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半杯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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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楼疑似坠毁事件】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前的事情了。
在此之间，她与柚木梓马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坐在已经被废弃的旧的教学楼里，椎名托腮看云，片刻悠闲。因为秋天带来了让人期待已久的凉爽，所以中午去天台享用午餐的学生多了起来。椎名放弃了那里，然后本想在练习室度过美好的下午时光，可是秋季考核如临大敌的让每个人绷紧了神经，往日安静的练习室现在也被各种各样的人包围着。
椎名很苦恼，因为她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后来被迫无奈，撞着胆子踏进了被人称为【鬼屋】的旧楼。似乎小说里每个旧楼都容易出现灵异事件，但是椎名发现，这里的条件并不差，只是基础设施缺少很多。相反，这里得之不易的宁静让她安心，而偶然间发现的一架老式钢琴更是让她欣喜若狂。
可惜的是琴的音色已经不似以往的单纯，而是会在每一个音符的末梢刻画上了沉重的一笔，颤抖着的尾音符，向椎名痛诉着什么。
多数时候，椎名还是选择与这架老钢琴作伴，偶尔会试着调调音，但是多数却也无济于事。望着不同于以往窗外的风景，这架古老的钢琴让椎名总能产生莫名的安全感。所以即使是一个人，她还是宠辱不惊坐看云卷云舒。
初秋的景色并不亚于盛夏，初秋的天晴且高远，因为还未摆脱夏季的余热，所以学院里的花朵仍然生机勃勃地簇放着，一片姹紫嫣红。
如果能这样一直安静的坐在美好的岁月，那么即使过了一千年，椎名觉得自己也不会厌倦。
可惜，最美好的年华，关于青春，关于年少，总是稍纵即逝。
似乎一切都以那天为分割点，从此以后的事情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女孩子们不再羞涩，而是大胆的递上厚厚的情书，不再矜持，而是笑容甜美的将亲手制的点心强塞在柚木的怀里，不再顾忌，而是在每天放学的大门口拦住他面色绯红地大声告白，
“柚木君！我喜欢你，请你同我交往好吗？”
更多的时候，则是柚木波澜不惊地笑，对每一个人都礼貌地说了一句“承蒙错爱。”
即使是拒绝了别人，言语也依然体贴到骨子里。这么温柔的柚木，的确值得女孩子去喜欢。
但是，那个会用恶毒言语攻击你也是柚木梓马。
那个把你当成玩具的也是柚木梓马。
那个爱恶作剧爱开玩笑爱调戏人的也是柚木梓马。
那个偶尔露出寂寞表情的也是柚木梓马。
那么究竟那个才是真正的他呢？椎名偏着头，却怎么也得不出答案。看着Jump的连载，椎名轻叹了口气。
闪过脑海的是一个银色的老师，微笑的推脱着“抱歉，我迷失在人生的路上了。”
人生是无数道或大或小的选择组合成的，那么柚木你呢？迷失在人生的路上了吗？
“你还真能藏啊。”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的自己还真是了不起。椎名闭着眼睛波澜不惊。
“你不是也挺能找的嘛。”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看着紧紧闭上双眼的椎名，柚木倒是也不生气，相反，他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节奏。
“难道见到你天上会掉下来草莓大福？”椎名完全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当然不会。”柚木微笑的回答。
“那我完全没有必要看见你，少年请你如烟般散去吧~”
“但是会有从天而降的可乐饼。”
“放下可乐饼少年！它是无辜的！”椎名的底线一直就是柚木源源不断带来的小吃，她充分相信，自从认识到现在，她胖了绝对不是一个等级。
“上次的话，我很抱歉。”
柚木梓马最近几天都一直在反复反复的思考一个问题，他到底是拿着什么样的心态跟椎名在一起，普通同学？明显不是。朋友？看上去似乎是这样，但是自己又有点不甘心。至于不甘心的部分他打死也不想承认。看着她淡然的表情在曦光中模糊了清晰的轮廓，像是一簇光刺入他的眼，窗外已经泛了黄的叶海洋全部汹涌起来，侵占在每一个空虚的罅隙。
若是她此刻回头，定会看见柚木梓马眼神安静的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如同流光暗夜却也可以毫无声息。可是她没有，就像此刻柚木梓马突如其来的情绪最终滴落在尘埃飘散的空气中一样，无声无息。
不知不觉中因为某一个人而变得敏感脆弱，这代表了什么？
“没关系，我理解。”椎名淡淡的解释让柚木梓马重新皱起眉头。
“你理解？你理解什么？”
“我理解我的价值啊。”椎名笑意微然的看着皱着眉毛的柚木梓马，语气意外的云淡风轻。
日光强烈。从地底升腾起的灼热的气流，总是让人昏昏欲睡，被光折射的影影绰绰，仿佛做了功的蒸汽机，从气缸中喷出疲惫的巨大气流。扩散到空气中，分散成不同的色光，划出绚烂的虹色，铺在天空独有的蓝色帷幕上。
香樟树总是在初秋才开始落叶，在和煦暖光中的簌簌下坠，凄美至极。
站在阴影下的紫发少年，脸部埋在阴影里，轮廓鲜明，线条干净，金色的眼眸似吹拂的麦浪，轻盈鲜亮，而目光却深邃幽远，像是即将看穿世间的所有。
那天的沉默结束在了加地葵的微笑之中。柚木梓马觉得自己越来越讨厌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少年了。
曾经问过后援会的女孩子们怎么看待加地葵这个人，女孩们浅浅一笑，想着偶尔的艳遇似乎也不错，然后说道“加地葵脾气好，性格也很开朗，还很温柔。虽然比不上柚木大人，但是也是个不错的候选。“
凋零的红叶坠落在白色衬衣上，顺着身体的弧度滑落。
他伸出手，接住薄而脆的枯叶，在手心里毫不犹豫的捏碎，那是木炭在火里燃烧爆裂的声音，但落叶的碎裂远不及那样壮丽，它轻而薄的化作一堆齑粉，揉和着少年心里的阴霾，也就沉淀了。
加地葵……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吗？
柚木梓马的忧郁意外的被神经大条的火原和树发现了，后者实在无法忍受柚木的忧郁攻击，所以在一个课间，把要去练习的柚木拦了下来。
“柚木你失恋了吗？“
“你觉得我恋了么？“
“那你这幅表情……啊不对，你不是说你和小椎名正在……“
“你真是太单纯了，当然是我开玩笑的。“
“……那你是怎么了……？“
苦笑爬上少年的嘴角。他自嘲般转过头，
“……我在想方设法弥补一个错误。“
光影交错，少年的面貌忽明忽暗，似乎看不清。
火原和树吃惊的睁大了双眼，他，柚木梓马还会犯错误？！不过看这架势错误似乎还挺严重。
“不介意的话，说来听听？”
好似老式唱片机依旧不倦的旋转，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他们身侧，少年突然停下脚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是笑着？还是悲着？亦或只淡然如万里之外的山，飘渺又冷淡。
“好啊。他声线疲惫，像是承载了经年里的全部哀伤。
火原和树一怔，抬起头望向前方深不可测的黑暗，他就在那里。
最后他还是扯开了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 半杯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