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临墨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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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一片明朗，夏日标志性的阳光如一层金粉镀在车马上，万里无云的天气，却难免勾起众人归家的微喜，只余天边赤炼的火红闪耀着。
远望那耸立的城墙将近，给护城河笼上一层压抑的深墨，大片的阴影形成，似乎在彰显百年皇都的威严，森冷的气息欲要吞没前打坏主意的敌人。
京都在之前成为青城。据传闻，始帝势弱时，曾被敌军逼至这最后要地，是墨家老将军与始帝带领兵士宁死不屈，以一当百地对敌，弹尽粮绝地情况下仍坚持青城半月未攻破，终于等来了盟军的救援。
那一战极其惨烈，双方折在此地的兵士超过万人！而这之后的城墙只修筑不重建，保持了那万名孤魂的怨气冲天，是都城镇敌的坚固防线。
九歌对始帝等到的盟军却是极为好奇。坊间传闻：那盟军首领实属女儿身，为始帝日行千里救援，始帝坚持守城也是必信那人不会让他失望。这世上果真有这般奇女子，而且始帝子嗣单薄，仅育有一子一女，可见这风月佳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终于到达城门口，九歌也不禁为这积淀的森严感慨。一行人行至城门口，只见一排排进城的百姓和商人秩序井然，不乱不挤。
客观地说，天月皇朝地治理还算严明，没有苛责的奴隶制和森严的等级。商人戏子农民工人士人在身份上是平等的，真正有特权需行礼的也不过王公贵族和有封号的大臣。
不过，弱肉强食永远是世界上的规律，商人做大生意自然有人对他恭敬，地主田多粮多地多自然有王侯世家收购钱粮，士人考取功名做出业绩自然能封号如谱光宗耀祖。
而墨府，便是有世袭封号的，尽管老太爷曾拒绝了异姓王，墨府现在无疑是天月皇朝势力最大的世家，这在九歌的三叔经商十年成一方大商贾后更加明显。九歌的生父，墨家现一辈的长子掌半国军权，却只有九歌一个女儿。九歌的二叔官位大司空，监察百官，地位仅此于丞相，而二叔女儿更是一朝贵妃。三叔商霸天下，几乎垄断了全国的茶叶和丝绸。
以九歌的思维，不得不说墨府的确官大势大财大，如果她是皇帝就不会给墨府如此做大的机会，墨家老将军知道功高不能，现在墨家却是权势滔天，二叔更是想着更进一步的官位，难免皇上忌惮。
车马从城中的偏门而入，禁卫军的统领亲自来迎：“参见太子，琼亲王，繁歌郡主。”
太子挥挥手让他起身，不得不说，太子很适合做一个太平年间的明君，治国安民他绝对能做的很好，但据九歌的消息，天下不会再安定多久了，在天月皇朝没有注意的地方，无数漏洞和阴谋都在悄然酝酿，繁华的安定下掩埋的是一个个正在膨胀的粒子，膨胀聚集后的爆炸可不是安逸久了的皇室能经受住的。
现在的天月皇朝，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一呼百应的信仰式的领袖，他能让民众团结，能让兵士们信心百倍，能让商贾们心甘捐款。
一行人向宫城行进，按理说，有封号的府邸及封王的皇子住在外宫，这也是不许寻常百姓进入的，而中宫是皇上见百官和上朝的地方，内宫是皇帝嫔妃及未封王的皇子的居住地。但不同寻常的是，墨府却建在宫城外，仅在京城外一围，并不在京都王侯将相的中心。墨家的老将军外出守关前，曾向皇上提出了将墨府建在宫城外的请求，至于这个中原因，又少有人知晓了。
不过墨府虽建在宫城外，规模却不比一般的王府差，占地足有千余轧。这个时代计量面积以轧为单位，据九歌观察，一轧大约是21世纪的九平方米过一些，这样换算过来，九歌不禁为墨府的广袤称奇。
墨府的构成也主要分为四部分，九歌的父亲这一辈三兄弟及其家室各占一部分的住宅区，而另一部分主要是风景游区，是三房公用的。九歌所在的大房常年空着，镇北大将军似乎也无妻妾，大房便只有老夫人搬过来住，而九歌的回归才让这墨府的大房真正住进了主人。
太子一行人先顺途将九歌送至墨府，并说太后不日将召见九歌，赐九歌繁歌郡主对应的吃穿用度，似乎是要将九歌空缺了十四年的荣华富贵全部补回来。登时，朝野上下莫不在思度太后欲将繁歌郡主许配给何人。
九歌又一次地见识了皇家的财大气粗，不过那些金灿灿的玩意儿她不缺，首饰什么又太过浮华，所以在外人看来繁歌郡主将御赐物高高供起，实际上却是被弃之高台，再不问津了。
九歌入住的院落名为听雨阁，是她自己挑选的，地处偏僻却甚是怡人。大房的院落足有十几间，老夫人住在安淡楼，镇北大将军空着的居所名陌忆厅，九歌开始还暗笑过这个父亲的“小清新”，不过后来听说那里本是她母亲的住所便不再多言了。九歌的生母，是一个禁忌的话题，没有人提她，但她的存在是无需证明的。
