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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丛林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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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脑海中昏昏沉沉,依稀她又回到了现代,看见炽焱正在追杀小瞰,她激动地去阻拦,以她现在的轻功,轻而易举就阻挡了炽焱,当她正要举枪对准炽焱时,却突然冒出一个人影蹿过,九歌的子弹射向了他,竟然一瞬间慌乱无措起来。九歌忽然清醒过来,她清晰地记得有个人来救她,她的子弹射进了那个人的肩膀。
九歌挣扎着想要醒来,但是全身上下充满了灼热的疼痛感,眼睛四周是极致般美妙的清凉感。九歌有杀手的冷血,但她很有原则性,她不会无缘无故接杀人的任务,也不会因为实力强大在现实中肆意妄为。相反,九歌会对自己好的人心存感激,就像此时,她清楚的明白,她得帮那个救了她的人取出子弹,而且枪这种武器的存在,绝对不能流传开来。
九歌终于强行睁开了眼睛,立刻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阳光如利刃一般割进眼角,划裂出腐蚀掉的模糊视线。适应了一会儿,九歌没有吱声痛,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屋,四周一看就是木制的材料,像是手工雕制而成,九歌躺着的木床,是接地的,与地面一体般紧密相连,四面基本上都开窗,但窗外覆盖着大量的绿叶,只漏下几丝阳光,窗口还落着一只鸟儿探头探脑,九歌一瞧,分明是小白那只丑鸟。
九歌刚想招呼小白进来,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难以预料地闷哼一声,门立刻被推开。一个戴着银箔面具的男人走进来,他身量很高,露出的下巴有很好看的弧线,束起的长发有几分肆意的张扬。此时他焦急地冲进来,却又在接近九歌的时候蓦地停住:
“你醒了。”他的声音很平淡,突然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这儿没有别人,你的伤口太多……是我处理的。”九歌才发现自己肩膀上背部,腿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了,虽然并不是重要部位,但这在古代的女子也算毁了清白了。
九歌没有他想象中的羞涩以及恼怒,其实他若是找个妇人来不是难事,但一来不方便。二来他也有私心,希望九歌跟着他,救命之恩加上肌肤之亲,某人无限欢乐地歪歪前途一片美好中。
谁知某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人毫无被看光了的自觉:“好吧,就当做报恩了。”
梵修的小算盘打空后,充满了别扭憋屈烦闷纠结的心理,一瞬间的气场无比古怪,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九歌也意识到时自己的话太惊世骇俗了些,颇有些尴尬。
几秒的沉默氛围后,九歌突然意识到那人还有被她射中的枪伤,才意识道自己要做的正经事。
“你肩膀上的伤处理了吗?”九歌忙问道。
“上了绷带。”
“赶紧拆掉,子弹还没取出来。”九歌微皱下眉,毫无避讳地说。她看着眼前的面具男,并不准备抱有敌意了,无论他是以怎样的目的救了自己,九歌不会做那些恩将仇报的事。
梵修脸色突然有些偏红,想到她要帮自己处理伤口,有些羞怯,他,万花丛中过,今日却如此丢脸。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对着一个不知面容的男子让他脱衣服解绷带,她对每个人都这样吗,如果是的话,他却是得好好教育一下了。
九歌忍着伤口的撕裂般的疼痛,坐起身来,低垂的脸上露出的隐忍被散落的发丝掩盖。九歌抬起头直视面具下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对梵修说:“我不管你是以什么身份和目的接近我,既然你救了我,我暂时不会害你。现在我告诉你,你的伤口中的子弹必须要清理出来,我帮你处理,你信得过我吗?”
