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行走的女巫》轻浅格格

5、风雨天月痕

　　月痕

　　默默苍穹，芳草夕阳脆，
　　悠悠卷云，半山阁外醉，
　　客来远方，高山流水，人皆累，
　　月落痕过，乌啼霜满，心自碎，

　　宇郡，天月阁，
　　月痕，如果有天我想离开这里，你会陪我么？
　　天痕脸上挂着泪，望着白纱窗外的月光，幽幽的问我，
　　我的心一惊，
　　怎么了姐，出什么事情了吗？
　　呵呵，没什么事，我只是随口问问，看，你还是舍不得你的那位小白脸龙少吧，天痕突然开口笑着，只是那雪白脸上晶莹的泪还没来得及隐去，
　　是明公子么，我小声的问道，
　　怎么可能，别瞎猜，天痕别过脸去，休息吧，说完便径自睡了，
　　我叹了口气，那一定是主上了，然后也侧过身去，却如何也睡不着，我想，身后的天痕也是一样的吧，
　　她爱上的男人如果是明渊将军该有多好，他们从小一起习武长大，而主上，她跟他注定是没有结局的，没有原因，自从，三百年前，我们野氏巫族誓死效忠龙氏神族的那刻起，命运就已经谱写好了，她，无法放弃巫女的身份，而他，亦是无法放弃主上的身份，
　　在某年某月，天月阁一定会发生什么，我们擅长占卜，百算百中，可是，我们却无法算中自己，
　　=============
　　昨个夜里头疼的厉害，今早故起的有些迟，梳洗打扮了一番，刚在露台上坐定，我那风风火火的姐姐天痕便在庭院里叫我，
　　“月痕，月痕，龙少主有急事召见你”，我没好气的探出头，应付了她一下，我们野氏一族为宇郡效力已整整十六代，如今的我，无心与朝野，巫女的身份有什么好，无非也是权利集团的一枚棋子罢了，
　　那坐拥宇郡权利巅峰的主上，也不过二十多岁光景，可是，却难见他笑容，幼时，一副病恹恹的神态，现在又永远都猜不透的模样，奈何，天痕怎么会喜欢上了，
　　比起天痕，我自由自在惯了，而那个人，也随我的性子，他说，要带我一起去游历江湖，去赏遍天下美景，如今又不知是为了何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召见我，叹了口气，还是去吧，
　　软轿直直的在一处宏伟壮观的城堡前停下，守军统领一看便知是我，还没等我下轿，他便飞奔着去跟那人禀报去了，
　　我暗自好笑，连姐姐天痕都羡慕嫉妒恨，我曾告诫她要好生装扮，不要整天如男子一般，英姿飒爽的利落干练，她执意不听，本着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本色，十二岁那年，自打她从娘亲手里接过巫女一职以来，便没见她闲过，这些年，平暴乱，治流民，外加倾心医治主上的病，从主上越来越赞许的目光里，我看到了一丝隐隐的爱慕，或许主上就是欣赏如天痕般能跟他并肩骑驱打江山的聪慧女子，可是，我还是少不了提点她，主上跟巫女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而她也只是大大咧咧的笑笑，不反驳也不苟同，久而久之，我便不在过问，而天痕也越来越沉默，
　　“月痕，你终于来了，太好了”，侍卫带我入了殿内，刚退下，他便紧紧的将我扣入怀中，我被他有力的怀抱勒的无法呼吸，
　　一把推开他，娇怒道，“昨天不是刚见过了吗“？
　　“怎么见都不够“，他按住我的肩，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昨天我梦见把你丢了，我找啊找啊找，怎么也找不到，你不知道当时的我，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他自顾自的说完，也没来得及看我的反应，就又将我拉入怀中，那时的我，很贪恋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定，我不似天痕，只希望安安稳稳做个小女人，然后跟爱着的人，静卧时光，相守到老，而他，亦不似他哥哥，心中有万里河山，有无尽的猜疑与杀戮，
　　我们是同一世界的人，生在江湖，眼里却没有江湖，
　　那天，他兴致勃勃的告诉我，他在洛城拜把子的兄弟落俊杰将在两天后应邀来访，他希望我能陪他一起会见这位老友，
　　看吧，都说了是芝麻大点的小事，被他弄的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般着急，听他跟孩子样唠叨了半天，我忍不住敷衍他，便急忙回天月阁，天痕今天告假，自从上次莫名其妙谈话的那晚，我终于有机会见她一面，如此难得的机会，我自然不肯错过，
　　落俊杰，洛城小王爷，我自然是见过的，
　　两年前，主上派天痕去洛城归还落王府稀世珍宝落凤落凰，我也有幸跟着她一起去，老王爷很开心，亲自接见了我们，然后，小王爷落俊杰又在落水设宴款待，好不客气，
　　宴会在傍晚十分酣畅的结束，没心眼的我自然是喝了不少美酒，小王爷便邀天痕和我一起就近入住他在落水的行宫，天痕不知为何，一口回绝，
　　被佛了面子的小王爷居然不生气，相反还要求亲自送我们回久安城内的客栈，
　　一路临水而下，岸上风光旖旎至极，酒喝多了的我，无心美景，只是无力的斜靠在天痕肩上小睡，软软的河风缓缓吹来，不一会，我便进入梦乡，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我被一阵厮杀声惊醒，猛一睁开眼，天已经大黑，突然发现我正靠在那小王爷的肩上，身边的天痕竟然不知去向，
　　我疑惑的看着四周敌友不分的场景，内心错愕不已，小王爷都敢围攻啊，这胆子也太大了，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连打了无数个呵欠，
　　那小王爷看着我，也不说话，居然就这么开怀的笑了，
　　月儿，你不害怕刀子飞过来啊，
　　这是醒来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正当我要回答他时，一个流星弹冲着我们船的方向飞了过来……
　　“糟糕”，他骂了一句，我们便沉入到水里去了，跟着有福气的人确实命大，他拽着我像鱼儿一样穿梭在水里，原以为我们就这样脱险了，没想到的是，岸上的刺客密密麻麻的涌到了水里，而我们就像被网在水中待捕的鱼，
