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反顾，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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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如静水，只为那一朵浪时，日出日落，便无多大区别。
近中午时分，得到医生的准许，柳凝儿进了监护室。窗帘静垂，掩着屋内的光亮并不明朗。仪器上的灯光，这般刺目，将心里的顾忌与彷徨忽地摧倒。
床上躺着的人，面庞削瘦眼窝深陷，额头依稀可见斑驳的青紫，映在苍白的面容上愈发显得狰狞。
“小厮，我回来了。”触上叶子域的脸颊，她心下一酸，嘴角轻轻上扬，绽开一个淡雅的笑容，“你是不是在怪我，所以到现在还不愿醒来？”
心河泛滥，她的声音平静柔和，她抚开他眉间轻起的褶皱，眼神舍不得离开半分：“你可以偷懒，可你是最重承诺的人，你说过，哪怕我在心里默默地喊你的名字，你也听得到。我只允
许你再多睡一会会儿，然后我们回碧波岩，你要亲口跟我讲我们之间的故事……”
声音有些不稳，她背过脸去，沾在唇边的泪水有点苦涩，将笑容染缺了口。她坐的离他更近，握上他的手，道：“我说的话你都听得到对不对？你说过，我胆子小，只有你能保护我。我
这次真的害怕了，比看不见的时候还要怕。你醒过来，然后我答应跟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旁边仪器的滴滴声，仿佛沙漏里落下的沙，每一下都令人心生惶急而空落。血袋里滴着的液体，不紧不慢的频率像是催命的魂灵。
帘脚微动，房门打开，医生走了进来，观察了仪器上的各项指标，又仔细检查了下叶子域的身体，欣慰地点点头，说：“董事长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现在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很快应该
就会醒过来的。刚才我们也已征得叶老先生同意，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倚着墙，柳凝儿松了一口气，热泪盈眶。她的呼唤，他听到了。
胳膊蓦地被人用力一扯，柳凝儿踉跄着出了病房，待身子站稳，才看清来人。
知道叶子域出事，柳凝儿太想在他身边，却忽略了该有怎样的重重阻力。只是没有比此刻更令她懂得，握在手中的来之不易的相惜。
“你居然回来了？话说的漂亮，可你回来，只会害了他！”
面对苗语晨戒备和责怪，质疑与愤懑，柳凝儿并没有逃避，反而心生坦然。
“我当初答应你离开这里，条件是你必须好好对他好好照顾他。可现在这种状况，你让我怎么放心？”
因着苗语阳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且在碧波岩又得苗语晨太多的照顾，柳凝儿并不愿将关系弄僵。尽管如此，她话里的意思，已比之前多了太多的坚定与信念。
是的，她不会再把小厮的幸福寄托给别人。如果这份感情终需一种说法，答案必不能令人人都满意。
“你以为他出事是我愿意看到的吗？我恨不得我能替他！可是你回来，会毁了一切的，你会毁了他的名誉他的家庭他的幸福他的一切！你忍心吗？他在慢慢忘记你，等他把你们的故事写
完了，等你在他脑海里的印象渐渐变淡，他就会接受我的。”
眼神闪烁，沉甸甸被泪水占据。这样的话，苗语晨对自己说了千百遍，却令她越来越不自信。当她看到叶子域疯狂地找寻柳凝儿，用尽所有方式表达他对她的思念，她却无能为力。
爱情面前的第三人，想尽任何招数，也终究黔驴技穷。
“我知道你对小厮一直都很好，可是这次我想把权利交给他，让他自己选择。如果他想重新开始，我会马上离开；如果他依然想跟我在一起，我想总会有办法的。”
柳凝儿深切地望着病房的方向，秦松茂已从晨光镇赶了过来，此时和柳舒眉正紧张地朝着两人的方向望来。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放心，正要转身之际，却听冰冷似冒着寒气的声音传来。
“柳凝儿你别天真了。你妈妈差点毁了他的家庭，你认为即使你们在一起，大姑她会接受你吗？子域之所以对大姑那么绝情，不过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分，他不
会说不顾就不顾了。你自认自己有那么大分量，可以让他抛开这里的一切吗？还有你的父母，你知不知道你这个选择，会令他们多么难堪。你爸爸已经断了一条胳膊，你不想他们为了你再受
任何伤害吧？”
“你敢！”提及家人，柳凝儿似是一只被惹恼的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父亲的伤，本就令她心有余悸，如果真如猜测的那样，是陈紫嫣故意设计的，苗语晨曾经与她交好，是否也有她
一份呢。
“我家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其他的事，等小厮醒来再说。你若是敢伤害我家人，我也不会再念着碧波岩上的情分。我这次离开碰到陈紫嫣了，之前你们两个是好朋友，只是不知道如果
她知道了你对小厮的情意，会不会像恨我一样恨你呢？”
闻言，苗语晨气结，她的双眸里透出的光，是气愤是惊讶抑或是担忧，柳凝儿都不想理会。她只希望碧波岩上，苗语晨对她的陪伴照顾是发自真心的。父亲的事故，与她无关。
……
嘱咐了父亲陪母亲去吃饭，柳凝儿回到了病房。窗帘开敞，光亮射进屋子，像是投入心房的一缕温暖，情不自禁地在唇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心怀希望与憧憬，连呼吸也清澈了不少。
投了毛巾给叶子域擦了脸，柳凝儿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拿起旁边桌上的报纸，轻声道：“小厮，妈妈是个很细心的人，你看，她特意叮嘱爸爸把咱们的报纸都带来了呢。这是我在晨光
镇所有的希望，妈妈她都懂。你会原谅她的对吗？她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家庭的，而且她跟我爸爸的感情一直很好。”
“小厮，你为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晨一直在你身边吧？她人很好，在我看不见的时候陪了我那么久，对你又好，我跟她约好，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如果你选择她，我会祝福你们的
。”
她不停地跟他说话，重温着属于两人的记忆。期间，苗语晨与苏蓉来过一次，因为有叶慕锦的庇护，也不好对柳凝儿发作。
叶子域突然出事，为使叶氏集团不至陷入混乱，叶慕锦回了公司，重掌董事长之职。傍晚时分，他来到医院，看到柳舒眉母女时，仿佛泄尽了一身的疲惫。而柳舒眉碍着秦松茂的面子，
只匆匆点头作罢。
叶慕锦走近柳凝儿，目光柔和，像是在凝视一尊至宝。那是他遗失了太长时间的珍宝，有着他最心疼的面貌与轮廓，她的性格与秉性，无一不像他。那是他的女儿，此刻却以看普通人的
眼神看他，疏离而淡漠，令他的心猛地一揪。
“凝儿，你两天没合眼了，去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吧。”
柳凝儿只淡淡地应了句：“我不累。”
她的排斥像是骨子里自发的。甚至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恨。是他，辜负了自己母亲多年的等待；也因为他当年对母亲的背叛，铸成了自己和小厮的悲剧。可是，他是小厮的父亲，她
不可以太过分。
“凝儿，医生说了，子域最晚明天也会醒来的。你要照顾好身体，这样才能让他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放心啊。不要怕，一切有我给你做主。等子域康复后，我会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一件
事情。”
叶慕锦意味深长地看了凝儿一眼，眼里有太多的疼爱与珍惜。他想多在这里陪自己的女儿多待会儿，却终究轻轻地咧了咧嘴，走出了病房。
女儿的伤痛，全都因他而起，他知道此时自己没有资格，让她叫一声爸爸。
而他亏欠女儿的，亏欠他们母女的，会因着将要宣布的那件事情，一并还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反顾，决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