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四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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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离合聚散，上苍终究还是眷顾着他的这份心意，此时相问，我自然早已决定和他相守一生。只是，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那层忧虑转眼间浮上心头，想起他母亲的一番话以及坚决的态度……迎着他期许的目光，我渐渐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戒指、鲜花一样都没有，如此简单就想我答应，是不是你见我这些年，不曾去喜欢过别人，心底总是傻傻地放不下你，所以就来看轻我，欺负我……”
他忙说道：“言言，你又存心沤我是不是……每次同你分手回家，总会特别舍不得，甚至还没分别就开始想念。今天带着小羽，虽然不过是做着一些家里的平常琐事，可就是觉得非常温暖。”他顿了顿，继而表情严肃地说道：“我是认真的，况且也该是水到渠成的事，礼数上不周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明天就去买来。”
我笑着说道：“看你，说风就是雨的，这哪里是在求婚，简直是逼婚嘛。我故意说着逗你的，怎么会真的去在乎这些，只是，不管怎样，你总先得去见见我的父母吧。”
“嗯，那当然，谁让你要我等了那么久，这可不能怪我心急。不过，我这个女婿一定会让你父母满意的。”
“那可不一定哦，缘份有时候让人捉摸不透。”其实我的父母都是随和开明之人，他们所求的不过是我能简单快乐地享受着生命中的每一天。
“我妈妈最近都在这边，过几天安排你们见个面好吗？”
“……你和她提过我们的事吗？”
他点点头，或许是见到我眼中浮现的忧虑，于是低头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安慰道：“放心吧，你是这么好的女孩，她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公司发MEMO，告知员工清理年假，否则过期作废。我查看过自己还剩余八天，大家协调下来，唯独我未有预先的安排以及暂时也无紧要的项目，于是下周便可以开始休假。知道子毅近来有一项新的工作在手，因此不可能抽身陪我，看来还是在家好好休整，或者陪父母出去玩几天吧。
刚把休假单交给行政部，回到座位上便接到子毅的电话。
“言言，今天忙不忙？午餐可别太晚去吃。”有时忙起来我往往会延至下午一两点才去解决午餐，
“收到，今天还是会加班吗？”
“林婕胃出血住院了，下班后我想过去看望，可能会晚些去你那里。”
“她要不要紧？目前情况稳定了吗？……结束后你不用再赶来陪我，早点回家休息吧，最近也太辛苦了。”
“听说好些了……谢谢你。”
“傻瓜，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谢我干嘛。”
结束通话，内心不由得沉重起来。自从与子毅重归于好后，对于林婕，我总有份愧疚于心底徘徊。若于七年前，我自是可以坦然面对而心无芥蒂，只是，已近她谈婚论嫁之际，转眼间却破灭她所有的梦想。我清楚地知道，她对子毅的爱并不比我少，那种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我也曾经深切地体会过，此时她的住院多少还是和这件事有些关系吧，精神遭受打击往往容易引起生理上的脆弱。其实真的很想去医院探望她，然而，此时的我却不适合出现在她面前。
中午晚晴打来电话，她正巧在我公司附近办完事，约我一块吃个午餐。
窗外绿荫成片，蝉鸣声缭绕，正和晚晴闲聊着，手机内跳出一条短信，打开：在吃午餐了吗？想你。
我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瞧你，笑得这么甜蜜，是罗子毅的吧……还记得那年的圣诞节，我就感觉到他对你可不是一般的紧张，你这妮子竟然死不承认；第二年暑假他回来，还是我把电影票让给他的，这回总算真相大白于天下，哼，竟然还想瞒着我；然后就是这次的婚礼让你们重逢，怎么样，我绝对算得上是你们的大媒人吧，该怎么谢我？”
“大恩不言谢哦。不过，晚晴……我现在觉得很幸福。”
“当初你和罗子毅分手，伤心成那样，却不肯告诉我原因，害我暗暗担心了很久。高寒曾为此来找过我，我寄希望于他能够帮你快些振作起来，他只是淡淡地说：‘爱一个人，在对方跌倒的时候，不是上前将她搀扶起来，而是应该默默地守在一旁，适时地给予鼓励，能使她有勇气自己重新站起来。’就凭这句话，连我都差一点要为他动心。一度非常期望你可以接受高寒，不曾料到你这个死心眼的傻姑娘竟然将钻石当成草，不过庆幸的是，你和罗子毅彼此的执著终究扭转过了命运。”
“高寒自然是颗熠熠生辉的钻石，所以他一定会找到真正欣赏他，当他是至宝的女孩。人的缘分就是这样莫名难言，世上的好男孩有很多，那你又为何独独选择了韩承？往往不是他有多好，只不过，唯独是他可以使你的心在悸动，无论街头有多少的风景，只有他是你眼中唯一的色彩。”
“好了好了，承认你说的对，难得从莫大小姐嘴里也能听到如此肉麻的话。”我刚要回驳，晚晴突然问道：“你知道……林婕住院了吗？”我点点头，她继而说道：“我上午去医院看过她，病情没有大碍，只是人很憔悴。”