　　在水中无法呼吸更无法言语，如果我们两个人继续这样下去，不是被憋死就是被刀剑刺死，豁出去了，在一处转弯的山间，我用力一掌将他打入一半枝桠已经沉入水中的松树上，然后麻利的抓起他腰间的王爷令牌，将脑后的头发随之一束，便用力的冲上岸边，
　　我听见身后呼吸迅速变得急切起来的水泡声，连同他冲上来拽着我脚踝的两只爪子一起被我蹬了出去，
　　后来，我便被天痕救起，来不及跟老王爷打招呼便急忙回了宇郡，也是在回来后，才知道，小王爷安好无恙，
　　当然，后来，他也有托书信过来问我好，但都被主上搁置了好久才到我手上，这自然是后话。
　　==============
　　姐，你要去哪，
　　我前脚刚踏入大门口，便瞧见天痕一身素衣装扮，似乎要外出，
　　凤凰山，三个字出口，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人已经不见了，
　　我懊恼了半天，想来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没直接答应跟她一起离开，她介意了，可是，这并不是她的个性，天痕，我现在越来越摸不透她了，
　　深夜，我长着灯，卧在床榻上久久不得入睡，天痕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坚信她艺高人胆大，何况还有主上这层保护伞，在宇郡是没人能奈何的了她，可是心里却是说不清楚的压抑，不安，
　　翻来覆去了半天，天泛着鱼肚白的时候，我的眼皮开始打架起来，
　　月痕，快走，
　　我猛一下睁开眼睛，四周空无一物，只是刚刚天痕的声音那么熟悉，难道是幻觉，悄悄起身，推开房门，暮光顿时溢满房间，
　　站在走廊里，望着远处依然漆黑一片宇郡跟洛城交界处的凤凰山，我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随后，一个飞物一下子就撞到我身上，见是我，她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姐，你怎么啦
　　看见她失魂落魄一身血污的样子，我一把抓住她的肩，焦急的问，
　　月痕，你不要问了，快去找落王爷，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说完，她用力的将我往外推，
　　姐，你到底怎么了，天痕，你快说啊…..
　　见她依然像个疯子一样，我抬起手一巴掌拍了下去，
　　哪知她竟然哇的一声哭起来，她一哭，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他死了……
　　什么，我大叫道，不可能吧，心又莫名一阵阵的痛，说实话，我对主上龙开并没多好印象，可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我还是流下来眼泪……
　　“我们去了凤凰山的山顶，由于一些事情，我们争执起来，后来，天黑了，下山，他要牵我的手，我没让，后来…我一回头，他就掉到山崖去了…..”。
　　从天痕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才明白事情的原委，主上有夜盲症，这个天痕小时候替他医治的时候就偷偷告诉过我，但，此事，也只有我们三人知道，
　　姐，别哭了，我派人连夜找找，他不会死的，我哭着安慰天痕，
　　没用的，该找的我都找过了，卦也算了，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我来试试，说完，我便要施法，
　　天痕还没来得及阻止我，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护卫便将我们包围的水泄不通，
　　我看见那人也飞身而下，正有几分欣喜，他一定会给我们解释的，但这种想法随即便烟消云散，
　　“来人，将这两个妖女抓入地牢，严加看管”。他冷漠无情的脸，让我的心顿时寒到谷底，
　　天痕一直在哭，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是我爱的那个男人么，是今天说死也不会把我丢了的那个男人么，突然，我有一种错觉，这分明是两个人么，
　　月痕，他舍得这么对你么？
　　=====
　　宇郡地下水牢，
　　我跟天痕各自被吊到冰冷的柱子上已经吊了整整一天一夜，冰的寒直冷到骨头里，可是，更冷的，是心，
　　妹妹，你真傻，何苦跟我一起遭罪呢，天痕对着我的方向，疲惫的吐出几个字，她已经非常虚弱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龙少，龙少，我要见你，龙少，
　　我破开嗓子开始叫喊，我姐姐已经不行了，主上的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别针对她，
　　月痕….别叫了，他…不会…来了….天痕的唇色已经白的像纸一样，她已经虚弱的连泪都留不下来，
　　他还是来了，只是第一眼看的人，不是我，当时的我，也没有发觉什么，只是觉得可能姐姐伤的太重了，
　　最后，他命人将天痕带走了，我继续关押在那里，心长舒了口气，只要姐姐好便好，
　　这一天真的好漫长，姐姐不知怎么样了，而主上到底有没有找到，他又为何如此肯定主上的事情跟姐姐有关，而对我，又为何如此大的转变，
　　今天，原本是我粉黛峨眉的陪他一起会见落王爷的日子啊，人生，果然讽刺，
　　心力憔悴，没多久，我便倚在冰柱上沉沉睡去，
　　梦里，我躺在大片大片的花海里，而他，温柔的眼，舒心的笑，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我的身旁，看着我，我的心居然涌起阵阵温暖，直达心底，难过的时候，梦见他，真好，
　　月痕…月痕…远方，是谁在呼喊，
　　龙少，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你说，要带我去的地方，那里有着梦幻般的名字--天涯海角，我许你今生，你应我来世，今生同年同月同日去，来生同年同月同日生……

