汀兰住在她外室的要求,尽管汀兰很忠心,但是久玖可能会来找她,汀兰看到九歌房中一个陌生男子难免会吓得向老夫人禀报,九歌可不想另外惹一堆麻烦。
至于莺儿,此时却陷入了良心的谴责中,九歌对她这么“信任”她却替太后监视九歌,太后让她监视九歌,她却很感激九歌。莺儿本性善良,懂得的是遵从,但也会有本性的善良。
傍晚时分,夕阳愈发炽热了,火红的落日呈椭圆状,熔化了满城的碧瓦飞甍。
九歌作为大房惟一的子嗣,墨府为她办了一场接风洗尘宴。当晚的宴席,注定是不能小办的,老夫人仍是当家人,她既已接受了九歌,就一定会将九歌光明正大地介绍给墨府上下。
九歌从回听雨阁后就被汀兰拉着坐下收拾装束,几乎两个时辰的时间,汀兰带着其他几个侍女,给九歌做头发,化妆,带配饰,教仪表,教礼仪,教说话,教吃饭……
九歌就那样待着坐的腿都僵了,背也酸了,只好默默根据师傅教的心法练习,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但是九歌面对那股全身经脉传来的绞痛时还是难免地咬紧了唇,不过她急于试试这内力的好处,又将气流沿着另一本书中的运气条路引导着,很快,一股难以言说的舒畅感蔓延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立刻就将那股痛楚驱散的一干二净。
九歌似有所悟,这样一边解封一边运行,倒是一种捷径了,自己所受的痛楚自然会少很多了。九歌为自己的创新思维很是小得意了一下,闭上眼睛任由侍女们在自己身上脸上头上折腾,她却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似乎身心已与这个世界无关,封闭了五识,所有注意力都进入了自身体内,不断地运行着气息,不知不觉许久过去。
九歌不知疲倦地运行着,但她理智上也反应过来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循序渐进,她该停止了,慢慢将思绪收回,九歌感觉到一双双手在自己头上乱动着,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不由皱皱眉,这时身边有一声声“嘶——嘶——”的抽气声,汀兰也喊她:“小姐,妆容都打扮好了,该醒醒了。”
九歌也缓缓睁开眼,若不是她有分寸,汀兰这一唤都有可能让她走火入魔。
九歌睁开眼,只见周围的侍女们都以一种很玄幻的目光紧盯着她,就像看着国宝大熊猫一样,九歌莫名其妙道:“有什么问题吗?”一种迷茫的无措表情呈现在脸上,周围的抽气声更加大了。
九歌好像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拿镜子来。”
立刻有人搬来一面落地扇,这个朝代的镜面工艺倒是发达,做出的镜子已经有大面积粘合的了,九歌一看镜子中的自己,也被一瞬间的惊艳了。
只见镜中的少女一席宫装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那初显玲珑的身材,而她身上从脖颈及手腕处露出的肌肤分外嫩滑如膏,不同于西方人奶油白的肤色,九歌在山中几年的水土以及各类灵果的效用,让她的皮肤细致得如同最细的丝线织成的锦幛,那是一种精致的美,透着一股灵秀的气质。而少女的五官更是以最好的搭配方式构成在一起,找不出一丝违和感,单看眼睛也许不是最大的,鼻梁不是最挺直的,但配合在一起的五官就像花叶搬的搭配,天生如此,而她的嘴唇上了唇脂,眼线用青雀头黛微微勾勒,眉头勾的狭长且蔓延,整幅妆容,到给九歌显出一副妩媚之态。而一袭长发更是被错纵地盘起,鬓角微垂,额上一缕乌发弯过,发丝略显深咖色,许是九歌肤色白的缘故,而栗色的头发在窗角漏下的余晖中更是灼灼其华。
不得不说,九歌的这副皮相长的是很不错的,也能够轻松地驾驭多种类型的气质,只是这样的形态着实夸张了些,如果她以这般姿态出现在宴餐上,明天关于她的话题定然会在京都疯传了。
九歌抛下一众侍女,自顾的洗下妆容,仅保留画眉,连妆粉都卸下了,不过她的肤色倒是真的不必上粉了。
汀兰急了:“小姐,这宴会马上便要开始了,你怎么卸了妆容啊。”
九歌说:“我对这些东西不舒服,就这么去吧,你家主子我天生丽质。”
雷倒一片后九歌又开始拆头饰,最后只留下一支白玉簪子,轻轻绾住青丝,鬓角的发丝也不再规矩地紧贴肌肤,而是微有散乱。九歌身上端庄的深紫色华服,也被九歌脱下,换上一件淡蓝的衣裳,铅华尽洗。这样一番改装后,九歌带给人的感觉就是清纯干净了,淡然不抹纤尘,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妩媚。
准备好一切后,九歌对着愣神的汀兰道:“宴会不是要开始了吗,不走吗?”
汀兰此时正万分佩服自家主子,原来真正的美人还是要靠气质啊,我们收拾了那么久,只是打扮出了一个优雅的贵妇,但小姐这一番收拾,完全不同于京都中的侯门小姐了,那是一种脱俗的淡然,不溶于一切污浊。“小姐这般,与夫人……”汀兰突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