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生香》也许坑也许填

7、第 7 章

　　张灿叹了口气：“那日本来只是一时间起了恻隐之心，才给那秀才指点一二，却不想他如此嘴碎，给我招来了麻烦！”蔡明智见他一脸恼怒，想是对那程曲明恼了，心里顿时舒服了几分。正欲转下口风，打探一下，却不想这叫花子样的小子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了。两人百般试探，张灿却是一言不发，两人没法子，却也不想就这样放张灿走，只得让管家把张灿安排进客房，好吃好喝的待着，安排了五六个家丁在门外守着，寻思着怎样让这软硬不吃的“高人”转变态度。

　　张灿走了以后，蔡老夫人气的想拿手杖抽自己儿子：“你那什么态度！把高人得罪了，现在玉儿再过四日就要出殡了！寻不着一个风水宝地，你是让我们蔡家以后被那程家压过去吗？！若他那日当了大官，你前些日子做下的那些事，那不是在作死！”蔡明智忙请罪：“这几日孩儿定当戴罪立功让高人松口！”

　　等其他人出了房间，张灿这才出了口气。她装的实在辛苦，表面上淡定，其实心中着实忐忑，眼前情景虽在计划之中，却也得小心应对，若是出了什么变数，估计就得交代在这儿了。张灿仍旧做出一副张狂的样子，送来酒水饭菜就吃，吃完就睡，只是不松口。到了入夜的时候，四个貌美如花的美婢端了四盘金银珠宝敲开了张灿的门。张灿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看来她装汉子装的不错，居然开始对她用上美人计了。虽然对那黄白之物喜欢的紧，张灿却也没表示出来，只拎起一串珍珠看了看，便扔回盘里：“不义之财，不欲受之。”

　　蔡明智听了这番描述，大概知道了症结在哪里。虽有些切齿，但也无法。第二日，便带着管家去寻张灿，一见面便一个长揖：“先生昨日教训的是。我虽为一家之主，家业大了，底下有些人瞒着我，作为便有些入不了眼，程秀才之事，虽不因我而起，但也是我治下不严。今日我已遣了管家去程家赔礼道歉，犯下恶行之人，某也会一一收拾。烦请先生原谅则个。”他只道是张灿道的不义之财是指那日遇上程曲明，听了些有的没的，一张巧嘴把自己拎的干干净净，却不想，这折枝城里，他蔡家的烂事儿早就传了个透彻。张灿拎着一只鸡腿啃的正欢，斜眼看他：“你家里人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要我原谅做什么？”蔡明智被噎，也不窘迫：“自然是不希望高人对我蔡家有什么误会，另外还有一事有求于高人。我家玉儿去的早，却留下孤儿寡母，蔡某老朽，却望子孙能平安腾达，还望高人指点下墓葬之地，好让玉儿遗骸能照看遗孤。”张灿听了半天，才知道这“玉儿”说的是他死了的儿子：“蔡老爷客气了，某只是一个四处游走的小叫花子，哪里来的这等本事。”蔡明智见他推脱，越发信他有这本事，只见他油米不进，只恨不得当即抽上几鞭子逼他就范，但终究还是不敢，若是这叫花子假和尚在墓葬之事上做了手脚，蔡家的基业真要是毁了，便不妙了。