　　…….
　　梦好长，睁开眼的那天，狱卒告诉我，我已经这样睡了三天，现在，他终于可以交差了，
　　于是，我被五花大绑的到了法场上，阳光照的我睁不开眼，姐姐，龙少，我找啊找，他们一个也不在，
　　突然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高高立着的白衣男子，我惊喜的以为他是龙少，无助的看向他时，失落的发现居然是落城小王爷，当然还带着戏谑的猜不透表情复杂的笑，他果然是来看笑话的吧，当初他提亲，被主上拒绝了，我野月痕能有今日，正中他下怀，
　　“巫女野天痕，私自串通邪恶力量，谋害主上，以下犯上，罪无可赦。然，新主即位，念其年幼，又与新少主夫人姐妹情深，赐她全尸，即刻沉入凤凰湖底，以慰先主亡灵……”.
　　野天痕…新少主夫人….
　　小时候，娘如果带我们俩个出去，旁人一定会说我们是双胞胎，就连龙少，第一次见姐姐跟我，也直呼无法将我们分辨明了，
　　哈哈哈，将头深深的埋入地下，野天痕，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姐姐，如果这样的结局，你满意，你幸福，那么，我成全你们…..
　　只是，龙少，我想问，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原来，你一直深爱的女子是姐姐呵，我真傻，看你们表演居然看了那么多年……

　　从此以后，江湖再也没有天月阁，也没有天月痕，野天痕死了，野月痕，也死了…..

