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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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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总裁办公室里,衣冠随着声音缓缓抬起头,条件反射地说了一声“进来”,虽然他还没有意识到办公室门并没有门铃这个严重的问题。
那时的他还没有批阅完第一份文件,甚至连气氛还是刚刚的低气压。
“你是谁,哪个部门的?”衣冠皱眉看着对方胸口的名牌“实习生”三个大字,还配了一张人模狗样的证件照。于是语气立刻不屑:“有事?你们部长是谁?”他简短地问着,高高在上的神情好像眼前的人根本就是只可以随手碾死的蚂蚁。的确,那个实习生的脸上还带着初来乍到的稚嫩,却故作老成。
进来的男人正是方禹行,他刚待在自己的新办公室闲得无聊,便想过来看看他心仪的男人在干什么,是埋头于一大堆文件中紧蹙双眉,还是将几个部长训得狗血喷头?好吧都没有,除了赶走一个助理,似乎只是进行了一次私人电话,语气十分盛怒,吓得他等在门外酝酿了好几秒才进来。
“你先说。”衣冠意外地谦让使得还在遐想中的方禹行回神。
“不,不,总裁先说。”方禹行有点狗腿了,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有想好如何开口。
“哼,你也知道我是总裁。”衣冠突然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逼人的身形立刻让人产生一种莫名地压迫感,而随着他从办公桌边走到方禹行身侧时,气压已经低得连灰尘都不敢飘了。
“年轻人,你应该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吧。第一天不去报到干活,准备公司白养你们吗?你被f---”
fire还没说出口,方禹行已经狡黠地打断了他:“抱歉总裁,我只是突然间经过,然后听到你想喝咖啡,所以……”
“所以呢?”
“所以啊,我就在外头抢过你助理的活儿,因为不是要在公司多干活么,我就替你泡好了,在外头呢,我现在就替你拿过来。”
说完,方禹行就脚底抹油跑开了。
衣冠一言不发看着他离开,然后缄默了三秒,才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很显然,当助理因为路上被一个美眉缠住询问关于总裁的私人问题而折磨良久才逃回来,他小心翼翼虔诚祈祷总裁不要发火时,总裁竟然只是接过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继续看文件。
助理心中一边安定了不少,一边暗暗纳闷,刚刚总裁接咖啡时比平时慢了一秒钟,竟然走神了!
于是在遭受美眉的八卦轰炸后已经晕头转向的助理鬼使神差地想到一个爆炸性的问题:我们的总裁……不会是恋爱了吧?!!
他的思绪还没有维持多久,可能就比总裁走神的一秒钟再多一秒钟吧,衣冠已经把一份文件砸在他的脑袋上,狂狷霸气原形毕露:“到策划部去跑一趟,他们送来的那是什么?这可以看吗?”
“……”
所以说,像总裁恋爱的念头真的只能一闪而过,以后这种想法即使只有两秒钟也要立即扼杀!助理拎着文件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法国巴黎街角正是凌晨两点——
“竟然让我周三前就要回国,本少还没有玩够呢!”衣扬气愤地把头盔往远处随手一扔,盆景立刻如保龄球一般全数击中。
“好样的!”衣扬吹了个口哨,抹了下自己挑染的板寸发型,心情大好地走向他的法拉利。还没拉开车门,手就被人拽住了。
卧槽竟然有人敢摸老子的手!只有老子摸别人的份,没想到活了二十几年竟然反被摸了!
衣扬只能感到皮肤一阵炽热,随着那滑溜溜的触感如丝绸般在手腕处紧贴,他突然有种异样的情愫在心中萌生:就这么被摸着也挺好……
不对,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大少,怎么能在这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被一个连人手还是狗爪尚且分辨不清的玩意儿给迷住了呢!
衣扬潇洒地手一抬,甩开束缚,随后手伸向衣服口袋掏出一根Cohiba雪茄,点火抽了起来。
“根据《法国刑事诉讼法》第41条规定,破坏公物罪将会被处以——”
“破坏公物?!”衣扬听到这四个字便十分不爽地打断了身后出声的人,优雅地喷出一嘴奢靡之气,顺便把雪茄一扔。同时他把刚跨入跑车的左腿重新潇洒地迈了出来,两手随意地插入裤袋,准备好好用同样流利的法语反驳自己用头盔砸盆景不算作破坏公物的事实,却没料想撇头后看到的那个男人,容颜是那么的——perfect!
那个男人一身修身长款风衣,正冷冷地看着自己。无框眼镜后的狭长的凤目微微闪着光,看不清表情,脸庞在微长的黑发映衬下愈发白皙,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为这张凌厉的脸庞添上一丝冷淡,还有……脆弱。
马路上车一辆辆的驶过,时明时暗的光线下,仿若游走在世界之外,离衣扬如此遥远。
任凭衣扬这个名动一时的花花公子玩尽天下繁华三千,都没有尝过如此遗世独立的出尘一瓢。
而那个男人已经薄唇轻启,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嘲讽:“刚刚你用头盔破坏公物已经被摄像头记录。我是一名律师,名片在这,今后想必你会需要。虽然我的报酬以时间计费,你不一定出得起。”
冷艳的俊脸上带着千年的寒气,风衣勾勒出修长的身材,玉树临风,里面的衬衫第一二粒扣子未扣,露出一段纤长的脖颈,仿佛能感受到那薄薄的皮肤下奔流的生命力,而衣扬一眼落在那精致性感的锁骨地带。
衣扬抖了抖自己的鳄鱼皮夹克,拽过那个男人递来的名片,粗粗一扫。哟,很普通的名字——骆辉——是在衬托他非凡的容颜吗?