　　蔡明智咬牙告辞。转身就换了个能说善辩的丫头，一边伺候着张灿吃喝玩乐，一边和张灿唠嗑。只说这蔡老爷如何的苦心孤诣撑起满门，又默默的做善事，每年生辰施粥放粮，只是底下人不体贴，拿了蔡家的名号去做了恶事，蔡老爷心善，每每被一求情，便心软了，却不想害了蔡府满门的名声。张灿默默咂舌，若自己是个不知道内情的，肯定被这三言两语忽悠的晕头转向了，这样也好，给了台阶就下，张灿一副了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却不知这刚进府的新娘子是怎么回事？”那丫头一愣，倒也反应伶俐，一甩帕子，眼泪就抹上了：“五太太真是个没福分的，本来是嫁进来享福的，却没想到，这当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五太太虽然家里清苦，但也是个贞烈的，竟然就随了大爷去了。但能够与大爷葬在一处，也是享了阴福了。”这事儿，张灿听洪方说过，她们口中的这五太太初荷，也是连泽乡里穷人家的女儿，蔡家找人冲喜，还是进去做妾，稍有点心的人，便不会推自家女儿进这火坑。蔡家看上了这初荷身家清白，样貌也生的好，八字也对盘，便许下了重金，那初荷家里贪着攀上高枝，竟是黄了初荷自小许下的娃娃亲，收下了这笔卖女儿的钱，想着拿了这笔钱给家里的两个儿子娶媳妇儿，竟然把女儿推进了火坑。这么身不由己的死了，嫁了个不喜欢的禽兽，还得和他葬在一起。从这丫头嘴里说出来，倒是享了阴福了。张灿觉得一阵的恶心，想着那姑娘定然不想和那得性病的纨绔葬在一起，脱口而出：“别，他们两个不能合葬。”

　　小丫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张灿只得胡诌：“出嫁当夜的女子本至阴之体，且又身穿红衣，吞金暴毙，至煞。虽是贞烈，却不得与其君合葬，以免冲撞。”小丫头听得半懂不懂，却也一字不漏的禀告了蔡明智。蔡明智心里一惊，只暗骂这小娼妇害人不浅，冲喜没冲成便罢了，死了还要来祸害老蔡家。喜的是张灿肯松口指点，便摆上一桌酒席，放低了姿态，请张灿给个准话。

　　张灿酒足饭饱，打了个嗝，这才闲闲的开口：“蔡老爷可知，这寻龙点穴之事，既然能带来这么多的好处，某却为何不去挣的盘满钵满？”蔡明智也很疑惑，既然这叫花子如此厉害，为何还过得如此狼狈？连开口道：“请先生赐教。”张灿故作高深的闭上眼睛：“蔡老爷可知天机不可泄露？”蔡明智忍住叫人把这叫花拖出去揍一顿的冲动，说到底，居然还是不肯说。张灿见摆谱摆的差不多了，便继续说到：“蔡老爷可知张某得奇遇得窥天机，付出的是什么代价？张某终生不能娶妻生子，须得断子绝孙。”张灿女子之身自然是不用娶妻，她又不信那些怪力乱神，这样说来，让蔡明智并一众下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灿很满意他们的表现，继续补刀：“蔡老爷可知，我为何迟迟不肯答应为令郎看墓？因为我泄露一次天机，便要减去三年阳寿。”蔡明智哑口无言，这孤家寡人的，不能以家人胁之；用命来换的，肯定不能以钱财动之。这倒是个刺头了，但转念一想，他能为那穷酸秀才舍了三年阳寿，为何不肯为我儿舍？到底是借口！正欲暴起，却听的张灿转口说道：“那日帮那秀才，只是进城之日我正好看见了那处宝地，见他悲戚，也只随口指点了一句，却也损不了我的阴德。”看蔡明智颓然丧气，张灿才接上上一句：“蔡老爷今日所求之事，张灿不是不能答应。但蔡老爷得答应我三个条件。”蔡明智大喜，忙应道：“先生有何要求？”张灿比了一根手指：“第一，银钱翻倍，张某只此一生，拿命换来的，自然得贵些。”蔡明智松了口气，之前说的那么吓人，原是为了坐地起价，便点头道：“好。”“第二，他日说起来，只说我是个招摇撞骗的叫花子，已经一顿乱棍赶出去了。切不可像那书生那样嘴碎。”蔡明智见他又表达了对程曲明的不满，心里更是欢喜，连忙应承。“第三，事成之后，放我走，这大好山河，张某还未看够，并不想在贵府后院，蹉跎一生。”蔡明智寻思，若是放你走了，怎样来验证是否灵验？心里打起了扣人的主意，嘴里依然笑眯眯的应了。张灿见他眼神闪烁，知道不可信，便在心里计划起了退路。

作者有话说

　　话说，有人知道怎么在有话要说里面放图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