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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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舱顶的照明灯已经关了，旅客中只有看书的开着小小的阅读灯，其他人不是在电脑上工作，就是在闭目假寐，如此光线下人脸的辨识度很低，她一排排地走过去，在每一个经过的脸上仔细端详，纳闷那个对高红问起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从头到尾，找了两遍，毫无所获。
心中的兴奋化作失望，她站在商务舱通往经济舱的餐室里，狭窄的空间让人无甚转身的余裕，安全的阴暗的光线让她有胆量审视此时内心翻腾的失落——她是盼着那个找自己的人是林风吗？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属于哪个航空公司，知道自己飞国内到肯尼迪的航线，其余的他如果肯费心，那么也不难得知自己是今天执勤——
问题是，仅仅是为了再见到自己，他会如此费心吗？
差了一点儿的缘分，他曾经这样说过，心动而已，他是这样解释对自己的感觉——
或许只是哪个想勾引自己的登徒子吧？
这个想法让她意兴索然，前度的兴奋期盼跟此刻的落寞形成的对比，让她意识到林风对于自己来说，竟然是这样特殊的存在——如果是林风，怎样都可以，可是如果是别的什么对自己有兴趣的男人，她甚至连攀谈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因为内心深处盼着那个人是林风，她才会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跑到这里来站着，穿着高跟鞋走了一天的脚又开始酸痛，她低下头，微微整理自己丝袜，合体的宝蓝色职业装她穿起来很漂亮，不过再漂亮的衣服穿了八年，而且是跟七八个姿色气质都上佳的同事一起穿着，也让她早没了当初刚穿上这身衣服时那种兴奋的感觉。
一向不觉得容貌是件多么重要的事，直到遇到了那个愿意为他喜悦而容的人——
将脚伸进鞋子，她打算折回休息室，抬头之间，一个经济舱的同班小贾拉开舱门经过餐室走廊，瞥见流云站在餐室的尽头，小贾精神一震地低声喊道：“流云姐，你怎么在这里？”
“你找我？”
“不是我，是后面有个大帅哥找你！他在后面厕所外面等了很久，我还以为他要上厕所呢，告诉他厕所没锁门，他就反问我认不认识你，我说你在休息，因为他不知道我们在哪儿休息，我就自告奋勇跑过来叫你了——”
“那后面不是没有人盯着？”
小贾一脸谄媚地说：“流云姐，他这么帅，这一班你就当跟他一边聊天，一边帮我盯着，行不？晚饭后那一班换我来。”
晚饭后的那一班多难熬啊，流云一边踩着酸痛的脚向经济舱的后面走，一边想着如果那个人不是林风，这个班换得可就亏大了。
可是如果是林风，她刚刚失落的内心又跃跃欲试起来，如果是他，那即使站在后面一整个晚上，一直站到肯尼迪国际机场，她也是愿意的——
他会看出自己的发型变了吗？尾舱的灯光已经全熄了，这个时间几乎全黑，可是如果用心，他应该能看出来分别的这两天，在他眼里，自己应该再不是那个“妇女主任”了吧？
越想越是焦虑，沿着经济舱右侧长长的走道向后走，好几次她因为内心近乎疼痛的渴望而差点儿绊到乘客探出的脚，及至走到舱的末梢，很暗很暗的光线下，看见那个倚着后面机身站立的身影，像是胸口咚地猛响了一下，她不由得加快脚步，身体与心口几乎同时在颤抖，没到他面前，发现他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倚门的身子站直了，看着自己，微微地笑着，仅剩的一点儿理智离她而去，她伸出了手，放在他的胳膊上，看着他的眼睛道：“是你找我？”
他嗯了一声。
“你竟然坐的这趟航班？”
他看着她，彷佛久别重逢一样，“是，我临时改的。”
“为了我？”
“为了你。”他的笑容变大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喜悦会不会让人变成个傻瓜？流云觉得自己这时候就像个傻瓜，她过了很久才意会到自己竟然一直用手抚摩着他的胳膊，彷佛被烫了一样，她连忙收回手，绞尽脑汁才找到一句话说道：“我记得你说过要回家看望父母？”
“我是回家了，不过只是吃了一顿饭。”
她这一次明智地没有问“为了我”，心中已经知道他这样匆匆改期，若不是为了跟自己在飞机上重会，不会有别的原因了。
“这身衣服适合你。”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打量着她身上得体的职业装，赞美她道。
“谢谢，你的衣服也适合你。”他的衣着跟上一次见时没有太多的变化，光线太过黯淡，但仍能依稀辨认出浅色的衬衫和休闲裤。
“我的衣服一直都适合我。”他笑着答。
流云从他的表情里知道他吞下了一句“不像你”，想到二人的初遇，越想越多，很多本来细枝末节的情形因为此刻的重逢，被人为放大到近乎暧昧，她脸上有些红，微微侧过身子，进到尾舱的餐室里，听见他跟在后面走了进来，两个人站定之后，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看得流云直不好意思，他方才低声说：“这发型也适合你。”
如果他讲这些话是为了故意让她脸红的话，他做得成功极了，流云脸上滚烫，脑子里混乱一团，情萌于心，外显于形意神态，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想些话来说，只怕会立即在他面前出丑，显得笨拙可笑——而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情况，她真是宁可现在尾舱的门张开，直接让下面的冰川吞掉没出息的自己算了。
这是差了一点儿的缘分的延续，她竟用这珍贵的点点滴滴时间来自怨自艾，是在拱手将眼前的男人让给别的什么女人吗？如果她不抓紧每一点儿时间，她或许就会再次失去他，那样的话，她这辈子到哪里去找比他更好的人呢？
“我不想继续当妇女主任了。”她抬起眼睛，对他笑着说。
“所以去换了个发型？”
她点头。
“这个决心下得好大。”他乐了。
流云听出来了，“谁说的，我还买了很多东西。”
“是吗？买了一双丝袜？”他的目光下移，看着她穿着丝袜的双腿道：“我记得你上次没穿丝袜。”
流云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嗔怒：“胡说，我买了好多衣服和女人用的保养品。”
“知道怎么用吗？”
“你是故意换航班来气我吗？”流云生气道。
“一气值千金。”他笑着说，看她瞪着自己，他好像更乐了，看着她的手说道：“如果我说我怀念你的手在我身上揩油的感觉，你听了生气吗？”
“谁揩油了。”流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眼睛道。
“好吧，那就是你没揩油，怪我自己的感觉末梢太过敏感，离你的手明明很远，刚才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你的手在摸着我——”
流云盯着他，故意让他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和自己特意露出的眼白，他笑着说道：“好，好，我不说了，对了，你的腿好了吗？”
“什么腿？”
“腿上的伤？”
“哦，没事了。”
“那下了飞机之后，你有什么安排吗？”
这句话让流云的心弦微颤，几乎克制不住因为期盼而颤抖的声音，她摇头说：“没有安排。”
对不住了杨艺高红，什么波士顿，什么三日游，我宁可抛下整个世界，跟着眼前的男人跑去天涯海角——如果他邀请我的话！
而他真的邀请她了。
“听说你有三天的休息时间，要不要跟我一起到处转转？”
这句话几乎让流云想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唉，冒失一向是她最大的缺点，她将手背在身后，手紧紧地互扭着，克制自己不要去触碰他，很得体很兴奋地说了声好。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