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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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年我们没有被老掌门找到，我会不会同长安一直在一起？
结果一定是否定的。
从师父出现起，我和长安的故事就已经开始走向分离，从前我并没有意识到。然而当我同师父分别在宗阙门口那一刻起，我明白了，相遇，大多是偶然的，然而分离，却总是必然的。
此刻我站在居言面前，看着那张刚毅却有些阴戾的脸，突然生出了着许多感慨。
居言皱了皱眉：“回神。”
我忙抬手行了一下礼：“抱歉。”又想了想，直入主题：“却不知狼王陛下瞒着身份将沈桃纳为齐肆掌玉是为了什么？””
居言笑了笑，问：“你的确是临梦那小妮子的女儿吧？”
我疑惑的点了点头。
“我同临梦是有一些交情的，初时她也唤我一句兄长。”居言的面色又变回最初那样温柔神情：“往后不必对我那么恭敬疏离，唤我舅舅便可。”
“舅舅。”我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
我看起来年轻英俊的舅舅突然笑的很慈爱：“嗯，舅舅以后便唤你桃子，在外面就叫你靖儿，可好？”
“一切听舅舅的。”我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他那张和我年纪差不多的脸。
“嗯，乖。”他显得很开心：“对了桃子，你刚才不是约了一位先生？”
“嗯，舅舅认得他？”消息倒是灵通。
他点点头：“那人是陵脉派的，与你那个情郎同是七十三堂弟子，他排老二，却是和老掌门最亲近的，前段时间去给狗日的天族执行任务，几天前才回来。平日里常来齐肆。”
我没纠结他的用词问题：“但是舅舅，如果说梅执才是同老掌门亲近的人，那为何最后却是杜宁坐上了掌门之位？”
舅舅他一脸不屑的白了我一眼：“你养一条狗会让他接替你的位置么？”
“自然不会。”我顺着舅舅的话下去：“不过舅舅你这比喻还是挺形象的。”
舅舅没笑，他皱了皱眉毛，说了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适可而止，狗也是有主人的。”
我心中一凛，严肃地应道：“沈桃知道了，谢谢舅舅提醒。”
舅舅点点头，扬了扬手：“你先去忙你的吧，还是做你原本的工作，这些天动作小点，别给我惹麻烦，现在谁都知道赵靖是妖族的沐昭，却都装作不知道，你看着吧，用不了几天，陵脉那个老东西就会从天上下来找你了。”
我暗暗记下他说的话，每一句听起来都是无关紧要的磨牙，然而细细想来却都是我接下来要做的每一步。
告退的时候，他叫住我：“赫容不错，好好用。”
“是。”我侧着身子又给他行了礼。
出来的时候，一身黑袍的赫容已经立在一边候着了，我看了一眼他清秀淡然的眉目，微微笑了一下。
我的赫容自然是不错的，我怎么能不知道。
“赫容，说说我的好。”我走在他前面，头也不回，开了口。
他迟疑了一下，却也很快回答了我：“你是我的公子。”
我一愣，低低的笑了：“好。”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因为你是我的公子，是我认定的人，所以你的一切都是好的。
我收回以前对梅执的评价，狗又如何，至少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人也不过是比狗多了那么一点坏心眼。
舅舅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他告诉我狗也是有主人的，不是说让我打狗也看主人，而是，梅执所做的事，要算也得算在那个老东西头上。
带着赫容一路回到我的客房，桌上是清酒小菜，梅执正在端详我墙上的一副红梅图，见我回来了，立马变得拘谨而戒备。
一边的灵凤见我回来，却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有些疑惑的遣了他们出去。再回神突然反应过来，灵凤的意思是，我不在的时候，她担心管不住自己的嘴，我终于回来了，她也松下了心。
我无奈的笑笑，抬眼，梅执的脸上还是那一副表情，似乎看到我笑，还变得更拘谨了一些。我赶紧冲他一拱手：“梅先生切莫拘谨，今日邀先生来仅是为了同先生饮些小酒。先生请坐。”
他惴惴坐下，拈起杯子看着我。
我伸出端着杯子的手：“我敬先生。”
酒过三巡，两人都微醺，这话头子才开：“先生知道吧，我是妖族的人。”
他点头：“沐昭，我知道你，大师兄给加簪的那个姑娘。”
我眯起眼睛看他：“先生和杜掌门很亲近？”
“亲近？”他苦笑了一下：“岂敢。”
我一怔。
他却自顾自的说下去：“你都不知道吗？也是，这些年你都不在，大师兄早将我赶出了陵脉派，说得好听，陵脉二师兄，但是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他将你赶出了陵脉？”我的确不知道，也想不到：“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他怀疑他妹妹是我有意害死的。”
