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小英子

31、新船

　　这些天萧驰都有意回避我，我也需要时间来理清有些混乱的思绪。外公已经派人将青柠的种子和造船的款项送到了台州。这天，吴海生正好回来向我汇报荒地翻新的情况，我便拉上他一起去找向成商量船队的建设和更新问题。
　　向成看见我和吴海生一起来见他，热情程度明显高涨了不少，看来向成还是挺看得起吴海生的。“最近家主划拨的大批银子已经运到台州了，我准备投入七成的银子，用来建造新的船舶。”还没听我说完整个计划，向成就已经开始皱眉头了：“造新船？目前李家船队的海船是整个茂兰最先进的，何况造船的费用何等巨大，虽然不知道家主这次投入的银子到底有多少，但单就时间而言，没个一年半载的，一艘新船是造不出来的。”此时，吴海生也不由的点点头：“李管事，别的不说，跑船这麽多年，说道海船我还是有些心得的，这造船要用的铁木就不好找，因为海水常年的腐蚀，如果不用铁木做船底，跑不了几年，这船就废了，更不用说遇上海风海浪，那就更麻烦。”
　　“向大管事，先不要著急，你看看这些图纸。”我耐心的听完向成和吴海生的忧虑，从袖中抽出几张准备好的图纸，“至於材料的问题，我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台州有一种特产，叫做生胶，吴海生你一定听过。这种东西，台州当地人只是熬制提炼後，用来代替糯米汁粘合城墙和自家的砖墙。但是，如果加上青柠的汁液稀释之後，可以变成一种刷船的涂料，涂在木头表面，就算是一般的木头，也不容易被海水腐蚀，最起码能保持六年左右。”听我说完，吴海生却有些怀疑：“生胶的其他用途，台州人不是没想过，虽然台州没有青柠，但根据李管事的描述，我相信青柠是一种和红楂接近的水果，以前也有人想利用生胶的黏性来保护渔船，百年来各种水果、天然的植物都加入和混合过生胶，但怎麽都不成功，怎麽独独青柠可以呢？麻烦李管事替在下解惑。”
　　我对吴海生这种求知精神十分赞赏：“你说的没错，其实这一切的关键，就在於配方的比例问题。其实只需要半成的青柠，加上九成五的生胶，就可以制成这种涂料了。期间，还需要一种特殊的药水，这种药水用量只要几滴，但是极为关键，由於这种药水的配方涉及到船行的商业秘密，所以我就不具体讲了。”“唔，妙啊！”在一旁专心看图的向成这时忍不住发出声音，“这海船是谁设计的？”向成毕竟是行家，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本来我还以为我当年设计的海船已经是茂兰第一了，没想到人外有人，这双船头的设计，不仅解决了海上航行转向的问题，流线和尖型船头也加快了船只航行的速度；降低的舱位也使得船的重心下降，更能够承受海上的飘荡和风浪。我看过李管事的标准箱经营计划，发现这种船舶是专门为标准箱设计的，装载量几乎是原来船舶的一倍，整个动力系统也由原来的纯风帆改进成为二十人形式的回荡双桨，在无风的时候，也能够保持航新的速度。如果这种海船真的造出来，在配合李家老练的水手，那单单南洋航线，我们的速度和利润，提高的就不知有多少了！”向成不无感慨的说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当年我和师傅一起设计海船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和改进了旧有海船的许多弊病，当时真是年少啊，觉得自己的设计已经天下无双了，如今用了二十多年，都没有人能够超越，但今天一看，才知道什麽是天外有天。”
　　看著向成略带沮丧的表情，我只好抬出逸桥师傅的大名来安慰一下他，按照萧驰所说，逸桥师傅当年是天下第一人，设计上输给这样的人物，多少也应该有些服气了吧：“这船是由徐逸桥大师设计的。”听我这麽一说，向成崇敬道：“不愧是天下第一人！”我心里暗想，这不过是我十二岁那年，逸桥师傅给我出的一道游戏题，奖品是逸桥师傅表演空手变花的小戏法，逸桥师傅让我找出一艘海船存在的问题，之後想办法改进它。这花了我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央求母亲给我弄来许多关於海船、制造和工匠建造的书籍，再凭我自己的推断和设想，画出来的三张图。最後，逸桥师傅如约表演了戏法，之後还改动了几个微小的地方，没想到如今我居然会用到这个游戏的附带成果。
　　“向大管事，如果完全按照这几张图纸，木材也只需要一般材料即可，你觉得多久可以造出一艘这样的船舶？”向成也不含糊：“如果招集一批能工巧匠，木材问题一解决，大概需要半年。”“那如果要四个月之内完成三艘呢？”“决不可能！”向成无比坚定的说道。我望著他笑道：“如果我能达成这个条件呢？”“那我向成以後就拜你为师！”
　　看来这位向大管事今天受了大刺激，要不然，依照他平时保守的性子，是怎麽也不可能说出这种气话的。我也不争辩，就让事实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