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化成风（猎人同人）》驰风饮醉

76、最后之终*尘埃落定

　　人生无非是一边走一边选择。每选择一次，就放弃一次，遗憾一次。
　　必须当机立断！时间不等人，若犹豫不决，失去的会更多。
　　——蕾利雅.拉普

　　这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东西。
　　高大、威严、神秘、危险……令人敬畏。
　　双目紧闭的蕾利雅如同沉浮在一个通往别的世界的漩涡中心。
　　一些淡绿色的碎光一样的东西，以令人心慌的姿态离开她的身体。

　　“……”金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音节。
　　蕾利雅你这个傻瓜，到底叫出了个什么东西？！
　　说什么“不会轻举妄动”？！
　　那这算什么？！
　　不就是所有人都落在了下风，那两个家伙失了点血、会长老头子少了条手臂吗？！
　　他早就该清楚，这个家伙从来就不会好好听别人的劝。决定了的事，不会更改，也不会和他人商量。
　　那些玄妙的、如同起舞一般的手印和舞动，在空气中拉出这样危险的东西。
　　天狮和那只鹰的呼喊和小姑娘的尖叫声在突然变得稀薄的空气里一遍遍地回荡，刺痛着耳膜。

　　蚂蚁们扭曲着、挣扎着被这扇门吸了进去。
　　一只不落！连尸体都不例外。
　　如同自然界中那些正宗的蚂蚁落在人类的手里，丝毫没有做出有效反抗的能力。
　　而那个唤出这扇门的人呢？祭献一样横着漂浮在门楣处，一动不动……
　　行了，够了吧？这样就够了吧？
　　它不会把她也带走的，是吧？
　　哈，笑话！
　　呐，蕾利雅是会比他这个胆小的，不愿意忍受她离开的家伙要活地久的呀。
　　他从很早开始就知道，蕾利雅的寿命比起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高。历任的协会‘特殊友人’都是如此。
　　所以他想，不过是想，这样陪着就好。直到最后一天，最后一刻……这样陪着就好。
　　但是这个人，似乎要紧紧看着才会少出点事。

　　那扇宏伟的门渐渐消失了。
　　仿佛失重一般，蕾利雅慢慢地降了下来。
　　他走了过去，站在下面，好让她恰好落在他的怀里。
　　就算是一点点的起伏，也证明了她还活着。就像他之前要求的，活着回来。
　　他拨开了她黏在额头的湿发，绑好了她还在流血的手臂。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完全靠在自己身上。

　　每一次都要受了伤才会这样乖乖地安睡，才不会做出那些让人气结让人担心的事来。
　　现在她安安静静地在他的怀里，头靠在他的肩上。
　　断裂的手臂好像有点疼，但是这没什么。蕾利雅呼吸带起的轻微的气流洒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安心。
　　从外衣口袋里翻出一截脏兮兮的编绳。这是每个能够离开GI的人都有的念字符绳。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可以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回到岛上的东西。
　　“遇到任何事情，都要记得这里的门会一直敞开。”
　　这是大家当年的约定。

　　他握住那条市面上千金难求的绳子；
　　“那里有着最好的医疗工具，
　　发动念能力；
　　“一定会没事的，
　　白光闪动；
　　“然后……”

　　如果一秒钟前有人告诉他有些伤病是‘大天使的呼吸’无法治疗的，他一定懒得给那个人一个不屑的眼神。但是现在看到这个消息，他却想狠狠地揍卡片的两个制作者一顿。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说。”杜恩一急起来就喜欢绕着圈走，“从检查结果看她根本是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就算笨蛋也看得出来她的情况绝对不好。”
　　他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转身把蕾利雅房间的门关上了。不去理会外面的怪叫。
　　坐在床边的地上，他把她的手细细地包在自己的掌心内。
　　没关系，他会一直等下去的。哪怕她像上次那样昏睡个十年。
　　嗨，上一次错过了，那这一次就算是补上了。
　　嗯，他真的是一点都不吃亏。

　　设置在蕾利雅床头的预警装置在安静了将近四天后终于响了。
　　他一把推开房门，不管门撞在墙上发出了怎样的巨响。
　　蕾利雅靠在墙上，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没事吗？”他问，然后在心里埋怨自己卡机的大脑。
　　她摇摇头，细软的黑发有一簇滑到了脸颊边，“我一共躺了几天？”她问，声音很轻，却不像是没有力气。
　　“不过四天。”是的，不过四天他就等回了她。
　　那双安静的眸子被眼帘遮住了，他不由地抬起手来，一点点地勾勒出她脸部的轮廓。
　　柔软的、温暖的，随着呼吸起伏的。

