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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七月流火 ...

  •   听说,如果逆着风奔跑的话,就能到达时光尽头。
      ……………………

      速水宵逝习惯用脚步来丈量这个世界。例如,这座桥,若是从桥的东头走到西头,一共需要一千两百步,听来仿若漫长如一生的时间,对她来说却不过刹那。3分59秒,尼古拉·德·安捷罗斯的《鸽子》,当音乐演奏到第7次,她便印下最后一个脚印,然后,原本披戴在桥边的霞光也恰好在此刻收稍,世界归于黑暗,九百蜉蝣生生灭灭。

      这是自然造化慷慨赠予她的时光与情感。那时的她,就是这样穿过黄昏时分时光的洪荒,日复一日。于是觉得天地之大,幸福不过就是归家路途上温柔美丽得令人瞠目结舌的夕阳,在那车水马龙的尘嚣喧杂中,兀自明明灭灭。从江面铺展开来的霞彩,蒸腾起灰尘似的光,如八方鬼魅般渐渐聚拢而来。

      今天也是如此,速水一面这样想着一面踩着夕阳的影子向前走,还有一步,路就走到尽头。而后,不曾相识的男人挡住了她眼前仍挣扎着不肯消失的如血残阳。她下意识地抬起头。

      “你已不属于这个世间,不用再多停留。”

      一袭黑衣的男子拔出刀,反手将刀柄握在手中,他说:“我来帮你魂葬,去到另一个地方。”速水看到他的刀刃微微泛出红色光芒,像极了盛着夕色的酒盏。她曾听闻过一句英国谚语,即是:“爱人的脸与旭日的脸不可仰视。”于是多年来她第一次抬头,向着远方地平线仰望。

      女子临水而立,表情冷淡,身后有西斜日影,夜色已尽苍茫。这是速水宵逝留给人间的最后一个场景。

      在江水低缓的唱吟声中,人们一波波地来,又一波波地离开。

      “不觉得,很美么?”速水最后轻描淡写地这样反问,转向身旁一直托着腮聆听的松本乱菊,像是征求意见般地又将头微微偏过一个角度。她语气落寞而空旷,分明是讲着自己的故事,却也丝毫没有自夸的感觉,有的只是完全坦然的沉湎。“所以,只是和他有一些特殊的羁绊罢了,并非‘喜欢’这种感情。”她顿了顿,又说。

      “嗯,‘他’……?”乱菊不知所云地眨了眨眼,终于后知后觉地拍案而起,“你说‘他’,莫非给你魂葬的是浦原喜助吗?”

      看着对面女子不置可否地扬起眉,乱菊恍然大悟似的长舒一口气:“你们果然是有些渊源的,不然,叛逃这般大事他为何也想带上你……可你为什么不跟他走?如果是你应该能明白,连我也觉得他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不是不信他……只是有事没有做完。”速水低低垂下眼睑,喃喃。

      浦原喜助,四枫院夜一叛逃,平子真子,六车拳西战死,改姓朽木的女主角刚刚失去重要的人,这时距离真正的动乱还有110年。而速水来到尸魂界,也恰好有这么长时间。

      多久没有再回忆了呢?从她来到的这一刻,时间就好像停止了。闭上眼,浦原的话犹在耳边。

      “你知道未来有多漫长吗?”

      她耸耸肩,嘲讽似的挑挑眉:“谁知道呢?反正长到能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就是了。”

      他也笑,背身挥手:“那么,再见了。”记得的是市丸银告别她和乱菊去往真央时她也是一样表情一样语气。于是她想,至少不让乱菊这样伤心。所以她还不能离开,因为她还有要改变的事,还有要挽留的人。

      天刚擦黑的时候,能看到大火星从西方缓缓落下。速水看向自她来到这个世界来一直陪伴着她的,绚丽如夕色的女子,轻轻勾起唇角,天气是凉了,至少她心还是暖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七月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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