“……晚晴，我总觉得很对不起她……”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如果罗子毅不爱她却最终和她在一起，那才是真正害了她，你不是说过每个人都有权利得到完整的爱情吗？……只是希望她能意识到这些，早些走出来。”
……
餐厅门口道别，晚晴拉着我的手说道：“莫言，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希望你永远是这般快快乐乐的。”
“虽然这些年来你给我的，远不是一句谢谢便可以抵过，然而，我还是要谢谢你，晚晴。”
下了班去花店内，选中一个插着数支红掌及鹤望兰的花篮，希望能借助他们表达我真挚的祝福。走进医院，原本是想托服务台转交，只是，那里当班的只有一名护士且忙碌异常，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亲自前去看望林婕。
渐渐步近病房，走廊的尽头，门虚掩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倏而涌上心头，似曾相识，一如多年前那个冬日的午后。若有若无的话音断断续续地透出来，我不由止住了脚步。
“我知道你一直从来爱的只有莫言……为此，你曾断然拒绝过我，可是，为什么后来却又答应和我在一起，给我希望……你是为了那件事而内疚吗？是在可怜我吗？”
“……对不起，不管怎么说，你是因为我……何况那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我说过，那件事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可是你既然当初决心要负责，为何如今却又反悔？”
……
耳际一阵刺痛地鸣叫，倏忽间什么都听不见，心跳忽紧忽慢，人靠在墙上却也渐渐撑不住，几乎快要萎顿在地，我告诉自己在倒下去之前必须离开这里。咬紧牙根，拼尽全力扶着一旁的座椅站起身来，惶惶然跑至医院绿地的长椅边，顿时瘫坐下来，眼光漫无目的地游弋着，转而瞧着身旁的花篮，痴痴地发起呆来，一阵风吹过，那些花朵随之簌簌地颤抖着……
“是莫言吗？”我茫然地抬起头，落日余晖中的迷蒙向我投下一片阴影，原来是罗子毅的母亲。“来看林婕的吗？怎么不进去？”
我慢慢站起身来，“……我想我还是不要去的比较好……”
“现在有时间吗？我正想找你谈谈。”
我也许是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一同坐在了长椅上。
四周异常的寂静，思绪混乱，耳畔的话语却还要一字一字的拥挤进来：“昨晚小毅回来和我说了他要和你结婚的决定，并且希望找个日子正式介绍我们认识。见他不容置疑的态度，我便知道很难再挽回，于是告诉他，我需要考虑一下才能答复。……很感谢你没有将我们之前的谈话告诉他。只是，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让你知道，这样或许对你公平些。”
初夏阳光灿烂，我的心头却寒气弥漫，陡然间，竟是微微打了个冷颤。
“……那年在我生病之前，如果小毅告诉我他爱上另外一个女孩，我想我不至于太过反对，我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母亲，只是后来发生过那件事，以至于我不得不阻止你们在一起。初次和你见面的时候，之所以没有对你说，是因为这涉及到个人的隐私，当时觉得有所不便，只是希望你可以知难而退。既然如今你们最终还是决定相守一生，这件事就有必要让你知道。
……那是我检查出有病后不久，小毅回来探望，我发现他突然对林婕变得颇为关心，之后无意中我在林婕的房间内发现一份诊疗报告和单据，竟然是做人流手术的，日期正是小毅回来后的第三天，报告所写的怀孕周期差不多发生在他去国内工作前夕。我考虑再三，还是私下找林婕确认此事，她默认无语，而后只是求我不要在小毅面前提及，他们之间曾有过约定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告诉她，如果手术之前就让我知道，无论如何也会让小毅负责，并且让他们结婚。林婕一直在哭泣，直至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小毅那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情来。
……所以，莫言，既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选择权在你手中，你若是对此事毫不介意，仍然坚持同小毅在一起，我也无话可说，天下终究没有赢得过孩子的父母，我祝福你们。只是，我必须提醒你，小毅自小就是个极有分寸凡事有担待的孩子，他会坚决离开林婕，也许是因为他太过爱你而无法放手，但无论出于什么缘由，这件事绝对是他的错，因此以他的个性，或许今后这将会是他心头永远的阴影，如此有负累的感情难道日后你真的可以心无芥蒂地与他共同承受？
……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番再做决定。”
不知怎么回的家，傻傻地坐在玄关冰冷的大理石上面，直至夜色弥漫也不知晓。一阵手机铃声方才惊动仿佛沉睡中的我。
“言言，公司的事刚结束，我现在过来好吗？”
“……不用了，我想早点睡，今天有点累……”
“那好吧，明晚应该不用加班，我来接你一块去吃饭看电影好吗？”
“……嗯……我挂了……”
“Good Night！”
手木然地握着电话慢慢从胸前垂下，片刻后才发觉整个手机面上已全部被打湿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四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