除去这三个院落，剩下的部分便都是空着的，墨氏大房人丁稀少，镇北大将军常年戎马，不遗妻妾。
九歌在全新的环境安然住下，她要平心静气地考量，不因心性的浮躁漏下任何一个弱点。
九歌住在听雨阁的当下，就有十多个侍女前来，说是太后怜惜繁歌郡主舟车劳累，特派遣宫中得力宫女前来侍奉。九歌尚不知这太后的用心，此举是监视抑或是另有蹊跷？不过她不会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的阻挠都将会被踩平。
九歌安放好行李后，给一众宫女各安排好住处，就让她们打扫房间，其实她来之前这里已是纤尘不染，但她要去见见老夫人，被监视的感觉总是不好的。
其中的一个较为稳重的侍女欲要跟上她，这似乎是这一群人中的首领了，不过她还是不能跟去。
九歌一见有人跟来，立刻“羞涩”地红了脸：“莺儿姐姐，我刚来这儿，什么都不熟悉，我只能信任你了，你帮我看看包裹好吗，庙中的师傅给我求的护身符我怕丢了呢。”九歌越说越急，似乎担心得要哭了出来，莺儿无法，只好折回去。
九歌转过头立刻狡黠地一笑，绽放出摄人的光彩，而这一幕，恰巧被某个无耻的墙角之徒看见了。那听墙角的正是琼亲王，他的情报系统无意间发现许多大城市的产业在一个墨氏的女子名下，他又想起归程中那繁歌郡主的聪慧，便来这墨府一探究竟。
却不想这一看却发现这墨氏小姐便是那日山林中巧遇的灵秀女孩，前面她收敛的气质尚不觉，而这狡黠的一笑立时绽放了那属于她的气息，钟灵毓秀，如自然孕育出的精灵
。
原来她一路上的羞涩都是伪装，琼亲王对她的真面目更加好奇起来，令他称奇的是九歌身上竟没有一丝内力的波动，却能只身爬上那样高的树。其实九歌只解了一点封印，而她还没有练习任何功法，没有内力波动倒是正常的。
自然的，琼亲王将那数出产业已然归在了九歌的名下，不准备吞并了，在他的心中，已经给这个人儿打下了属于他的标签，当然就不必分产业的彼此了。她既然已回京，他也不必隐忍三年了，他要好好计划一番，这个人儿会是他的。
不过琼亲王的确是误会九歌了，九歌做事一向极有分寸，她的产业遍布了全国，不过所属却是不同的几十个人，不管这些人是否存在，也没有人会集中全部排查，而她通过与久玖的联系，也建立了自己的一套侦查体系，不畏他人的盘查。
至于这所属的墨氏女子是谁，琼亲王没有其他考虑，毕竟在他心里，墨府的女孩一个个都像宫中的那位一般，优雅大气但没有灵魂。而这个墨氏的小姐，将来又会和九歌起如何大的波澜呢。
九歌继续走向老夫人的安淡楼，她还不知道这位祖母对她是何种态度，若是疼爱，她自然会回报相同的尊重，若是厌烦，她也乐得袖手旁观这墨府的事件，毕竟她的灵魂是21世纪的人，从小也不在墨府，说真的她倒真的不会对这儿有太多的关切之情。
走进，她向门口的侍女轻传：“墨氏大房九歌，久未归家，特来拜见老夫人。”礼数周全，对着老夫人的居所一侧身。
不一会儿，老夫人传她进门。九歌进去便闻到清淡的熏香，幽幽飘着些仙尘之气，进门就看见了老夫人，那是一个端庄的妇人，并不显太老。长期的当家，也让她有一种威严的气势，此时正斜倚在靠椅上，眼睛半闭，旁边的侍女在念着听不清的书。
九歌行了一个认宗的大礼，老夫人让人扶她起来，正经但不亲切。接着便是例行的问答，祠庙的十余年生活的好吗。可识字，可会女红，可会琴棋书画，九歌一一有礼地答了，不过画与女红不会，听到九歌说不会女红，老夫人幽幽一叹，接着道：“你们都下去吧，兰儿扶我起来。”
很快房中只剩祖孙两人，老夫人让九歌上前，看到九歌的面容，似乎情绪激动到难以自已，眼中快速地闪过多种情绪，有欣喜，有回忆，有怀念，有痛苦，甚至还有一瞬的恨意。接着，老夫人眼中的情绪都退去了，只余一种经年的沧桑：“罢了，你终究只是个孩子了，可怜一回来就得经历那些争权的琐事。”九歌微惊，老夫人也觉察了皇上的动静了吗。
“有时间多过来走走吧。”老夫人慈祥地笑笑，“我虽年迈，还是护的了你这个小人儿的。”她的目光中不再老迈而有一股坚定。
“汀兰，你以后跟着大小姐。大房无人，以后一切仅听从大小姐。”
九歌微惊，汀兰心下也是波澜，不过想来老夫人很疼这位新进府的大小姐，信任她去照拂，虽有不舍，也应下。
九歌明白，老夫人是愿意帮着自己了，现下步步需谨慎，这汀兰定然是可靠了，做自己的大丫头最好，不然她可要费一番功夫打发宫中送来的几人呢。
九歌也已决定，老夫人为墨家操劳一生，她的身份一定还有更多的谜团，不过墨府她是要保了，毕竟这是她的血缘所在，骨子中的血脉让她难免同仇敌忾起来，前方路漫无所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初临墨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