“看来你挺缺钱的嘛,都主动上来推销自己了!”衣扬一脸得瑟地望着骆辉,打开自己的路易威登皮夹,掏出一张金卡扔过去,心里各种扭曲:敢怀疑老子付不起你那一点点报酬?老子的钱都够包养你几百辈子!这点小钱就当做定情物先赏给你了!
那个男人身手很敏捷,手掌准确无误地捏住了那张卡,而衣扬只一眼便瞄准了骆辉纤长白皙的手指,肤如凝脂,嫩得掐得出水来,衣扬已经能想象这样一双手,要是游走在自己的身上……
“你的工作稳定么?长期都在巴黎的律师事务所?”衣扬的一双桃花眼已经向骆辉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高压电,就差整个人都扑过去了。
“目前是这样,就像名片上写的那样。”那个男人直言不讳,言语间没有丝毫的卑微,反倒是衣扬的神色显得有点轻佻惶然了,虽然,他本来就万分风流。
“呃,既然这样……今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我叫衣扬!”
经常见面?你那种性子,倒真会惹很多烂桃花,的确会需要常和我见面。骆辉动了动唇角,不再看衣扬一眼,展开修长的腿已经向远处走去。
背好挺,腰好纤细,腿好长好直……我一定要追到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衣扬掏出手机给哥哥衣冠。
电话顺利地接通了,衣冠那性感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其实只有一个“喂”字,虽然此刻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骆辉那张冰冷妖孽的脸。
“达令~我又打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电话那头没有反应,衣扬却反而没有丝毫自讨没趣,依旧不改风流地继续调侃他哥:“亲爱的老哥,你也太专注公司了吧,这样还怎么找男人泡妹子?……对了,你说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不是勇气?”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回应。
“哥,你以前不是经常教育我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要有毅力吗?”
“这和勇气有什么关系?”衣冠终于开口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衣扬花花公子的外形在巴黎迷幻的霓虹灯下显得更加随性风流,他此刻可猜不到哥哥正望着上午北京沙尘的破天气。他轻柔地认真地对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哥,我有喜欢的人了,是认真的!”
虽然他还没有喜欢上我,虽然他,他——是个男人!
“嗯,很好啊,你竟然也会认真,真是长知识了。”衣冠还在思考是哪个倒霉的女孩被自己的弟弟缠上了。
“我要鼓起勇气追到他,然后不半途而废有毅力,所以,所以——我就不回来了!”衣扬说完这串话就先挂下电话,然后舒了好几口气。
太棒了这下子终于可以在法国泡男人了,骆辉,你逃不了了!衣扬举起手中的那张名片,上面的“骆辉”两字仿佛被爱心包围了,衣扬迫不及待地把唇印了上去。
小宝贝,我爱你~
而此时衣冠这里全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该死的,竟然被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弟弟忽悠了,这让他脸面何存?
他拿起咖啡杯,突然发现杯子只剩下几滴残汁,没有丝毫用处,而助理也恰好不在。
妈的!真不爽,等等去打高尔夫去。
衣冠正准备起身,却发现门框处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只是扫了一眼,便猜到了来人,想到那个声音:“叮咚,叮咚。”
衣冠继续正襟危坐,却故作散漫地说了一声:“谁在外面?”
“呵呵”,那个人伸进来半个头,“总裁好,我就是路过,路过。”
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衣冠冷哼了一声:“你倒咖啡要倒到现在吗?助理早就送来了!”
“抱歉总裁,我回去拿我亲手帮你泡的咖啡时不知哪个良心被狗吃了的把它拿走了。”
明显是你个骗子良心被狗吃了。衣冠心中那么想,表面上却继续保持他淡雅而疏离的微笑。
然而这笑却也是方禹行痴迷之所在。
为了这个笑他可以再次从三楼走到二十五楼假装路过。
尽管他还不知道总裁并不是经常笑的。很有可能阴险的笑容背后是一把利刀。譬如此刻:
“早上不去干活反而跑到我这里凑热闹,不各司其职反而抢助理的活,不守信用并且欺骗上司……这个月的工资——”
“小衣,我可只是个实习生,本来就没有多少工资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小衣拜拜~”他送了一个飞吻,然后快速地合上门。
“……”竟然又先关门跑了?还有,他刚刚叫我什么?小衣?!
门再次开了,衣冠怒火中烧,这次又想找什么借口?!他直接拿起那个空的咖啡杯砸过去,带着从他弟弟开始的积怨,力道比平时重了几十倍。
然后……
他的助理盯着红肿的额头无比憋屈地举着一杯红茶说:“总……裁,我只是去给你买些喝的,慢了些。”
“我也只是给你我喝完的,重了些。”
衣冠云淡风轻地走出办公室,留给助理一个潇洒的背影。
而此时几滴残汁正缓缓地流淌在助理的面颊,以证明它们还有额外的价值可以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