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苍树

41、第四篇 梦祭·弦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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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份的时候，燃灯已经入狱三个月。
　　海生依旧整日整日的将自己关在家里，像是在对自己进行幽闭，只有到了饥饿难忍的时候才会被迫走出屋门去赚钱，然后，靠赚取的少量的钱买些廉价的食物回来充饥，她似乎完全继承了燃灯的特点。
　　生活清贫，但一切都在平坦的向前进发着，她渐渐的发现自己是个极其懒惰的女子，不会赚太多的钱，亦不知如何才能够赚到很多的钱，不习惯在人前露面，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所以，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将自己掩藏起来，生活在黑暗之中。
　　她终于发现，这才是她所能适应的生活。只是，这样的生活方式在许多人看来是乖僻、荒诞和不可理喻的。但是，她是海生而不是世界上的任何其他的一个女子。
　　她渐渐的发现，自己和燃灯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都是喜欢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女子，性格清凉如水，不会因为外界的纷扰而让自己有太多的悲喜。
　　生活在黑暗之中，海生总是能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在海水中游荡的鱼，但是，她喜欢这种被海水淹没的感觉，周围的海水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安全屏障。
　　她依旧会做儿时那个奇怪的梦，那个有着蓝色鱼尾的女人依旧会侵入到她的梦境里来，声音轻柔的召唤她。只是，这个时候，她已经不会有太多的惶恐和不安了，因为，那个梦已经成为了她的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甚至开始喜欢那个梦，喜欢那个有着蓝色鱼尾的神奇女人，因为，那个女人自始自终都是温柔的。
　　她知道，她与梦中的那个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一天傍晚的时候有人敲门，海生穿着睡衣前去开门，心中忐忑，因为，一直以来，这所房子都很少有人光顾的。在燃灯依旧留在这里的时候便很少有人来打扰，儿现在燃灯已经离开，这所房子更加失去了人气，似乎是一座冰冷的坟墓，没有太多的阳光照射，没有温度，少有人烟，到处都始潮湿的，有泥土腐烂的气息。
　　在打开门的一刹那间，她看到了弦歌。海生记得，那一次是那个叫弦歌的律师在替燃灯打赢官司之后第一次敲响自己的家门。
　　海生将弦歌带到房间里，弦歌四处打量着这个女子所生存的环境。脸上露出悲凉的色彩。
　　但是，他很快便接受了这样一个似乎深埋在地下的房子，因为，这样一个清冷的女子似乎只能住在这样的地方才合情合理。
　　“很抱歉，欠你的钱我还没有赚到，但是我会很快还给你的，请你在宽限几天。”
　　海生有些愧疚的对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说。
　　这个男人替燃灯打赢官司，保住了燃灯的性命，但是，到现在他还一文未取。海生有些愧疚。
　　“海生，你不要误会，这次我来，只是看看你生活的如何。并不是向你来讨债的。”
　　“我生活的很好，你都看到了。”海生惊讶的看着弦歌，从燃灯官司结束的那一刻，海生认为自己除了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债务关系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了。
　　男人到访的目的让海生有微微的惊诧。
　　“海生，这座房子太过阴暗潮湿了，长时间住在这里你的身体会垮掉的。”男人关切的说。但这这让海生有些不自在。
　　“这也是你们律师需要做的吗？在替客户打赢官司之后还要过问客户的生活环境。”海生的语气冰冷，她的阴冷让黑暗中的男人有些无地自容。
　　海生看到男人的眼睛里闪过痛苦的光芒，她知道她的言辞过于犀利，让人无法接受，她的确不应该如此，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帮助过自己，而且此刻他的到来完全是处于关心，而且绝无恶意，但是，这是她一直以来说话的习惯，轻易不会改掉。
　　“很抱歉。我说话的语气有些过激，希望你能够原谅。”她看着他的忧伤有些不忍，于是，她决定向他道歉。
　　“海生，不要总是拒绝别人的好意。我只是想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你而已。”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知道。”海生起身走开，“但是，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我自己可以。”
　　海生走到窗前，夜色已经开始降临，这个时刻正是下班的时间，在座偏僻的楼下也已经有稀稀落落的行人开始急匆匆的往家里赶，看着那些面色匆忙的行人，海生只是轻微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到房间的深出对着男人说：“时间不早了，你改该回去了。”
　　“好吧！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请通知我，海生。”
　　男人起身离开，推开房门的时候，男人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站在黑暗中的女子，那个女人依旧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对他的离开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在门关上以后，海生再次走到窗前，然后看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夕阳的光影之中，留下一条纤细的影子，越拉越长。最后定格成一条模糊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