　　该死的都死了…..
　　========

　　天痕

　　天阶外，青水寒烟，断云波
　　落日晚，红花深色，凭紫苑
　　恋旧主，物是人非，花住沉香，尽
　　雨轻落，暗河涌动，潮汐天月，阁

　　十二岁那年，我正式成为天月阁新一任巫女，直接隶属于主上龙开，我们野氏一族为宇郡已经整整奉献了十六代。
　　同年，我第一次在大内觐见主上，接替娘亲为他治病，那时娘亲已经将全身的法力授予于我，加上我本身具有的灵气，婆婆说，医治主上的顽疾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那天，主上虚弱的靠在龙塌上，半个锦被搭在铺着镶着各色宝玉的地毯上，我在他面前站定了半天，还是犹豫着将锦被的一端拾起，
　　我的手还没有触到他的胸口，突然他的眼一下子睁开，然后以瞬雷不及掩耳的姿势将我的手反抓了起来，这身手一点不似病重之人，
　　“巫女天痕，参见主上”，我隐去脸上的委屈愤怒疑惑，忽视依然被反握着的手臂，微微屈膝，
　　“谁让你进来的”？他大声呵斥着，俨然没意识到自己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
　　“大哥，如此凶狠作甚，你看这小姑娘都被你吓着了”，就在我慌乱间跪在地上，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翩翩少年闯了进来，只见他手拿玉折扇，剑眉星眼，那朗朗的声音，温润的容颜，看着他的眼，我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起来，
　　“巫女天痕，参见二少主”，
　　“我知道你，起来吧，不必拘礼，我大哥从小谨慎惯了，刚才的一幕姑娘不要多想才是”。他的话让我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觉得格外温暖，
　　自那以后，但凡见了主上，我总是小心翼翼，深怕哪里得罪了他，惹他不满，而对于二少主，他经常四处游历，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于是我只好想方设法悄悄打听他的行踪，有他的消息便是我莫大的安慰，
　　为主上医治的时光，倒也安静，或许是他觉得我的药效挺好，又或者是对我的戒备消除了，总之，偶尔透过余光，我看到他经常对着我的身影发呆，这让我始料不及，我跟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野氏门规第一条就有明确的规定，何况，我不可能爱上他！
　　于是，我跟眀渊一起苦练武功，我怕，万一主上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对我用强，我至少还可以保护自己，
　　娘说，巫女不是一般女子都可以做的，但能做的，都是聪明女子，我想，我也是聪明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甚至知道爱人的模样，哪怕暂时无法触碰到，但，心是快乐的，
　　十五岁那个春日的傍晚，我正蹲在大内药房的炉罩前熬一味野山参汤做药引，直觉告诉我，身后不远处的迎春花的花树下立着有人，我当即以为是远游的他终于回来看我了，放下手里的蒲扇，朝着那人奔了过去，
　　“主上，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些尴尬，赶紧放开拉着他的手，
　　“见你熬药那么辛苦，过来看看你”，他一改往日严肃的模样，如此谦和的他，居然让我觉得不认识了，
　　“哦”，我应了声。
　　“那你忙吧，我走了”，他背着手，转过身去的瞬间，居然飞过来一个牡丹香囊，我错愕的打开，一惊，里面装着的居然是那日我跟二少主在后花园里约会时遗落的月牙耳环，
　　“无意间捡到的，不谢”。不等我回答，他便径自走开，
　　===========
　　“天痕，如果有一天我要带月痕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会介意么”？
　　“你真的爱上她了吗”？
　　“是的”，
　　“那你爱她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她单纯善良，需要被人保护”，
　　“被人保护，那我呢，我就不需要保护了吗”？
　　“我大哥还有明将军，他们都对你很好”，“何况，你也不用我保护了吧”？
　　“是吗，龙少，你真的这样认为的，那么你会后悔的……”,

　　十六岁，主上派我将落王爷的传家之宝落凤归还于他，我带上了一直嚷着要随我一同前往的月痕，
　　“咦，姐，我脖子上带的是什么”？归来的途中，惊魂未定的月痕一下子发现了她脖子上的异样，那金丝线缠绕下的蓝的如从天河而来的凤凰血液，
　　是的，那是蓝凤凰的血液，我施法换了落王府的传家之宝落凤给她，相传，带凤的女子必定母仪天下，
　　月儿，希望你有一天能理解姐姐的良苦用心，我不可能让你跟那个男人的，他，太狠了，将来，我们野氏一脉，可都要靠你了……
　　===
　　“天痕，你可真狠，居然连你的亲身妹妹都可以利用“！
　　入夜，我刚向主上交完差事，还没出大内，他便急急的追上了找我算账，
　　“是吗？二少主可是个善良的好人“，我惺惺作态，但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明明是他利用我在先，还欺骗我的感情，
　　“哼，我懒得跟你讲，但，你记好了，落城使者明天就到，我第一个把你嫁出去“！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我定定的站在那里，泪洒了一地，曾经他多么温柔的对我，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如今，为了另外一个女子，他居然这样对我，而那女子居然是我的亲妹妹，为人做嫁衣者，就是我……
　　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日日夜夜跟在他哥哥的旁侧，当真是被介意了，或者，我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我狠，他何尝不狠，
　　那落小王爷也算好男人，凤凰的血液是相吸的，若能成得了他跟月儿的一桩姻缘，也不枉我这个做姐姐的如此苦心经营，跟他，总比跟这个无情无义的假面人好！
　　我疾走在夜寒冷的风里，我知道，月儿一定还在等我，

