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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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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坐在躺椅上沉默着,作为儿子和孙子的两位都不敢发话。
“你也看到了,现在还要考虑继承人是谁吗?”这句话是冲着父亲说的,汪维隽好像了解到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你也知道,诗雅这孩子我有多喜欢。当初你们还那么年轻我就答应你们的婚事也不是没有理由。维维出生的时候我也在身边,我看着你抱着他和诗雅就知道你有多开心,我本以为你会放下言茜和你们的过去。没想到你这个混蛋竟敢瞒着我把她和私生子一起给我带回家!”
说到这里老爷子沉默了,汪维隽不禁鼻头一酸,诗雅是妈妈的名字,他从来都不敢提起。
“诗雅的死,我没怪过你,我知道那一切都是意外......可是,你让维维怎么办?那是孩子的妈妈,你这个当爸的知道他内心有多痛苦吗?我一次又一次看到他大半夜不愿意睡觉靠在窗户上只为了等你回家,那时候的他才七岁啊!可是你呢?满世界找不到你?孩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躲到哪里了!”
老爷子的威严此刻显露无疑,父亲似乎有点畏惧,汪维隽从身后扶住他。
老爷子冷静下来,缓缓说道:“就算那些都过去了,也是这么多年了。这次,我不要求你别的,只要你公平对待维维一次。他是诗雅的儿子,长子,家族唯一承认的血统!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的认同就意味着整个家族的认同!”
父亲点点头,汪维隽突然感觉到其实父亲也老了。
“至于你维维......”老爷子转向汪维隽:“不要再心念你母亲的事,那一切的确是场意外,你不相信他们可你该相信爷爷。”汪维隽没有哭,只是双眼泛红,点点头。
“好了,我也老了,吃过晚饭就该休息了。你们出去吧。”
汪维隽和父亲恭敬地退出去。没有爷爷的场面瞬间尴尬不少,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和父亲单独站在一起了。
寂静许久,父亲打破沉默。
“儿子,和你爸我喝次酒吧!”
“......嗯。”
没多大功夫,父子俩已经喝了不下十瓶。两人都有些许醉意。
月光撒在屋顶,竟也有些刺眼。汪维隽看向身旁的父亲,在月光的照耀下平时坚毅的父亲竟也增添一丝柔和。
父亲将酒瓶紧贴在额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你妈妈最喜欢爬屋顶,看日落看日出。有天晚上她不见了,全家人到处找她,最后我在屋顶也就是这个地方找到她。当时她已经睡着了,那是我第一次仔细观察她的睡颜,真漂亮!我想那一定是我看过最美的画面......”
父亲拿酒瓶碰了汪维隽手中的酒瓶,声音清脆且响亮。“想听听我和你妈妈的故事吗?是时候给你讲讲了。”
汪维隽点点头,一口饮尽手中的酒。
“那年我跟你爷爷闹别扭,当时我才二十出头吧,干脆就自己跑到国外。我和你一样在国外上学,抛开家里的一切倒是很开心,暂时忘了我扔下的烂摊子。再后来我就遇到你妈妈,当时我还以为她是韩国人还为此去学了很长时间的韩语呢......”
说到这里,父子两人都笑了。
“......再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没多久我就求婚,带你妈妈回家,然后结婚没多久你就出现在我们生命中。”
父亲突然不说了,汪维隽好奇的看着他。“我想那是你妈妈最幸福的时光吧。唉,是我对不起她,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汪维隽好像知道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想逃跑,想要逃避听到父亲将要说的话。可是父亲按住他的手,像是抚慰。
“你没猜错,言茜回来了。她说要和我重修旧好。抱歉儿子,我不得不承认我唯一爱过的人并不是你的妈妈......”
“所以呢,你当时又做了什么?”汪维隽明明知道自己会听到什么,却还是问出来。
“......做了背叛你妈妈的事。”
汪维隽挣脱开父亲的手,愤怒地将酒瓶砸向庭院。
“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这句话不止是对父亲说,也是汪维隽想要质问李霖达的话。
“我曾经以为我爱她,后来发现我能给她的爱实在太少太少,或者说我对她像家人像朋友......”
“就是不像爱人?”汪维隽反问。
“......对,就是不像爱人。”
汪维隽没再说什么。他已经二十三岁了,二十多年来他成长的并不少。他可以理解旁人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也可以理解家人,却不愿意接受承认罢了。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妈妈走后的半年,你人在哪?”汪维隽看向父亲,他心里早已有答案,不过他想听父亲说出别的。
沉默许久,父亲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我去了旧金山,去找我和你妈妈以前生活过的影子。但是,言茜陪在我身边。”
“砰!”这声很响,汪维隽把酒瓶摔在离他们最近的树上。随后立即走下屋顶。
打开链接处的门,发现爷爷早已恭候多时。“您都听到了。”汪维隽有些哭笑不得,快步离开。
老爷子没追汪维隽,走上上屋顶去看自己儿子。发现他还在仰着脖子喝酒。
“怎么不告诉他实话?为什么不跟他说你当时有多么的痛苦?”
父亲这才拿下酒瓶,“为了让他更强大。”
老爷子想必是有些认同自己儿子的想法。干脆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儿子跑了,老子陪你喝!”说罢打开一瓶酒,一仰头喝起来。喝完直摇头:“年纪大了就该服输啊,这酒劲够冲啊!”
看儿子有拿走自己酒的嫌疑,老爷立马严肃起来。“今天不醉不归,喝!”
“嗯嗯,”父亲连连应和。
这个夜晚,月光格外亮。在庭院内看着屋顶的长辈,汪维隽的心有些不忍。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他们了。
这只是汪维隽的想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