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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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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舒超想,她和徐斛江就算在最亲密的时候也是淡淡的,淡淡地亲吻,然后直奔主题,就像例行公事。这么多年下来,不知哪时候起,他们已经很少像平常夫妻那样交流,也依稀一直都是这样,都固执地坚守自己的脾气,谁都不想去改变。
每次完事后,徐斛江总喜欢伏在她身上停留一会儿,脸埋在她的肩膀和脖子间,鼻子喷出的热气一下一下不容人抗拒,就如这人有时候脾气上来的劲儿,虽然她早应该适应,但依然接受不了。
她推了推他,意思很明确。
徐斛江动了动,就当她以为他是要起身时,冷不丁的,他突然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重重的,还真下了点劲道,好似带些恶意的挑衅。
顾舒超吃痛,“嘶”,条件反射性的轻叫了声,吸了口凉气,她莫名其妙看过去。他倒好,没事人一样,翻了个身,舒展四肢,直平平躺好,转脸无畏地迎视她探究的目光,面上显出一丝得逞的笑意,还满足地喘了口气,却还要一本正经地讲:“BAO暖思Y欲,你不能剥夺我这个权利。”
幼稚,顾舒超坐起来,心里不禁腹诽,多大人了这都。
但她不会说出来。
她抓过衣服穿好,下床,踩上拖鞋,去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下,摸到脖子的地方,又特意去照镜子,就看到镜中的自个,头发有些乱,面色绯红,嘴唇也显得血气十足,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了,俨然一副C裸裸的酒足饭饱样儿。
顾舒超一滞,稍许不习惯这样的自己,侧头瞧见脖子那块明晃晃的牙齿印,此刻,已经有一点儿红肿,明儿叫她如何见人。顾舒超愤愤地想,这人属狗的!
她顺了顺头发出去,看见他也起来了,赤脚踩在地上,光着腿转来转去,估计在找裤子。扭头瞥见她,问:“你把我裤子扔哪了?”
恶人先告状,谁稀罕扔他裤子,自个随手丢的,这会儿倒装傻不记得了。顾舒超没搭理他,走到床的另一边,弯腰捡起,抖了抖,想到他之前为所欲为的恶行,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把裤子砸过去。
徐斛江眼睛一抬,宛然看出她的想法,讲:“顾舒超,你要扔你就扔,不扔就给我好好拿过来!”
话毕,兜头一阵风,下一秒,伴随一句“徐斛江,你丫混蛋!”裤子就到他头上了。
顾舒超盯牢他,等他有什么反应。她鲜少发怒,他亦是,就算心里对对方有哪里不舒服不满意的地方,也是很有默契的避让,暂且冷着。在她的印象里,好像每次都是他主动示好带过去,之后又是同样的相处模式。有时候两人难得都在家,一起也说不上几句话,都喜欢各干各的,互不干涉。不想,他被骂也不气,反倒笑了,慢条斯理套上裤子,自顾喝水去了。
看,他进一步,她就退,等她发起反攻,又轮到他撤退,循环往复,不止不休,表面上都在让着对方,其实这恰恰是谁也不让谁,彼此不放过,有什么比无视更加伤人,而他们却又执拗地竖起自以为保护自己的尖锐铠甲,使自身不受伤害。
每当这时候,顾舒超总觉得有股不可言说的无力感向她袭来,她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不想再做无用的挣扎,转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来翻去找不到。其实徐斛江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她这儿几次,她忘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她不喜欢这种不在计划内的感觉,可以说徐斛江不打招呼就过来简直令她难以招架,本能排斥。
说起来可笑,这世上有哪对夫妻见面还得事先说好,顾舒超明白,她显得一点儿都不称职,可感觉这东西半点造作不得,她就是想装,就算想掩饰,也会有露马脚出纰漏的时候。而聪明如徐斛江,他何尝不清楚,多数时光,他表现的很知趣,偶尔几次犯毛病,也能做到给自己也给她保留最后那点面子,不去挑破。
心里烦闷更甚,拉开另外一边的抽屉,还是找不到,她重重地把抽屉推回去,像是同自己作对般。然后直起身,没来得及收起满脸的烦意,就这么不可避免地撞上他投过来的视线。
顾舒超不知道他在身后站了多久,看了多久,有那么一刹那的心虚,接着下意识调转目光。
“找什么?”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就这么几秒,顾舒超镇定自如,她不答,也不想回答,继续翻找。
本来这时候为了粉饰太平徐斛江应该识趣地住嘴,当没问,转而当没看见。可今儿他一反常态,不啻是同她杠上了,不想再装傻充愣,“我问你找什么?”语气已有隐隐的怒意。
顾舒超内心诧异,不禁抬头看他,脸上面无表情,双唇紧闭,颌骨凌厉,眼睛里有细细的碎光,手上还抓着杯喝了一半的水,就这么直冲冲地等她回答。
顾舒超莫名有些许难以启齿。其实有什么可遮掩的,结婚之初,他尊重她的意见,每次都带套。后来,她不想回忆,应该是那次意外之后,他执意不肯,不管她如何要求。这方面,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妥协,吃事后避孕药。
他不可能不知道,好几次她发现药突然不知所踪,她也沉默待之,但依然故我,明面上也便相安无事。
顾舒超弄不明白此刻他为何步步紧逼,让彼此都难堪。他就是存心看她不好受。
这种俩人直面的对峙局面甚少出现,顾舒超一时思绪纷乱,她极力憋着,勉强让自己看上去无异,想着逃开就好了。神色如常,以致是冷漠地穿上外套,不去瞧他的表情,带上钱包就去开门。
不防,他开口叫住她,一字一句无比清楚:“顾舒超,就这次,就这一次,你能不能依我,咱有就生。”慢慢地但很坚决。
顾舒超不禁是意外的,有过一瞬的迟疑,她很想回头看看他说这话的样子,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以他们目前的婚姻状况,怎么可以自私地让一个孩子来承受相互的折磨。
孩子,曾经有过的,心不可抑制收缩。现在,想都不敢想。她竭力忍住这种即将崩溃的心情,还是选择漠然,急遽拉开门出去。
门阖上的同时,她听到杯子砸在门上的碎裂声。
猛烈的,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