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当年少》Esche

2、第 2 章

　　晚上韩宝乐陪我乘凉的时候问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我其实是有诸多不满的，可是谁让我自己当初铁了心要考进去呢。
　　这个学校怪是怪。为了不打破开学后的正常教学秩序，开学仪式居然是在假期中。老师发完书还布置了作业，说开学的那个星期一就要交。对我这种三流初中出来的学生么，打击有点大。假期里还有一个礼拜的军训，我真是不想去啊，磨着奶奶要她把我的病史给人家看。奶奶不肯，说我脊椎上的问题早就好了，参加军训还可以长高什么的。
　　好在明后天是休息日，我可以暂时逍遥一下。韩宝乐要去北京参加英国物理学会驻京办事处和高能物理学会联合举办的某个优秀论文评选报告会。这厮因为高中时代随便写写的东西得了个一等奖，这次去是交流心得，顺便混个脸熟。听说F大的物理系也有个人得了奖，而且还是个女生。虽然该女生是美女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可我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险，所以我一定要跟着去。
　　大学生和我们中学生从气质上看就是不一样，我们是那么地有朝气，站在他们身边就好像“上午八九点钟的太阳”。韩宝乐虽然说是大学生了，但他的实际年龄应该是刚从高二升上来的中学生。在火车站遇到F大学那个陪行的，怎么看都比我们宝爷要懒上好几倍，眼睛都睁不开的感觉。啥，人家就是这个长相？不会吧。
　　韩宝乐大学也有一个陪行的，叫宋慕。个子高高的，长得还算带得出去。宋慕的老爸好像是个副部，这次去北京也是顺便看看他家老爷子。要是韩宝乐老爸不死，估计也是个副师级以上的军官了吧。我听奶奶说过，他老爸死的时候才28岁，已经是个营长了。好像韩宝乐的爷爷也是个司令官，具体多少级不清楚，因为在□□里没了。
　　我转身去找投币机买饮料的时候，听到宋慕问韩宝乐我是谁。韩宝乐说：“她是我的……”这时火车轰隆隆地进站了，我就没听见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忽然想起铁扇公主发现紫霞拿剑指着至尊宝的时候，也问过牛魔王：“她是谁呀？”牛魔王不敢直说自己要娶紫霞，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她……贤弟，她是谁你说啊！” 至尊宝硬着头皮说：“她……是我的发妻。”牛魔王故作大惊小怪状，说：“哇！贤弟，你太过分了！”趁铁扇公主不备，又低声对着至尊宝说：“好哥们儿。”铁扇公主说：“他那么花心，你还要把妹妹嫁给他吗？”牛魔王说：“所以他发妻看不过去了，拿剑指着他呢。”
　　那段我看一遍笑趴下一遍，其实有时觉得韩宝乐如果真是至尊宝的话，我才不要做紫霞呢，我宁愿做他的师弟（反正他师弟的性别本来就很难说），这样就不会和他分开了。呐，我就是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一个人啦。家琏早就说过的，我和何先生一样，尾巴都是非常翘的。
　　等我买了饮料回来，他们两个已经聊得蛮投机了。我把苏打水抛给韩宝乐，他接住了冲我笑笑。宋慕说：“那我的呢？”
　　“你要喝什么？”
　　“就和他一样好了。”
　　“可是苏打水只剩最后一瓶了哎。”我随口胡诌。
　　“那你喝什么？”
　　“椰奶。女人喝的东西，你不会喜欢的。”我才不给你呢。
　　宋慕嘻嘻一笑，说：“椰奶啊，我也喜欢啊。”
　　你是喜欢逗我吧。我切一声，这家伙可真是自来熟啊。韩宝乐笑笑，说我们该登车了。
　　我们的软卧在中间部位。很容易就找到了。宋慕拉开包厢的门，回头问我：“你介不介意我和你们一个包厢？”我看了韩宝乐一眼，韩宝乐没什么表情，就是说答案是否定的了。本来这就是他们两个的包厢，我是硬要插一脚才进来的。虽然后发先至，但那也不是喧宾夺主的理由啊。