“为什么？”我皱了皱眉头，以长安的个性，不像是会隐忍那么多年的人，尤其是在我的事上，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因为……”他笑了一声：“师父临升仙的时候，告诉大师兄，你妹妹早该死了，是你的一年不忍才造成了今日的后果，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他没再说下去，剩下的话我早就明了了，再没有比我知内情的人，要杀我，动机最恰当不过老掌门，可能最大不过梅执，长安纵使再不愿也只能相信。
然而这一刻，在心里缠绕了十几年的认识突然就发生了变化。
也许……
“你并不是有意做的，对不对？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话出口突然惊了一下，我怎么能说的出这是意外，我细细打量他的反应，生怕他意识到什么。
幸而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不是，可他又怎么能相信？”
“我信。”我挑起嘴角，低垂下眼：“我会让他也相信的。”
他突然一脸戒备：“凭什么？”
我抬起眼睛直视他：“凭你得帮我让他爱上我。”
他疑惑的问：“怎么帮。”
“想办法把我送到他床上。”我笑着看他。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你……你真是大胆！这种事，你怎么说的出口？”
我站起来，取下他方才看的那幅红梅图，后面的一张纸就露出来了。我看到他的表情一下子突然变得复杂，突然心情很好：“把这个送给他，然后陪他喝酒，灌醉他对你而言不会太难吧，没办法，谁叫他平日不近女色，不下这一剂猛药，他的心病是治不好的。放心，他不会记恨你的，我有把握。”
他接过那张纸，顿了顿，才嗓音干涩的问：“你到底是谁？”
我好心情的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你认为我是谁，我就是谁。”
他身子一震，缓缓的转身出门：“我知道了，我欠你的，我都知道。”
待门被关上，我才松了一口气，这一局总算是赌对了。
他不是有意杀我，然而那场火灾却是因他而起，虽然具体原因我并不知晓，但只要知道他并无心杀我，并且欠我一条命，这就够了。
我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
长安，对不起，只能让你痛一痛了。
灵凤却已经推门进来了：“你给了梅执什么？他为什么那副表情？”
我站起来摸摸她的脸：“我在做你当年想做但是没做成的事。”
灵凤一愣：“你……明明告诉他你是谁就好了，为什么要……”
我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笑着摇头：“你不懂得，不懂得……”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灵凤打了水来让我擦脸，我笑嘻嘻的揪揪她的发尾：“怎么板着一张脸啊？难看死了。”
她一把打掉我的手：“赵公子！你不要这么一副纨绔公子的样子好不好？很讨厌啊！”
我乖乖的收回手，坐正了问她：“怎么了？”
她气愤的一摔毛巾，溅了我一脸洗脸水：“太过分了！我见到那个当年陷害我的妖族人了！他当年居然是故意的被我杀死的啊！我不要跟着你干了！”
我皱起眉头：“你在哪见到他的？”
“你门口！”她气呼呼的说：“居然还来调戏我！要不是不能暴露身份我绝对打死他啊！”
这个时候，能被赫容放到我门口的，大概只有……
“灵凤，那个人是不是眼角有一颗痣？”
灵凤停了滔天的怒气，转头疑惑的看我：“咦？你怎么知道的？”
“……”
你为了妖族陷害一个小姑娘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问题你都那么大岁数了，调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合适吗舅舅大人！？
灵凤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恶狠狠的问：“你是不是认识他？”
我看着眼前那张扭曲了的俏脸，咽了一下口水，讪讪的笑：“那个……就是咱们齐肆的掌事……狼族族长……居言。”舅舅你别管我跟你撇清关系，我怕我被大卸八块啊，我的计划还没进行呢。
灵凤放了我的手腕，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居言？”
我抬头看了看灵凤的眼神……
……呜呜呜赫容快来救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