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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杀人者究竟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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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宸煊莞尔阖眼,望着棋盘,轻声道:“下棋便是查案。”
楚汉河界外黑白分明,一下午的时间,却仅是对了两局,棋盘两边坐着的两个男人神色各异的下着自己的棋子。
一颗白子被人捏在手中,在上空中半天举棋不定,那人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每一子落,均是算好后招数步,反观黑子一方,鹅黄衣衫的公子瑞坐在凳上喝茶,目光落在棋盘上神色淡然,每一子落下皆是轻盈迅敏,却是各个击破,断敌后招。
白子终是落下。
后方黑子亦是紧跟其后,接着,毫无意外,黑子胜。
捕快头垮了脸,满满的挫败感溢满周身。
他每一步都走的谨慎小心,内心里来回计算推演过,却不料总是矢之一角,就好像无论他怎么思考推演,总会有一失,而这一失,每次都被对方堵个正着。
“可是要再来一局?”黑子那方的人,温润如玉之声。
捕快头只觉这声音犹如鬼魅,听得让人头皮发麻,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推脱掉这被完虐的棋局时,一个小捕快却飞速奔了过来。
“头儿,抓住了一个正要逃跑的可疑人。”
“什么人?”捕快头一惊,看向李宸煊:“公子。”
李宸煊柔声道:“可是昨夜声称在茅房的店小二?”
捕快惊住,并恭敬道:“公子明察,的确是店小二。”
李宸煊颔首,“那便是对了。”
饭厅里的人围作一团,店小二被扣住跪在地上,众人望着那店小二皆是松了口暗气,明白到原来那杀人者并非是什么神出鬼没的妖魔鬼怪。
一时间,被神秘杀手阴影笼罩的客栈,仿若瞬间就光明了,所有人围作一团,都想听晓事情疑云究竟。
李宸煊道:“昨夜你说你去了茅房,正准备解腰带,就听得梦儿一声惊呼,可是如此?”
“是,小的是这样说的。”
“你可是识得梦儿?且是跟梦儿有旧?”
店小二惊慌,急道:“小的从未见过姑娘,也并不认得姑娘!”
“既不识得,这客栈所住的姑娘,且并非梦儿一人,你又如何识得那是梦儿之声?”
“小,小的,感觉,感觉……”
“混账!”捕快头厉声喝道:“你没有亲眼所见,就凭白作证?可知这作伪证是为欺瞒之罪?”
店小二猛地一惊,磕头道:“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小的不该胡乱作证的。”
“无妨。”李宸煊淡然,“只是昨夜你并未去茅房,又做了伪证误导我等,今日又这番逃跑……”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小的不是凶手,小的没有杀人!”店小二听得都吓傻了,拼命磕头,“小的昨日虽未亲眼所见姑娘呼唤,但却觉得,那就是姑娘之声。”
“那你昨夜去了何处?”
“小的昨夜的确是上茅房去了。”
“此话作真?”李宸煊抬眸。
“小的不敢说假话。”
李宸煊摇头轻叹,望着窗外淡淡道:“昨夜屋外下着小雨,去茅房的路上泥土湿润,你鞋面干净无垢,鞋底无泥,地面泥上也未有你之鞋印,你真是去了茅房?”
捕快头道:“来人!把他的鞋给我脱下来!”
果然,鞋面洁净无垢,鞋底无泥,鞋的大小,也对不上地面泥上的印痕。
店小二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叩惊慌扣首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的,小的确是没去茅房,但,但小的没有杀人啊!”
“说假话,作伪证,又逃跑,还敢说你不是凶手?”捕快头怒喝,“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官爷,小的没有杀人啊!”
捕快头道:“把他给我绑起来!带到衙门去!”
“官爷,小的真的没有杀人啊!”
“带走!”
“且慢!”李宸煊走到捕快头身旁,从容淡然道:“且容我把话问完。”
店小二眼中亮光一闪,仿若即将溺死之人,眼前出现一块救命浮木,拼命朝李宸煊磕头叩首:“公子明鉴,公子明查,小的真的并未杀人,小的是无辜的!请公子信我!”