　　“蕾——”在他意识到之前，这样的称呼已经脱口而出。
　　他的手僵了僵，而她的表情也僵了僵。
　　“不要……不要再这么叫我。”她轻地不能再轻地说，眼眸里有着太深的惆怅。
　　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
　　没有回答，不过是靠近一点，吻上她的唇。

　　他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需要问了。
　　那些东西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不要紧的，是的，没什么要紧的。
　　等到他老了死了，等到他变成尘埃变成空气变成什么都好，就算他们的名字不会被并排刻在墓碑上，他会一直伴在她的身边，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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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一个完结了的世界。
　　没有诞生，没有死亡。
　　除了流逝的时间，一切都不存在。

　　在正式打开这扇门的瞬间，蕾利雅明白了‘徘徊之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纯粹的冰冷环绕着她，冰冷到令人无法颤抖。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打开徘徊之地的通道，但这是第一次用最极端的方式完全打开这扇几乎禁忌的异世大门。
　　那种生物在进入了蚂蚁的体内之后，甚至可以再生器官。
　　要她如何在明知众人渐渐落在下风的情况下去对付一个会迅速自我修复的生物？！要她如何面对树海的生物们说：不好意思因为对方进化了我们的责任无法完成？！
　　吞噬这个世界的奇美拉蚁。是她唯一的请诉。

　　“我会拿走我能从你这里得到的代价。”
　　一个飘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过也可能是在脑海里。蕾利雅分不出来。
　　“拿去吧，”她想，也许是说出了口，“所有东西，任何我有的东西。”
　　是了，比起他们，她放在心里的人们，可能受到的伤害，她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啊——她不过是个胆小鬼！不敢看到他们的离开。
　　“噢噢，不会的，不会的。”那个声音含着笑意，“只是一些代价，不是全部。只是拿取我要的部分。”

　　一瞬间，宏大的气象在蕾利雅的面前展开。
　　在她意识流里演绎的是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些世界的真实。
　　几乎无限大的双环上点缀着不同的世界，一大一小的双环缓缓相互逆向旋转着。由类似光点组成的，璀璨的流动体在双环之间流动，勤恳地织补着蛀洞。
　　“所有的生命体最终将在这里汇合。”声音好像紧贴在耳边响起，“一同管理着面前的世界。”
　　“你要的是什么？我的生命？”
　　“这里需要的是……”
　　意识重归于黑暗，最深的疲倦袭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布置地很简单，也很安静。
　　这次睡了多久？
　　这是她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
　　转了转头，她看见窗台上停着一只小鸟，小嘴一开一合。
　　她的视线顿时胶在那只鸟身上，仿佛她是平身第一次见到这种动物。
　　她咬了咬唇，愣了愣，然后合上眼扯开一个不知是喜是悲的笑容。
　　拖着自己一点点地坐了起来，靠在墙上低低地喘着气。
　　门被很突然地推开了。撞在墙上还在来回撞击，金就站在床边了。

　　“蕾利雅，”她看见那个邋遢的家伙说，“没事吗？”
　　她摇摇头，“我一共躺了几天？”她觉得自己是这么问的。
　　“不过四天。”
　　她有点放心地闭了闭眼。比起上次那个令人惊悚的十年来好，要多了。
　　突然她感到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滑动，顺着额角，沿着脸部的轮廓一直来到下颌骨。
　　她睁开眼，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舒展开一个浅浅的笑容。

　　“蕾——”他这样叫她。
　　一瞬间，她的心就好像在一瞬间经历了一次寂灭。
　　“不要……不要再这么叫我。”她感觉得出自己声音里的苦涩
　　金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她知道他明白了。
　　她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是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和，一个吻。

　　到底哪个更残酷些：眼看着对方死去，只能在剩下的漫长岁月里靠着回忆走下去？还是索性连回忆都没有，快乐的也好痛苦的也好？
　　在失去了一半的生命、全部的听觉、全部的味觉和一半的视觉之后，蕾利雅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了迟疑。
　　既然她知道了死亡的秘密，知道了所有的人最终会融汇在一起，那么还需要怀疑什么呢？
　　不过是多等一点时间罢了，只是多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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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算是结局了，醉醉在等着诸位的烂橘子~~~~
自己都没想到会写成这样，好吧，无论好歹都算是完成了。醉醉正在考虑下一篇是年前还是年后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