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年·纪念》戎誉

20、十九

　　汪维隽一直信奉一句话。如果给不了一个人未来，就压根别给他希望。对于恬翼，他也知道自己有多过分，也许是几年来的习惯，让他一次又一次伤恬翼伤的毫不留情。
　　回到家果然看到汪维隽懒散的窝在沙发里。戎帆有些愤怒，只不过不知道如何开口。干脆走到自己房间给恬翼安排行程。
　　“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以前你可是能对我说教三个小时啊！”
　　戎帆看了看汪维隽，还是没开口。
　　凭他们近十年友情的经验，汪维隽知道这次戎帆是真动怒了。不说话就是最好的证明。汪维隽连忙连滚带爬跑到戎帆面前，低头认错。
　　“大小姐，我知道我今天的表现有些过分了，但你也知道我性格，这次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计较了。好不好？”戎帆还是没说话，汪维隽无奈只好装的再狗腿一些。又揉肩又捶背的。
　　戎帆有点受不了汪维隽的狗腿子样，快步走到书架拿出一本相册。“自己看！”
　　汪维隽有些不解，但还是顺从地打开相册。
　　映入眼前的是一张自己高中岁月的照片，旁边附着时间和相册主人的话。第一张是自己和恬翼在刚进模特公司时的合照，“在公司遇到的少年，不知姓名，一瞬间被吸引。”接下来是在同一天，恬翼不知在什么时候偷拍的照片，“下午告白被拒绝了，挺难受，好在知道他姓名——汪维隽。”然后是自己在试妆时候被偷拍的照片，“很漂亮，美男子”。模特队一起在KTV时拍的照片，“他说喜欢唱歌好听的人，我要努力练习。不过今天练的嗓子都哑了，真疼”。高二戎帆和自己在运动会时的合照，“我一直以为那是他女友，还好不是，真嫉妒那丫头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自己走秀时摔伤的照片，“看他受伤很心疼，不过他应该不稀罕我去关心”。高三自己在公司休息时的照片，“熬夜读书一定很辛苦，嗯我也要努力然后和你考一个大学！”自己在机场等待的照片，“他就这么走了。”在break up的照片，“我来找他，却听到一段他刻苦铭心的爱情故事。心好疼。”自己躺在草地上的照片，“这次应该是永别吧。”剩下的照片，都是一些自己在国外生活被人偷拍还有寄给戎帆的明星片。
　　“说着放弃，他自己根本做不到......维维，你有多爱Linda恬翼就有多爱你，不对，他爱你比你爱Linda还要多很多。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都不会感动吗？”
　　说汪维隽不感动那一定是骗人的，恬翼在他心里，没有李霖达重要，没有戎帆重要，没有家人重要，却已经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他已经习惯恬翼的无处不在。
　　“我很感动，可是帆帆，感动不是爱，我不可能因为感动去接受他，这对我们来说都不公平！”
　　戎帆笑起来，笑容带有一丝讥讽的意味。突然，电话响起来，是恬翼。
　　“如果给不了爱，那你的无情可不可以收敛点？”说着戎帆把电话递给汪维隽。
　　汪维隽迟疑片刻，摁下接听键。
　　“帆帆，他在你身边吗？”恬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怯懦，还带有哭腔。
　　“是我，”两个字却让恬翼变得语无伦次。
　　“维维我......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哎不对......”
　　汪维隽听着电话里恬翼略带颤抖的声音，又看向戎帆。思索片刻，说到：“恬翼，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谁想什么就可以做成什么......”
　　戎帆失望极了，恬翼也如崩溃一般。
　　“但我相信事在人为！”汪维隽的一句话，使两人从地狱重回天堂。
　　“以后，用实力当歌手，我和帆帆都相信你。”
　　挂断电话，汪维隽瞬间感觉身边的一切都轻快起来。
　　“维维......”戎帆觉得自己小心脏被汪维隽一折腾快不行了。愤怒失望震惊感动集一心呢。
　　“咱俩快认识十年了，对我就那么没信心啊？我还不至于那么无情。”汪维隽宠溺地揉着戎帆的头，戎帆正高兴着也不和他计较了。
　　如果时间可以永恒就好了。最起码这一刻他们很幸福。
　　五天后，一起回到旧金山。恬翼巡演的第一站。
　　一开机，一堆短信和拦截电话，全部来自同一个人——李霖达。
　　其实汪维隽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开心到忽略身边还有恬翼的存在。
　　“喂，我刚回来？怎么才离开一星期都不行了？”汪维隽调侃起李霖达，完全不顾身边站着谁。
　　“你快回家吧，这边有些情况.......喂，臭小子！还不快给我滚过来！”老爷子的声音，汪维隽震惊了。
　　“爷爷，您怎么来这了？哎，我现在就赶回去，您等会儿啊！”
　　这应该是汪维隽最意想不到也是最害怕的事吧，老爷子和李霖达遇见了。
　　“爷爷！”汪维隽连行李都来不及放，直冲家中。
　　“你个臭小子！”老爷子正准备对汪维隽进行说教，但是一看到身后跟的戎帆，愤怒的表情立马被取代了。
　　“孙媳妇儿！”
　　“啊？”所有人难得默契一回，汪维隽李霖达戎帆恬翼却怀有不同的态度看待孙媳妇儿这个词，只有楚笑贤一个人在旁边偷笑。