梵修看着那双眼睛,清澈的如同山涧的清泉,没有一丝的污浊和藏匿,她愿意让你看见,你便能通过那澄澈的眸子看清她的内心,然后,毫无保留地相信,臣服。
“好。”仅仅一个字的回答,让两人间疏离的感觉突然变淡了。
梵修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害羞,不要窘迫,这是第一印象,不能让九歌看了笑话。于是他牙齿紧紧咬着内口腔,控制着自己不要因内心的起伏不自主地牵动嘴角,手上佯装淡定的解下衣扣,露出缠满白色绷带的肩胛处,但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因为某人僵硬的动作持续了数十息。
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自然的动作和明显僵硬的表情,九歌觉得很有趣,不由地弯了弯嘴角,这种放松全身心的简单快乐是她很久没有经历到的,为生活中的趣事开心,那是无限幸福的资格,她羡慕的想拥有的资格。
梵修本来就是强撑着才没有破功,此时看到九歌那样不掺杂质的明媚动人的笑,不觉看着红了脸,像是火苗的腾烧感,配上如墨的发丝,银箔的面具平添几分神秘感,露出的眼睛微敛,睫毛根根分明却没有上翘的妩媚,交相之下竟成了一幅娇羞美男图。
此时的两人,互相为对方的容貌感慨:真是一张妖孽脸,让我都晃了眼。
此时梵修也终于解下了衣服白色的绷带紧紧缠绕着,遮覆了其下狰狞的伤口,一圈圈地取下,渐渐有殷红,伤口分明没有结痂,还在渗血,这个人却这不管不顾地直接包扎,九歌有些愧疚,那一枪毕竟是自己打的。
九歌伤口并未痊愈,只能指挥梵修点起一堆火,将随身携带的刀具在火上熏烤之后,一点点挑出子弹,子弹陷进肩胛的骨缝内,不过幸好没有骨折。
九歌精准地控制了力道,每一刀都以最好的角度切入,一点点剔除,尽管难以避免地剔除下坏死的肉皮,但是不久后就完成了,拿出随身携带好的止血药,九歌迅疾地敷好药,然后重新裁剪好绷带,包裹好伤口,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
梵修看到九歌熟练的动作,很是诧异,她从哪里学到的这样熟练的包扎技巧,除了长期经历外皮伤的人,怎么可能练出这般熟练的技巧。她究竟经历过什么,这般的不屑世俗,这般的清澈淡然,这般的相信善意。梵修想要进入她的生活,让她学会相信身边的美好,学会不再时时这般小心谨慎而是随性而为,学会不再需要那些危难关头保命的底牌。
却说九歌取出子弹后,看到梵修的脸色多了几分因失血而造成的苍白,但是整个过程,他只是紧咬了牙关,哪怕一声的闷哼都没有发出,没有麻醉的骨缝异物夹取绝对是分外痛苦的。
九歌对这个男人也平添了几分好感,自己和他一般都是倔强的人啊,宁愿一个人咬碎牙关都不愿向他人倾吐半分痛楚,过刚则折,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本性使然,并不会因为前方有荆棘就停下脚步,他们都是永不回头的伤痕累累的探行者。
“好些了吗,可能需要喝些药补补血,会虚弱一阵子的。”九歌这一番动作也牵动了伤口,耗费了很久睡眠才补回来的一点力气。
“恩,这是点小伤。九歌,躺着吧,你也未痊愈。”梵修也将九歌的疲累收入眼中,她那样认真的为他治伤,让他既心疼又感动。
“你……知道我的名字?”
“恩,我派人在墨府弄了些痕迹显示你是被掳走的,不要担心你的那些本领会外泄。”
“你太胡闹了,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风口浪尖,你这一动作,不知道会有几番人马会盯上你。”
“九歌,我知道。我不会让你陷入险境,无论如何,相信我。还有,叫我……梵修吧。”文宇铭给九歌治伤时就知道九歌有武功,九歌既然如此作为,他这一句就等于交代了自己的一方势力。
九歌当然知道梵修,江湖中有名的一大势力血战的首领,血战以其很辣的手段和接一批杰出的优秀杀手闻名,足有数千人,这些人中虽然层次有高有低,但都是精英级别的任务,统率这样一方的人又有什么能耐,江湖中人纷纷揣测。如今他又可以如此轻易地出入皇家狩场,一身本领足以击退高大的异兽,这个人如果在此时的墨府和皇室之间插上一脚,那真是会变了天的。
不过九歌更感慨的是他对自己的态度,这般的事情他说给自己听,分明是准备告诉自己他的身份的,九歌相信,即使自己不知道梵修的身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告诉自己他是血战的帮主的。就为这一份信任以及相救之恩,九歌对梵修已经完全放下了敌意。
看着眼前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充满了期待的光芒,九歌也回身看过去,有一种互相之间信任的光芒流转,如同尘世最美的光丝。
九歌不会多问,譬如他的真实身份,他的面貌,那才是毫不保留的信任,无须言语,一个眼神足以交代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