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小调以后》江蓠

4、再见雨季

　　女孩低着头，从嘴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来找你…并不是来找你谈恋爱…只是想说说这些年来对你的感情。”女孩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说，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那你要说得比较详细哦。不然回后悔的。”还是一样俏皮，就像这么几年来的事情从不曾发生一样。有时候轻松的微笑也会是一把利箭，刺到别人最薄弱的地方。那伤痕无法愈合。
　　女孩的眼泪就这样情不自禁的流下来。她觉得面子都被丢尽，就像自己赤裸裸的站在人群里。她的水晶球，用自己全部守护的水晶球，却被狠狠摔到地上，粉碎。
　　她一边说一边留泪。可是却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我……我要回家了。”她说。
　　雨没有挽留。
　　他们走下台阶，到了路口。男孩说“你往那边走？”“右边，去坐车。”“我要往左边…”“好的，再见。”一切就像电影一样，一切都如同早就安排好。
　　女孩什么也不顾，直接向马路对面冲去。哪管汽车在身边呼啸飞驰。她只想赶快逃离，逃离这个伤心的地方，逃离这不堪的青春。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在她被夹在车流之间时。她的口袋里还有一份她特地准备的礼物，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交给雨。就像是个交代，给她的初恋一个最后的句号。她望着车水马龙，望向如织的人群，寻找那个她寻了多年的影子。如同当年她回头寻找跟在她身后的墨绿色的影子。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
　　“你还有什么事吗？”马路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女孩寻声音看去，看到男孩居然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女孩仿佛在洪水中找到了自己的稻草。她笑了却又哭了出来。她想飞奔过去，用她最快的速度。
　　“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女孩大声喊到。
　　她几次欲迈步，可是怎奈汽车一辆接着一辆，短短的几米距离，女孩就是无法过去。她可以看到男孩焦急的脸，却又有无数阻隔挡在他们之间。
　　她从一辆一辆的车中钻缝过去，好像如果不马上过去，雨就要消失一样。当她终于过去，她把礼物一下塞到了雨手里，然后扭头就跑。雨望着手中那个墨绿色的小盒子，若有所失。礼物是一本高小松青春无悔的磁带，用墨绿色的纸包装着，是女孩亲手包好的。那浓郁的绿，如同梧桐的树叶，重新照映到男孩心里。
　　离开了雨，女孩找了一家电话亭，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我想…我知道结果了…你就哭吧。”朋友说。
　　女孩抱着电话拼命的哭泣起来，仿佛要把这几年的泪水全部流干，要把所有的情绪都一下发泄出来。青春一定是用泪做成的，不然为什么有会那么多伤悲？要放弃一个你爱的人，有多痛，有多痛．
　　那是一个漫长的暑假，无风，无风。
　　女孩就要去东边的一个城市上大学了。她就要离开她的故土，她知道雨也要离开。这片他们一起欢笑过伤心过，爱过的地方．就在出发前的一天，女孩忽然接到了男孩的电话。他问她什么时候走。女孩说明天中午。男孩说：“在你走之前我一定会再打个电话来的。”
　　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车票也握在了手里。可是女孩不肯离开，她要等他的电话，家人的催促她也全然不顾。她说如果没有接到那个电话她就不走了。家人没办法，只好陪她等。直到再不出门就赶不上火车的时候，女孩才被硬拽出了门。
　　一点四十分，离火车开动还有十五分钟。女孩和爸爸，走入了剪票口，那奔向远方的隧道入口。火车已经准备好了这次旅行。女孩忽然说：不行，我一定要去打个电话。她丢下行李，冲出人群。把叫她的呼喊丢在脑后。她只想问清楚一切，她知道如果不问，她就在也没有机会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电话，她焦急的打通雨的电话。
　　“ 嘟…嘟…喂”接点话的是雨的妈妈。
　　“我要找雨。”
　　“他现在还在睡觉呢，昨天他们同学聚会，他喝多了酒。”雨的妈妈说。
　　“阿姨，请你叫醒他，我有事情要找他。”女孩快要哭出来。
　　过了许久，才传出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 你明明说好要和我打电话的，你为什么不守信用。”女孩质问。
　　“ 我喝多了，刚刚才醒来。你现在在哪？”
　　“你说我现在在哪？我的火车还有几分钟就要开了。我能在哪？”女孩气愤的说，然后死死板下听筒。
　　火车轮飞转，将女孩带向了未知的世界。丢下了故乡，丢下了水晶球，丢下了雨。她要去一个新的地方，然后忘了一切。女孩想她的故事真的要结束了吧。
　　大学生活平静地展开，未来也相她伸出了双手。可是她就像个固执的孩子，拒绝着长大。大学就像是大海，她是小小的一只海鸥从内陆湖泊飞翔了广阔的天空，却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没有了灯塔的指引，她在茫茫的大海上迷了路。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她告诉自己“风就是自己的方向。就让一切在时间里满满沉淀。海鸥永远是和大海为舞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次上网让她再次遇到了雨。雨也进入了大学开始了新的生活。没有了年少时的轻狂，他们可以平心静气的，像朋友一样的聊着天。这是他们最好的关系，能再多年后在次相互关怀，作为朋友的身份。
　　大学，生活的圈子更大了，女孩也有了很多的追求者。
　　有一天，女孩回到寝室，一个朋友兴奋的告诉她：“今天我可帮你出了口气，上网的时候狠很教训了那小子一顿。我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要他不要再来骚扰你了。”
　　女孩。呆住了。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当她正在两个人之间抉择的时候，老天已经帮她做了决定。
　　雨真的再也没有来找过她，至少是在大学时期。女孩也开始了新的一段感情。而未来，女孩，已经可以感受到。
　　故事到了尾声，女孩要变成女人。她会挽着新郎的手走入婚姻的教堂。她想：那时雨会在最前面，祝贺她得到了幸福。
　　不要再去在意是什么让他们一次一次的错过，不要再去提级是谁先放弃了当时的约定。在这故事里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我爱你，三个字从没有出过口，有的却是最纯的爱恋。这就够了。
　　她已经走出来那场雨，只是在夜深人静时下雨的夜晚，半睡半醒之间偶尔回想起他们初相遇的时候。湿漉漉的梧桐叶，粘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在那条路上，依然有人在守候，重复着她的故事。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使没有一起走到终点，她依然心存感激，感谢那场青春的雨。
　　青春无悔啊。
　　（茶已喝完，故事也结局了．原来青春真的是绿色的．就像这茶．甘香伴着苦涩．可是却让人回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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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进一退之间距离以如山隔海，些许惋惜，一点点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