　　汪维隽和老爷子在房间里谈话将近半个小时。戎帆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先不说恬翼看自己的眼神，她明显感觉到李霖达看自己也杀气腾腾。旁边的楚笑贤一直在笑，戎帆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这才收敛点。
　　房内，汪维隽和老爷子的谈话还是没有半点进展。
　　“你还没考虑好吗？家族企业让你继承就这么要你命吗！”老爷子有些动怒，家族人人争抢的东西在汪维隽看来竟然一文不值。
　　汪维隽不想让老爷子失望，但又不愿意强迫自己去接受。“我不是不想接受，恐怕我没有能力去管好。”
　　“你少来！我活了几十年是白活的吗？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继承，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有能力，有天赋。我不是一时冲动，这是我考虑许久的事。”看汪维隽略带痛苦的表情，老爷子也不忍心再逼他。“我没有说让你立即继承，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去做一切你喜欢的事。包括我也不会给你安排利益婚姻，我只希望你把企业很好的继承下去。”
　　看汪维隽还没什么表示，老爷子只好扯开别的话题。“我先和你讨论一下公司未来的规划吧，你听听先给我些意见。最近我们准备收购一家娱乐公司，就是你高中当模特的那家......”
　　“什么！”
　　一看汪维隽有反应了，老爷子趁胜追击：“这家公司旗下有很多知名歌星影星，前任老板因为赌博和贩毒被竞争对手揭发进监狱，现在公司面临危机。我看中公司有很好的前景，但你也知道咱们家族很少涉及娱乐业，你应该是唯一一个，再加上这是你工作过的公司，你应该不会看着那么多共事过的朋友流落街头吧？”
　　汪维隽低头沉思，收购公司对戎帆和恬翼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这也意味着自己必须接手家族企业放弃自己从医的愿望。两者不管哪一个，他都不愿意放手。
　　老爷子也有点按捺不住：“先让你考虑十五天，这是最后期限......你妈妈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模特呢。”
　　妈妈以前是模特？这点汪维隽倒是从来都不知道。
　　“还是名模呢，呵呵。”老爷子笑笑，“我也不逼你了，给你留时间考虑，慎重点。”
　　说完老爷子走出房间，拉着自己认定的未来孙媳妇儿的手问长问短的。留汪维隽一个人在房间里痛苦。
　　“出什么事了？”李霖达在恬毅之前走到汪维隽身边，摸摸他的头，有种宠物般溺爱。
　　汪维隽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值得伤感的事，有些纠结罢了。
　　房间外的恬翼却伤感不少。还是敌不过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