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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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不禁也瞪的眼珠子要掉下来。“大师兄？你取经六年，有被人这样嫌弃过吗？”不能站在人家门前，自然便只能向前赶路。“没有”大师兄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本师兄也没有，”二师兄套拉着脑袋，喋喋不休自己诉苦，“师妹你是不知道，本师兄小时候生不如现在好看，可叹世人又都是以貌取人，为了那张不受待见的脸，本师兄吃了多少棍棒，多少人拿着杀猪刀追在本师兄背后，后来本师兄一怒之下干脆做了绿林好汉，天下人既然负本师兄，那本师兄也就不再怜惜天下人了。后来本师兄一直觉得没有人能懂你师兄我这心，便放任自流，做了些恶事，犯了点小错，可是自从观世音菩萨教育本师兄要积累善缘，助师父去求取真经之后，本师兄就改过自新了，希望过得充实快乐，从此走到哪里也都得到众人另眼相看，本师兄本来已经觉得日子越过越有希望，说不定取到真经之后，还可以还个俗，娶上一两房老婆……没想到，今日居然又有人对你师兄冷言冷语，不理不睬，本师兄的辛酸往事就都浮上来了……”
“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的真容，但也记得你以前确实是丑的惊人，我小时候不好好睡觉，夜里老是哭，干爹不知从哪里买来一张你的画像，拿给我看，说我要是再不老实就要送去给这妖怪做媳妇。我当时只看了一眼就立马住嘴了，从此再也不敢夜里啼哭，师兄，你的画像在我们那一带当时很畅销，听闻每户有夜哭郎的人家都要买上一两张哪。”我沉浸在童年往事，越讲越是眉飞色舞。
二师兄化身的是一个微胖皮肤白皙的少年，看久了，还会觉得他眉眼柔顺，性子敦厚，温润达观。从没听他抱怨过这一茬往事，时不时的总忘记了他以前的尊容。二师兄对我怒眼相对，三师兄调笑：“二师兄，你每次失意都要把这段拎出来讲上一遍，每次我们都听的心酸眼疼，其实你也不需要多说，只要变化回你原本的模样，你以前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伤，便不言而喻了。”
“二师兄，变一个啊！”我击掌大笑故意起哄。
正笑闹时，前方忽然冲出来几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你们几个啊，站住，中间那人是不是个和尚？”
“我们都是和尚，你问的是哪一个？”我呼哧一声，带风落在他们几人面前，有人撑腰，自然胆儿肥。我有我师兄，不知道这几个小道又有谁。“那便入不得我车迟国境之内，你们要么调转头赶紧哪远走哪，要么就同我去城后给我们国师大人修大仙阁，两条路，自己选。”打头的小道士气势汹涌。
“国师大人的大仙阁？”花鹿要造什么孽。
“你们寻常和尚莫来趟我国这趟浑水，我家国师大仙，灵力通天，但凡见了和尚都不放过，你们要想过城，只消多绕一圈，切勿自找麻烦。”小道士人性未泯。
“你家国师为什么这么仇恨和尚？”花鹿打的什么算盘。我不解。
小道士很是得意，“看你这姑娘长得顺眼，同你多讲两句，明的说法是和尚们欺世盗名，没有本事，连求雨都不会，国师大人是替天行道，抑佛扬道，其实嘛……”小道士这个尾音拖得婉转绵长，只馋的我浑身的打了个机灵。“其实怎么？”二师兄居然也凑过来，看我瞧着他，便扭过头冲我说了一句，“野史秘闻是本师兄的最爱。”
我俩支着耳朵，全心全意等着这个其实，小道士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妙人，有滋有味的同我们说：“坊间传闻是因为二国师年轻时候好断袖之风，曾经恋上一个脂白玉砌的小和尚，两人本来是志趣相投，海誓山盟，鸳鸯戏水……”小道士唾沫飞溅，神色暧昧，讲的极其动人，却忽然话锋一转，“奈何天妒有情人，他们中间居然杀出了一个老和尚，老和尚拿寺庙主持之位引诱小和尚，这粉雕玉嫩的小和尚便同我家二国师绝了情，断了恩。我家二国师，气不过当场吐出几口鲜血，从此立誓要与天下出家人为难，啧啧我家二国师当真是情深意重，爱之深则恨之切，谁人能懂？谁能懂啊？”小道士神色郁殒，愤愤握拳，想必是及其感同身受的。我半晌无语，扶额良久亦是缓不过来神，看二师兄确实一脸听了宫闱秘事喜不自胜的表情，便不指望他理智还在，摸摸下巴提出一个疑问：“你家到底几个国师？”
