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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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足为势，百尺为形。势来形止，是谓全气，全气之地，当葬其止。”
“地有吉气，土随而起；支有止气，水随而比。势顺形动，回复始终，法葬其中，永吉无凶。”
这两段，是张灿硬背下来的，说的是山脉高远则成势，山势虽小有其形。龙穴砂水聚会之地，即是形止之处，谓之全气。全气之地，即是葬人的好去处。
那《葬经》太长，张灿只背了几段用来唬人。离出殡还有一日，张灿拿着指南针，带了蔡明智并几个管事的，在城外山头上转了几圈，她怕光逛几圈不足以取信于人，便一边讲解：“气行于地中，人不可见。可见者，只有山势。山势灵动则地气旺，山势枯滞则地气衰。山势奔走则地气流行，山势盘旋则地气凝结。葬法就是要看清山势的来龙去脉，了解地气的起和止，并根据山势的缓急起伏高低反侧，来发现宝地。”蔡明智和下人虽半懂不懂，却更觉得张灿是有真本事的。指南针一阵乱晃之后在一处山林隐蔽之处停下了。“势如降龙，水遥云从，福地，福地。”张灿把这处夸的天花乱坠，蔡明智喜出望外，当下就拍下板来。
张灿松了口气，便开始筹划退路。灵堂里停的是两具棺木，那花柳病公子的葬处搞定了，还有那枉死的小娘子。她之前脱口说了那姑娘是至阴至煞之身，若蔡家信了她，把那初荷往乱葬岗一扔，便是张灿的罪过了。
张灿寻思了一会儿，便有了主意。她找到蔡明智，夸大了葬那吴初荷的凶险，说此种死法之人，只有葬回出生之地，才能镇其煞气，另外下葬之前，处处有变，自己得一路盯着，直到下葬。她这主意，一是为了磕碜那吴家，既然吴家为了钱财卖女儿，那便让你日日夜夜对着自家惨死闺女的坟良心不安；二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跑路，她看出蔡家留人的意思，若被扣下了，早晚得穿帮，这送葬路上，人多眼杂，跑路的机会，制造制造总会有的。
张灿狮子大开口，当初问蔡家要了三千两银子做酬劳。看葬地之前，蔡老爷先给了她一半银钱做为定金。余下的酬金，说好葬完吴氏回来再给。蔡明智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这叫花子定然是舍不得这笔巨款，待到事毕，扣下他来，一切都好说。岂不知张灿一开始就没打算拿那剩下的银子。她装□□财如命的样子，每日提醒蔡老爷剩下的佣金，一是放松他的警惕，二是让他觉得自己还有把柄在他手上，自己会乖乖回去。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一千五百两的银票揣在身上，已经算的上是巨款了，她之前在渔村了解到六十两银子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虽说贫富差距巨大，这一千五百两挣的，已经够让她心惊肉跳了。更何况，她这不是挣，是骗。
蔡家虽信了张灿，要把那吴氏葬回娘家，但名分上来说吴氏只是个妾室，蔡家人自然不可能去送葬，只派了个管事的，并张灿和一干抬丧的粗汉，在鸡鸣一道的时候，将那吴氏的棺木抬出了门。
当日迎娶吴氏进来，走的是水路，今日送葬，却是山路，张灿不会水，若是走水路，逃不了，也是白搭。时辰尚早，仍是漆黑的天色，张灿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看着火光中飞舞的纸钱有些感慨：不过短短七日，红事进门，白事出去。这吴氏一生，未免太过坎坷。张灿虽寻思了逃跑，但那管事的看的太紧，一直都没机会，到走了一里多路的光景，张灿终于爆发了：“吴管事，我要拉屎。”那白面无须的管事被噎的愣了一下，马上谄笑着接口说道：“这天太黑，我陪您去吧。”= =张灿忙道：“别别别，我不怕难为情还怕熏着你呢。”管事的回道：“咱哪敢那么娇气，若是不小心摔了张爷，才是作死呢。”张灿无法，只得说道：“那你可得离我远一点儿，我可没给别人看的嗜好。”回头又交待抬丧的道：“路程还远，棺材不能落地沾了地气，你们寻几个木头搁置一下，咱们休息一会儿再走。”
说完张灿便往林子深处走去，吴管事拿了根火把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一边在嘴里嘟囔：“张爷您看着点脚下~”张灿懒得回他，越走越远，吴管事忙紧跟了两步：“您慢着点儿，够远了……”张灿停下脚步：“吴管事，少嚷嚷，要是喊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可管不着你啊。”吴管事蓦地捂住嘴巴，火把落地，摔的一个火星儿都不剩。张灿站在黑暗中，无语的看着他：“黑着也成，我不习惯这么亮，你站远点儿，我完事儿就过来。”吴管事被她一吓，哪里还敢应声只得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隐到不远处一棵树下去了，随后传来淅沥沥的水声，吴管事松了口气，没跑就好。过的片刻，那边没了动静，吴管事捏了捏手里的火把，往前走了两步，唤了声“张爷？”，正自心焦，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张灿从树后转出来，朝这边拿着蒙汉药巾的洪方一招手：“洪先生，这边。”他俩约定了在送葬路上第二个拐弯处见，张灿考虑了被人跟踪的情况，交代洪方带了迷药，竟真的派上了用场。张灿递给他一个布包：“这里是六百两银票，你和程秀才分了，早日上京的上京，投亲的投亲，别在这折枝城呆了，免得他日东窗事发害了你们。”洪方一惊：“这么多？！”张灿颔首：“你赶紧走，别被发现了。”张灿这几日都被蔡家看的死死的，哪里有机会去给同伙的两人递银钱，若是被发现了，定是要惹人生疑，才想了这个办法。洪方走之前，张灿又交代了一句：“此事过后，便当没发生过，定要告知那程秀才，往后我们三人，见面当作不识。”洪方一愣，便想通了此中关节：若那程秀才以后做了大官，此事必是人生污点，虽说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灭口的人，但人心难测，注意些总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