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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两只蝴蝶彼此已经孤单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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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接下来的几日,苏星柏没有再出现,而子琳在经历这件事后,总是在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有时即便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出了很多汗,双手抱着膝盖,一双大眼睛空茫茫地看着窗外,看着那片柔和的月光,被分割成一条条,此时的子琳像一只误闯入猎区的小兽,那样哀伤,像冬天再也不会结束一般地难过。
Tina看着这样的子琳,心疼极了,眼神尖锐地看着手中那个资料袋,第二天清晨,便一人去了赤柱找山哥。
子琳辞了职,跟Tina和Kelly商量后,决定去澳洲散散心,在这里,那天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她都能清晰记起。
那天早上,她看过爹地,看过阿琛后,一个人来到他家,她知道他备用钥匙藏在哪里,于是从门掩处找到那支隐蔽的钥匙,开了门进去,她不知道他在家不,她也没有准备好和他见面,只是想到自己就快走了,走之前总是要做点什么。
于是,她给他煮了一碗面,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家里煮面,煮好后,放在客厅,转身离开,她听见了他房间里的响动,但是她还是走了,其实这碗面她似乎不期待他将它吃光,只是想借由这碗面告诉他:她不怪他。
其实子琳搅动门锁的时候,苏星柏便惊醒过来,他靠着门边,透过门留出的缝隙观察着,看着进来的那个娇小的身影,他的心生生的疼,他不敢上前去,那天那张惨白昏死过去的小脸还在他脑海里徘徊着不肯离开。
听着她在厨房兵兵乓乓的声音,看着她最后端出一碗面出来,然后离开。
他明白她的用意,看着她的背影,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着:“我爱你……再见……”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吃完那碗溺满温暖的面。
2。
那天下午。
他坐在办公室,看着天空,他知道她是今天的航班,他没有去送她。
接下来的日子,他仿佛一夕之间回到原来的日子,没有遇见子琳的日子,在公司与黑暗中游走,接到风,由于他过于出色的领导能力,已经让南哥有些顾忌,听说南哥打算找人把他处之而后快。
听到这个消息的他不禁笑了出来,原来,到头来,真的不过就是一场空,这样也好,也许以后他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爱子琳了。
3。
子琳来到澳洲已经半个月了,这里已经是初冬的季节,大街上、树枝上、屋檐上都已经积满厚厚的雪层,洁白纯净。
子琳坐在租的小屋里看着窗外,如今她不再听从他人的指令,她只听从她内心的声音。一个人的澳洲,她所能倚靠的依然只有自己,然而这一刻子琳却没有了1年前的慌张与迟疑,她神情安祥,行动坚定。这半个月她打着零工,有时她会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毫无顾忌地吃盒饭,有时会在明亮的房间拉着大提琴。
这段时间走走停停,她知道她究竟要什么,她究竟在做什么,她并不怀疑,日子变的很简单。其实只需要离开原地,离开那曾经带给她最大的快乐和安慰也带给她最深的痛切和孤独的种种经历,然后,走开去。你会发现,当初以为无处安放的偏念与执着,突然间找到一个出口,轻轻放下。
一个人生活总是美好的,凭空书写记忆,书写自己的存在。子琳有时坐在公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忽忽而过,周遭依然如此陌生,那些乘客无一不是面目模糊,但是内心却充斥着暖暖的颜色,那两张相似的脸,渐渐在她心底剥离开来,没有交替,变得同等清晰。
她依旧爱着阿琛,那种爱深入骨髓,安静地爱着,不吵不闹,而苏星柏,她想她和他的感情是个空集,仿佛空空的,却又满满的,这场看似骨感的爱情却因此而引人入胜。想着想着,子琳眼中于是呈现出惊人的美丽:水泊波光闪动,落木苍翠绵延,灿烂的霞光映照着遥远的地平线。
转眼看见桌上的面包已经吃完,子琳转身拿起床边的钱包打算下楼准备买点面包,备着。刚刚转过楼角,她便定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那个靠着街灯,不停呼着热气搓着双手的男人,他眉宇之间夹杂着一丝憔悴,就这样看着他,好一会。
他仿佛也感知到她,转身看着发呆的她,眉宇舒展开来,温柔地笑着走向她,拉过她的手,轻轻地说:“我迷路了,带我回家吧。”
她看着眼前这个夹杂着孩子气的男人,他的肩膀上已经堆了一层薄薄的雪,他应该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吧,他这样风尘仆仆地从地球另一端赶来,为了她,她突然发现,原来,她也迷路了,只是自己一直不知。
“恩,我们回家。”她朝他点点头,笑靥如花地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城市的灯火被留在身后。