　　“不介意啦。”我说，“不过我晚上打呼噜，你最好找个海绵头把耳朵塞起来。”
　　宋慕暧昧地笑笑，说：“我会把耳朵塞起来的。早上去晨泳正好带着两个耳塞。”
　　“呐，小宋子，看不出你旅行经验挺丰富的啊。”我瞟了他一眼，继续道貌岸然地说。
　　“小宋子？”
　　“嗯嗯，纯属亲切的称呼，表示可爱的意思。”我含含糊糊地应着。忘记告诉你了，在韩宝乐身边的男子，只要我知道他姓什么，就一律用“小X子”称呼了，因为很早就知道韩宝乐的外号叫“皇上”了，我也要配合一下他的身份不是，就委屈你啦。
　　韩宝乐不动声色地推了我一下。我只好放弃和宋慕继续胡搅蛮缠，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火车快要起步的时候，F大的那个女生才急急忙忙地赶到了。他们的包厢就在我们隔壁，我听到那个长得很困的家伙问她怎么这么晚来。那个女生居然说她睡过头了。
　　韩宝乐一向不喜欢迟到的人，对此我可以说是深有感触了。所以心下有点窃喜，呐，你物理再好也没用，韩宝乐不会看得上你的。
　　那个女生放下行李就过来和宝爷打招呼了。原来她姓章，叫茉语。名字还蛮好听的，似乎能闻到阵阵花香。长得很普通，微胖，但是说话的时候脸上总带着笑，眼睛也很温暖，给人莫名的好感。
　　章茉语好像很健谈。我家宝爷说一句话，她要回上三四句。然后她说等吃过了晚饭还要过来和韩宝乐讨论，才慢吞吞地离开了。
　　晚饭当然不会随便泡了泡面解决的，奶奶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我一样样拿出来的时候，宋慕的眼睛越睁越大。“这是普通的美味佳肴吗？”宋慕问。
　　“看起来像吗？”我得意地笑，“这是宫廷夜宴，有型有款有貌有品，小宋子，你要吃什么？”然后我开始报奶奶自创的菜名，都是有典故的。比如那道青葱豆腐叫“白马王子”等等。
　　宋慕吃得赞不绝口，绕是他多有见识也会对我奶奶的手艺佩服的吧。这厮吃着吃着，忽然想起要去餐车买一小瓶Rum，说等下可以助睡，说着话还朝我眨了眨眼睛，意思大概是：我会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
　　我一边给韩宝乐布菜，一边唠叨他要多吃点肉，不然太瘦了。韩宝乐笑着把我的手放在他胸口，说：“还当我这些年已经被你喂胖了呢。”隔着T恤衫坚实而温热的触感直达我的掌心。胖没胖不知道，但肯定是结实了。我嘿嘿地笑，把手收了回来，韩宝乐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
　　吃过晚饭，韩宝乐给我削了个苹果。其实我是很讨厌吃苹果的，所以这些年奶奶一直让韩宝乐给我削……可惜我刚吃了半个苹果，章茉语和那个困的要西的人就过来了。然后宋慕也没有半点想睡的意思了。我不很清楚他们四个在聊什么。其实更多的时间，韩宝乐只是听着。章茉语不时地把视线投向他，询问他的意见。韩宝乐依然很少开口。
　　我有点百无聊赖了。可惜不是在坐船，还可以爬到甲板上去吹吹风，现在我只好到走廊里去清静一会儿了。
　　我站起来往外走。经过韩宝乐身边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问我去哪里。包厢里有卫生间，我当然不可能是去外头找洗手间。
　　“我去餐车买薯片。”我说。
　　“我陪你去。”韩宝乐说着站了起来。
　　我嘻嘻一笑，当先走了出去。包厢里剩下的三个人好像暂时停止了讨论，都看着我们呢。以后我也学物理吧，这样我就不用出去避风头了。
　　去餐车的路上跟韩宝乐说了我的这个新想法。难得我这么上进，他居然没有马上喜形于色。“你不喜欢吗？”我推推他。
　　他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只要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