一群围观者开始窃窃私语,都道这店小二是那杀人者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李宸煊静静站着,望着小二不做言语。
大伙儿又是静了下来,屏息静待他有所作为,但他却仍是侧身而立,过了半晌,才道了句:“我信。”
李宸煊话语轻柔,他这话一出,周遭的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仿若刚才那个言辞灼灼,说出一堆丝毫不利于店小二的话的人并不是他,只见他微微颔首,淡然道:“你若未杀人,为何要说谎?”
店小二磕头:“公子,小的真的没有杀人!但,这理由……”店小二略微一顿,沉吟了片刻,咬牙道:“小的,小的有苦衷!”
“我信你。”李宸煊颔首,阖眼略有遗憾道:“但我却不能为你开罪。”
“公子!小的没有杀人,又怎会有罪!”
“你的确是未杀人。”他微微转身,看了看倪少梦的房间,又转身看向店小二,脸上有淡淡地悲悯,正色道:“但你为杀人者掩盖,作伪证混淆视听,一旦凶手逃匿,你这和亲手杀人,又有何区别?”
“大人饶命!小的,小的只是害怕!”
“昨夜你并未去茅房,又跑出故作伪证,只怕是昨夜无意间撞见了什么不该见之事,故借伪证来证明自己的不知情以免遭人毒手。”
“公子明鉴!昨夜黑灯瞎火,小的本是要去茅房,不料才走出几步,就看到一个黑影在举刀杀人!小的被吓得慌了,当时便躲在转角,不敢出来,片刻后,就听得那姑娘在房里惊叫一声,吓得小的急忙躲回房里,之后的事情,大家便都知道了。”
“你可有见着那人相貌?”
“当时太黑,小的并未看清,但小的认人奇准,虽没看清楚相貌,却能分得清来那人身型,小的,小的能将它画出来。”
李宸煊略有沉吟,片刻后道:“那好,你且回房去好生将它画出来。”
捕快头吩咐两个小捕快将店小二送回房里,并送了文房四宝过去,支会其中一人守在房前。
饭厅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喧嚣,大伙儿赌博的赌博,聊天的聊天,顿时饭厅里热闹四起。
李宸煊仍是坐在角落的桌案上看书,一把大刀被人横放在桌上,一个身穿捕快服的人抱着一盘棋就坐了下来,那人一脸讪笑的对着李宸煊道:“公子,再来上一局?”
楚汉河界上黑白棋子相互厮杀,没有人注意到,那原本看守在店小二门前的一个捕快已经悄然不见,店小二房内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出后,两道身影自房内破窗而出,那本在专心厮杀的白子一方的捕快头拍案而起,大喝一声:“王河,竟然是你!”便抽刀厮杀了过去。
……
客栈外。
湖的另一端。
一白一棕两匹马儿并肩而行。
棕马上一个粉杏衣衫的少女眼中闪着星月光辉,灿然笑道:“煊哥哥,那后来怎么样了?那杀人的凶手竟然是衙门的捕快?真是不可思议哦!那他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要杀那朝廷命官呀?还有那么店小二,他竟然会武功啊,武功这么厉害,他为什么还要来当店小二呢?真是奇怪!”
那被唤做煊哥哥的人摇头莞尔,露出一丝浅笑,只是淡淡道:“梦儿没事便好。”
县衙内。
捕快头正把整个案件之事原原本本的禀告的给县官老爷却唯独隐瞒了李宸煊二人,据他报告,那杀人者正是衙门捕快王河,至于他的杀官动机,已经是无人得知,因为他已经死了。
关于那店小二,他原本就是妙手空空小贼一枚,那日夜里本是要出去偷盗一番,却不料遇见凶手杀人,唯恐引祸上身被人发现身份,便只能故作伪证证明自己的清白,却被李宸煊识出破绽当夜就寻了他去,两人作了一出好戏,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幕。以画像为引,请君入瓮,将王河逮住,只可惜王河已经举剑自缢,此事已无处可查成了悬案,不过好在最终凶手已然伏法,县官老爷也对朝廷有了交代,此事就此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