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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二十三 绪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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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由梨子给佐为送来一缸金鱼。用漆器制成的鱼缸，水面漂浮着几朵雪白莲花。莲下有多尾金鱼游动。不下棋时，佐为便坐在院子里喂鱼，银白袖子优雅迎风摆动，姿态颇为悠然闲适。
木制屋檐投落阴影，光懒散地躺在走廊，半眯眼睛看棋谱。亮在王座棋赛中一路过关斩将。光的脑门被午后的阳光晒得发热，忽然有一点直觉，于是问佐为道：“你觉得，塔矢会不会拿下王座头衔？”
佐为拈着鱼食洒入缸里，闲闲道：“小光，小亮是不会甘于屈居你之下的。”
光用手指在棋谱上敲了一敲，若有所思地说：“可是再怎么样，前面也有绪方先生挡着塔矢亮啊。”
绪方之前在天元和本因坊循环赛事中败给光和亮，是因为由梨子的事。据说当时由梨子的母亲去世。绪方先生费了好些力气才处理好家事。现在由梨子愿意考职业棋士了，与家人的关系有所改善，绪方先生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他在王座循环赛中势如破竹。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光看到来电显示，居然是——是绪方先生！
光接下电话，说着说着，他也激动起来。
五分钟后，光对佐为说：“绪方先生邀你正式对局，地点是塔矢的家，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佐为闻言一站起来。怀里的鱼食簌簌落入缸中，他连连点头：“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王座循环赛事如火如荼。光总觉得绪方在这个时间点约佐为正式下棋耐人寻味。而且地点居然不是绪方宅，而是塔矢宅。
塔矢宅，真是可圈可点。绪方是想让塔矢名人看到这一局，还是想让他儿子看到这一局？
很快到佐为和绪方约定下棋的时间。
光和由梨子站在塔矢宅的庭院里。竹箜敲打在木石上，蜻蜓落到池塘的莲花里。
由梨子边喂鱼边抱怨：“绪方兄长最近因为塔矢亮紧张兮兮的。”
光笑了。不是第一次发现了，由梨子有时候讲话比他还不客气。
光半开玩笑地问由梨子：“绪方和塔矢，你认为他们俩下棋谁会赢？”
“当然是……”由梨子说到一半却没有说下去。她露出一丝慧黠笑容：“进藤，你希望谁赢？”
“我嘛——当然是希望绪方赢啊！”
“哈？”由梨子不可思议，“真的假的？”
“真的啊，因为他是你‘亲爱’的兄长啊，呵呵呵……”
“神经病！”由梨子把鱼饵丢到光身上，耳根恼怒地涨得通红。
“进藤。”
熟悉的声音在光背后平白无故响起，让他吓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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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矢亮！我早晚有一天会被你吓出心脏病！” 光惊魂未定地抚住胸口。
完了，亮该不会听到他刚刚说的话了吧……
看到亮，由梨子明显地瑟缩了一下。竹箜咚地一声敲在石上，她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鱼食袋，“我……我去接名取先生！”逃也似地呱唧呱唧地踩着木屐离开了。
“她怕我？”亮困惑地看着由梨子的背影，“进藤，该不会你对她说了我的坏话吧。”
光腹诽道：还用得着他说？每次你们家的研讨会，让由梨子输得最惨的人不就是你？
棋手会有自己的克星，就像和谷的克星是阿福，塔矢的克星是座间王座。对于由梨子来说，这个人就是塔矢亮。每回由梨子遇到他，下出来的棋总是有点儿傻，不管光给她复盘多少次都不顶用。
“你干嘛跑出来吓走人家？”光瞪亮一眼。
“我只是来跟你们说一声，绪方先生和藤原先生的对局要开始了！”
初夏，傍晚，红日正酣。古色古香的棋室里有袅袅呈螺旋状上升的茶烟。月白藤紫花纹的狩衣铺展，映在盛着冰块的乌黑漆盆里，静中有动。佐为与绪方先生在棋盘前对坐。这一局，双方等待四年之久了。
光不由分说，走到离佐为最近的地方盘腿坐下。佐为向光莞尔一笑。光也朝他扬起嘴角。这一局的实现让人宽慰。
绪方说：“藤原先生，你和进藤的默契非比寻常。”
“拖欠你们棋局多年，对不起。”光这话是同时对佐为和绪方说的。
“进藤，不必抱歉。”绪方看向光，“是我要感谢你，由梨子承蒙你们二位指导。”
佐为微笑：“光教得好，由梨子自身也有资质。”
“由梨子小姐自幼就显现出与小亮相当的围棋才华，十几岁时再不培养就不能成才。”塔矢名人缓慢地说，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棋室里，“我敦促绪方多年，最后却是多亏了进藤君，由梨子小姐才得以步入棋道。”
原来是因为塔矢老师，绪方才强迫由梨子参加研讨会的。这背后的良苦用心，由梨子知道吗？
忽然，光感到亮不易察觉地一动。光忽然明白了什么，戏谑地勾起了唇角。亮对上光敏锐的眼睛，脸色微妙地一哂。
塔矢亮，原来你每次在研讨会将由梨子杀得惨败，就是因为你父亲口中“与小亮相当的围棋才华”？
光突然沾沾自喜了。识破塔矢亮的秘密让他有一种别样的快感，最重要的是：由梨子是他进藤光的学生！这一刻光的脑海中简直鞭炮齐鸣。亮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面色一冷，那眼神仿佛在说：“就凭你？”
佐为自然把光和亮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忍俊不禁，执扇捂住嘴唇。
绪方说：“由梨子想要追上进藤和小亮，再下十年也是不够的。而你，sai——”他顿了顿，神色变得肃穆，“你是我们棋士不断仰望、穷尽一生去企及的梦想！”
“我终于等到了这样的你，sai！”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