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小调以后》江蓠

3、重逢

　　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那树下曾有多两个青春闪动耀眼的红。而那飘落的树叶再也不是那年的叶子。在那个暑假后，一路的树竟然全都枯萎了。
　　女孩一直想在遇到雨，希望在哪个转弯的街道，能与他不期而遇。怎奈虽然离他家那么近，却再也没有碰过面。他们的学校一个在家的左边，一个却在右边。两条平行线是不可能再有交会的时候。女孩有时会望着他家的灯光发呆，看哪个在灯在闪动的影子会是雨的。
　　她还依然守着那段回忆，她觉得自己老了，在那个夏天过后。
　　时间在指缝中流逝。眼看高三到了，马上就要面临上大学，然后离开这个城市。那么这段还未萌芽的感情将再也无法抓住。女孩再也忍不住，她想和雨电话。可是以前的那个电话却已经停机。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去。至少，至少可以还是朋友。难道两年的一切，都化为烟雾。她跑到他家楼下，问那个守门的老大爷。她手指向那个她曾经凝望过的灯光。心里暗暗紧张，害怕会一辈子失去。还好老大爷给了她一个新的号码，原来他家的号码已经变动了。
　　她紧张的拨通号码。听筒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从那个遥远的夏天传来，还带着那微熏的阳光的味道。
　　“是我，我想见你。”女孩用颤抖的声音说。她不知道得到会是什么回答，也许只是一句冷冰冰的询问：你是谁。
　　“……”沉默，还是沉默
　　“星期六，约在翠湖见好吗？”小心地说，用自己都无法听到声音。
　　“好，不见不散。”雨干脆地回答。
　　女孩松了口气，遥望那个星期六。
　　翠湖公园，是美丽的。到了冬天总有成群的海鸥在这里停留。它们在湖面上飞翔嬉戏，在这温暖的南方度过寒冷的冬天。可惜春末的季节，海鸥们已经飞回了大海，那才是真正属于它们的天空。女孩还是骑着她的红色单车，还带了那本同学录。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她也经常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却从来不曾忘却。而他的生活中可能再也不会出现那个骑红单车的女孩。
　　女孩不敢想那么多，她想得到答案，那个她永远无法想清楚的谜底。哪怕答案并不是她期许的，但是大不了哭一场，梦总要有结束的时候。
　　男孩来了，他的样子没有太多变化，还是一样的干净可爱。这是毕业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女孩仔细他身上的变化，她要认清楚，他还是她的雨吗？
　　“ 你还好吗？”男孩说。
　　“嗯”女孩本来准备了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你为什么那时要在我的同学录上写这些？”女孩说。
　　“你还记得呀！…当时你保送…而我有落榜了，……。”男孩说。
　　“这么久，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你从来没把我当过你的朋友。”
　　“不……我那时候是真的喜欢你，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是你保送到一中,而我却到了别的学校.当时我想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才在同学录上这样写… ”
　　“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如果你曾经喜欢过我的话。”女孩想这样问,可是她无法说出口。她害怕自己的水晶球破碎。
　　风轻拂湖边的垂柳。一只离群的小海鸥，凄凄地鸣叫。
　　女孩深深地望向蓝天尽头，然后把头转向雨。看着他，他的眼睛流露出来却是怜惜。
　　她不明白，她永远也不会明白。
　　“你现在成绩还好吗？”女孩赶忙转移话题。她还怕会在雨面前哭出来。
　　“还不错。”
　　“ 我现在的数学越来越不好了。”女孩说。
　　“不如以后放学，晚上我帮你补习吧。”男孩说。
　　“可以吗？”女孩看到自己水晶球再次闪烁起光芒。
　　这样以后，孤独的台灯下，多出了两个人的身影。在女孩小小的房间里，小小的书桌上，女孩爬在桌子上，静静凝视男孩的大眼睛，时而认真严肃，时而天真可爱。她早已忘了，什么几何代数，只有那长长的睫毛，帅气的侧脸，才是她眼中的一切。她多么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只是自己的幻觉，事隔两年，那份爱是否还像当年那样新鲜。如果爱情也可以放进冰箱，而人永远不要老去。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男孩没有时间再来女孩家。但是他每天都会在交叉路上等女孩把昨天不会的题目给他。晚上再把解答给女孩。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初中那个时常下雨的时节，原来那场雨从来不曾停过。女孩想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高考结束，女孩又把自己困在了家。她不去和同学约会，不去和朋友看电影、聊天。只是呆呆地守着电 话。她觉得雨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她害怕错过雨的电话。长长三个月的暑假，没有作业，，没有高考的压力。所有的应该都可以重新开始，哪怕只有短短的三个月，那么一生也就是那回眸的一瞬。雨，你应该懂得。雨，你为何不懂得。
　　一天，两天，一个月。可是女孩等的电话却不曾响起。夏天却比冬天还要寒冷。等待，是一个太难太难的过程。但是也是幸福的。
　　又是女孩主动打电话给雨了，在假期要结束的时候。她的爱情就像一场赛跑，她在追逐幸福，雨却在逃避。
　　他们约在一中门口见面。那天，雨穿了一件黄色的衬衫，黄的很漂亮，就像刚刚出生的小鸡的颜色。他把女孩带到了一片法式建筑区里。那里曾是法国的租界。歌特式的建筑，完美的弧线，述说着古老的歌谣。男孩说这是他小时侯生活过的地方。
　　他们在一个长长的台阶上坐下。一个在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中间相隔的是三年的距离。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男孩直截了当。
　　“我…”女孩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她以为他都明白，难道这一切还要问吗？她开始明白他们之间早以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虽然雨坐在他身边，却是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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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爱情也许轻如羽毛,没有感人肺腑的告白,没有海枯石烂的承诺.可是就是那么浅浅地,却叫人难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