　　月痕，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这里，你会跟我么？
　　我看出月儿眼里的不舍，在她眼里，果然，那个男人比我这个姐姐还重要，
　　心委屈的难受，曾经我视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就这样把我单独抛弃了……
　　明天，落王府派来的使者就要来了，我已经没有价值了，留着大内，无非碍着他的眼，他一定会说服主上将我先嫁过去的，
　　我说过，龙少，我会让你后悔的，一定会…..
　　第二天，
　　主上不知用何方法打发走了使者，我忐忑了一天，终于暂时松了口气，临行，他突然叫住了我，然后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一个密封的黑色檀木匣子，
　　想好了再打开吧，他淡淡的说，一如空气里弥漫的淡淡香气，
　　我露出疑惑的眼神，伸手接过，出乎意料的轻，
　　你知道的，他同样用眼神回答我……

　　====
　　凤凰山四处开满红色的凤凰花，
　　龙少，你可曾记得这里是我们当初定情的地方，
　　记得，
　　那时，你说，希望我脱下戎装，从此远离舞枪弄剑的生活，安心做个女儿家，可都记得，
　　记得，
　　以后，你好好照顾月儿，我也要开始去追寻我的幸福了，
　　你的幸福？他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疑惑，原本对我们此次的谈话毫无兴趣的他，居然表现出强大的兴趣，我心里冷哼了一下，你不是不在乎我的么，虚伪！
　　是的，我要走了，有个人不打算让我再做巫女了，
　　他？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了，
　　想好了，
　　恩，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什么”？他大叫着上前抓住我的胳膊拼命的摇晃着，“你真傻”，他激动的说，他分明还是在乎我的，在乎我的，可是，都已经晚了，那把定情白玉牡丹匕首已经被我深深插入他的胸口，没有一滴泪，我看着他痛苦的倒下，倒下，却没有想过要反击我，
　　“小痕，他那里不行，你不知道么…..”,
　　“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的，小痕……”.
　　小痕，他叫我小痕，他还是在乎我的，在乎我的啊……
　　我瘫坐在地上，满手血污，脑袋里突然短了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反抗，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我原本是可以忘了你的呀，
　　你说，这世间万千的女子，唯天痕最得我心，
　　龙少，你说的什么，我都记得……
　　===
　　你一个女儿家，干嘛要那么辛苦的练武，不累吗，
　　自卫啊，
　　哈哈，你不是会法术吗，还怕，
　　白痴，法术是随便就可以用的，
　　哦，那这个送你吧，说完，他就递过来一把手柄上雕刻着红色牡丹的白玉匕首，
　　我细细的拿起看，只见刀鞘上面用同色字体雕刻着“唯有牡丹真国色”七个娇艳欲滴的大字。
　　“花开时节动京城”，他看着我，说的不动声色，

　　小痕，我好累，很多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存在这个世界上……
　　小痕，你看凤凰山多好，山清水秀，将来我们就隐居在这里好不好……

　　龙少，我担心龙开已经怀疑我们了，
　　是吗
　　那用月痕来掩护我好了，这样他就不怀疑了，
　　可是……
　　放心吧，她也是我妹妹，

　　小痕，父皇把健康给了我，把江山给了病重的哥哥，你说，我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陌上花开，紫气东来，有我天痕，龙佑宇城
　　青晓暮寒，水月晚焉，龙家少主，且夕且伴

　　我以为这会是结局，可是，我又错了，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总是错，总是错，上辈子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公平，不公平啊……

　　月痕，快走……
　　悔恨交加之际，我知道主上下一个目标是谁，当初，我真不该听信龙少而去招惹他，更不该随意将感情贞操托付于他，天下间痴情的女子都葬送给了红尘，而男人，终究是所托非人……

　　天痕，按我说的做，可保月痕一命，否则，你自行想象吧…..

　　想象，我没有想象，活着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心了，娘说，先太婆婆祖训，找到良人便可换回自己的心，良人不在，心亦不在……
　　他走了，我死了，月儿要怎么办才好，月儿，姐姐终究没有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