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格里拉》jadetree

15、丘木仓

　　杨念坐在贡多面前，听他寒喧。心思仍留在春季牧场。两个月的时间，她和突赞成了好朋友。除了骑马水平大有长进，她还从突赞那里学得了一手甩长鞭的本领。长鞭甩出在羊群上空打出清脆的响声，鞭子不能落在羊儿身上，只是起惊吓的作用。突赞说羊鞭甩好，再看住头羊，放羊的活就掌握了大半。至于选草场，看天气就得凭经验，决不是一两个月的功夫。这两个月里，每日迎着初升的太阳坐在山风的背上追逐羊群的日子，美好的让她不想回来。

　　杨念的思绪终于集中在伦西贡多的身上。她抬眼看着贡多，不记得贡多刚才说了些什么。小办公室里安静下来。贡多盯著杨念，不见她有反映。这丫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的话，她全部没听？

　　“杨念，你怎么说？” 贡多问。

　　杨念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拼命回忆刚才贡多的话。爸爸，镇压，妈妈，叛徒，还有什么？什么？我，我怎么了？

　　“你，刚才说我什么？说我们家什么？”

　　“听说你散布反动言论，你承认吗？”贡多很高兴杨念有了反映。“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向这样的出身… …”

　　“你混蛋，你有什么证据？” 杨念拍桌子跳起来。

　　“证据？突赞就是证据。他已经都说了。” 贡多缓缓的站起身来，抿着嘴笑。

　　杨念如五雷轰顶，僵住了。突赞? 突赞?? 怎么会? 杨念跌回椅子上。

　　贡多走到杨念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抚摸。天神呐，他多想现在就把她按在地上，搂在怀里。好好的和她来上一把。喔喔，现在还不行。得等到案子结了。一个女犯人，□□份子，他想怎样都行。现在必须忍耐。

　　“没想到吧，杨念，那小子看着老实。人不可貌相呀。”

　　杨念得心头好像被人点了一把火，烧的她燥热疼痛。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平息下来。突赞诬陷她？突赞那张年轻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微微的笑着，一双兰灰色的眼睛深邃晶亮。不可能，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双眼。杨念在心中打了一串问号。思考！她强迫自己思考！什么时候开始的？突赞问过她什么？她是怎么回答的？当时突赞的神情如何？

　　杨念转身面对贡多，“我要和他对质。让我见他。”

　　见面？对质？那不就全完了。小丫头的确有心眼。

　　“杨念，不是我不让你对质，如果闹到对质的局面，事情就不好办了。我是在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

　　杨念得脑子越转越快，其实离开家之前，她就隐约觉得一些变化，好端端的为什么不上课了，爸爸妈妈也有心事，家里不象从前那样快乐。当她提出上西南高原，爸爸妈妈竟然一口答应，舍得让她离开。还把她托付给沧海。他们似乎希望她远离原来的生活环境，而且越远越好，越远他们越放心。现在家中真的出事了。她怎会完全置身事外。

　　“我爸爸妈妈现在怎样了？” 杨念问。

　　“已经关押。”

　　“看来我只能承认。”

　　“对呀。杨念，你先承认下来，我想办法帮你减小罪名。” 贡多快乐地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就按突赞说的定罪吧，何必重复。”

　　“杨念呀，我并不希望突赞说的是真的，万一他说的夸大其词，岂不是委屈你。所以，还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好。” 贡多抬起脸，对上杨念一双利眸，吓了一跳。

　　杨念冷笑，“镇长，你希望突赞说的都不是真的。那我就告诉你，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你。你。”贡多没想到被杨念又摆了一道，气得七窍生烟。他妈的，两个毛丫头毛小子，咱们看谁斗的过谁。“你确定？”

　　“走到那都是一句话，我从没散布过反动言论。另外，我感谢镇长的关怀。”杨念对视贡多，眼睛眨也不眨。“很好，很好。”贡多推门走进漆黑的夜。

　　杨念走到窗前，看向窗外浓的化不开得夜色，心里惦记着沧海。她临出门的时候，沧海还嘱咐她。路上小心，早点回来。“沧海，你已经睡了吧。我没法早回去了。我有了麻烦，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