小道士伸出手指头在我面前晃晃，“三个！”我大惊。那我家花鹿是哪一个？难不成就是这断袖的二国师？
“虽是三个国师，可是个个本事不同，我家大国师虎力大仙擅长求雨，他的旨意能上大天庭，风雨雷电莫敢不从；我家二国师擅长卜卦算命，任你是大罗神仙，也逃不过我家二国师给你测的命，金口玉言，说一不二，尊号鹿力大仙；我家三国师羊力大仙……”“怎么？”我和诸位师兄都等着他的下文，脖子伸的酸疼。小道士撸撸袖子说道：“什么都不会。”
我一脸遭了雷劈的表情，看看众师兄和师父也是大为失望，面色阴晦。“莫非是能人所不能，不愿外传，其实羊力大仙的本事强过前面那两位国师哪？”我不敢置信，便逆向推理。
“这倒是不知道，不过羊力大仙很好吃，哪家哪户做了好吃的都逃不过他的鼻子，三个月前，他刚来时候，为了测他的本事，国君大人在城中几十口井中的某一口井底藏了一只烧油鸡，大仙站在皇宫内院，只在院子里各个方位走了走闻了闻，便说出了烧油鸡所在那口井的方位。国君大人大喜，当场就封了他护国法师。”小道士说。“当真是真本事啊！”我们师兄妹几个心悦诚服的交口称赞。“青青，这个国师大人的本事倒是可以和你有一比。”师父忽然开口说。我不禁老脸一红，前几日说困刚睡下，师兄化回斋饭，我闻香自然醒，这个事还被三师兄写进了他的沙僧日记，想必是要传为美谈的。
小道士和我们密聊半晌，忽然幡然醒悟，敌我立场不同，不能在同我们深交，否则怕要生出莫逆之情了。“我要和师弟们赶紧回去了，本来就不受师父待见，要叫他看见我们一群和尚说话，就要让我也去搭大仙阁了。”小道士匆匆离去，还回头仓促的相劝：“别往里头走了，趁着还能回头，赶紧回头啊！”
大师兄询问的看着师父，师父点点头：“同是出家人，他们在受苦，我们没有理由置之不理，灵山没有这样的弟子。”我也狠狠点了点头，大为赞同，遇难而上，攻坚克险，本来就是我们取西经人的精神法宝。
进入城中我就一直企盼能见到花鹿，本来想着是倒换通关文碟时在国君大人的宝光大殿，却没想到老天把这相见安排的这么早。我们才刚走到后城，刚看见几百个和尚正受着皮肉之苦做着苦力劳工，刚见到传说中的大仙阁，我便被立在大仙阁前的三个乌漆麻黑，材质不明的人形雕像吸引了眼球，按照国师的排名，和雕像的次序，第二尊雕像摆明了是鹿力大仙：花鹿。我抚摸着这尊蓬头乱发，奇装异服，与人等高的黑色雕像，几乎潸然泪下：花鹿啊，你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是作孽太多被雷劈了吗？难道我竟没有赶上送你最后一程……
师父和师兄正忙着安抚无辜遇难的和尚，宣扬佛法无边，这场横生的浩劫很快就要平息，倒是也没有注意我一个人绕着一尊雕刻失神叹息，感伤落泪。
“呔，你这小姑娘，哪里野来的，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亵渎法力无边的本国师的塑像，可是想吃本国师一扇子？”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千余个日子的回忆又一同涌到我心中，色彩斑斓的画面一起冲进我的脑子里，带着往日朴素的质感，似乎一伸手便能把旧事重新握回手中。年幼时花鹿逼我读书，总是把我放在一个高凳子上不许下来，一旦发现我走神，便是狠狠一扇子敲在背上，横眉冷面：“坐直，收神。”
我头也不回，扶着他的塑像一言不发，笑出了眼泪。“高青”他在后面恼了。“那我可回头了。”我憋住笑，提前跟他打招呼。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回头隐隐用余光瞄见他的形象还是“噗”的一声又笑出来。还不待看清楚，花鹿便化作一道黑光，消失了，耳边还回荡着他的密语：“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你来见我……”剩下的话消失在风里，听不清楚，多半是一些恐吓威胁的言语，我眯着眼还是笑，自前些日子开始失落的快乐，似乎找回了一角。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