回到子琳明亮的房间,他轻轻拥过她,那是非常温馨而丰盈的拥抱,不唐突,不生硬。他踌躇着伸出手,轻轻地抚抚她的脸,她看着他的深邃的眼神,她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她有些害怕,但是她不能阻止它的发生,他们彼此错过太久了。
他看着她的邀请,于是轻柔地亲吻她的全身,这个小人儿,是他最疼爱的宝贝,是他最珍惜的艺术品,他的吻那么轻柔,可她浑身仍是冰冷,瑟瑟发抖,于是他抱她再紧一些,她是那么地小,他生怕一用力便把她揉碎,他心疼着她,但是他必须靠近她,她美好而繁盛,她是他的。他亲吻着子琳的脸颊,让她就把这个当做一场必须的旅行吧,他让她抓紧他,然后把她融化进自己的身体里。
午夜,当所谓的平息到来的时候,他把子琳抱在怀里,他和她彼此温暖着。
他看着窗外在街灯隐约下闪动的雪花,他嘴角裂开一个弧度,那雪花好似他和她的爱情开出的灼灼桃花。
接下来的三日,她和他走过澳洲的街道,走累了就停下来坐在街边的小店休息;她和他会一起跨过几条街,带着面包屑去喂那只流浪猫;她和他会一起在家拉着大提琴,两个人的乐队,干净,不乱。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她和他般,她和他一直一直牵着手,
清晨,苏星柏穿好衣物,看着站在窗边一直看着他的子琳,她的神情有些忧伤,他不忍地走上前去,轻柔地想抚平她的眉角:“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你怕吗?”
“不怕。”她坚定地看着他回道,此时她就像充满战斗的女战士。
“那,我们的游戏开始了。”他轻轻拍了拍她脸颊,伸出小拇指,像小孩般做着契约。
她亦伸出她的小拇指,钩着他的,像是在完成一场无比神圣的契约。
随后,两人都笑了。
下午1时,他回香港的飞机准点起飞,她没有去送他,只是在自己家的窗外望着天空,隐约间似乎看见飞机划过的痕迹,她要做的就是遵守游戏规则。
4。
回到香港的苏星柏,并没有两样,仿佛前几日不过去度了几天假似的,他依旧运转着他负责的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生意,不过少了阿义的他,再也无法相信其他人,所以有些时候总是显得有点吃力。
当他接到南哥的电话时,他想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来到码头,南哥并不在,来得都是近期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佬以及他们的小弟,他转眼看见,那个站在最右边的大佬后面的那个小弟,是那么熟悉,熟悉得他都快忍不住上去跟他打个招呼,好久不见,Laughing。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圣经上说的,日空之下已无新意,所有的一切,都是捕风。一切,仿佛反反复复地发生着,毫无新意可言。
5。
2个月后,西贡某个下午。
Laughing走进一家卖雪糕的小店,痞痞地坐下:“喂,老板,来支雪糕。菠萝味的。”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不是要和杜亦天去处理事情吗?”苏星柏从里屋拿了一支雪糕出来,有些跛地朝Laughing坐的一边走过去。
“今天他临时改变,说是要去接他女人,我跟去凑什么热闹。说真的,当初要不是乔江山在我出狱前临时改变想法,要我务必也要保你一命,甚至拿出他的人脉做交易,说不定我那天真的又把你打死了。”Laughing想起那天,自顾自地说着。
苏星柏沉默着,他怎不知道乔江山的用意,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个傻女人,他也许不想重蹈覆辙吧,或者是Tina从中周旋了他的想法,不过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至少他还活着,活着慢慢地等那个傻女人,没有社团的包袱,很轻松。
“哈,我还真没有看出你苏大公子,原来也是个痴情种,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我找人帮你办个假护照就行咯,非得在这边开个小店,傻兮兮地等别人,你不怕那些洋鬼子把你那位给拐跑了。”Laughing打趣地说到。
“我相信她,说好的游戏规则,我可不能犯规。”他回答道。
“真搞不懂你。”说着,他起身环顾他的小店,这个小店从他醒过来后,便开始筹办,如今已经完全成形,就等那个他等的那人来了,看着一个角落的铁盒子,他转头开着玩笑的问Miealch:“这个盒子里,不会是你私藏的毒品吧。”
苏星柏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悠悠地说:“是呀,是我一个人的毒品。”说完,望着远处干净的天空。
Laughing见状知道他又陷入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有些无奈地摇着头,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着很多照片,这些应该都是苏星柏拍下来的照片,那些照片美得令人惊异。那是一种年轻的,繁茂的,生涩的,未经修剪的,天然并且纯澈的美。那个女人脸上几乎看不出妆容,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披散着,白色大衣上毫无装饰。可是女人在笑,在动,每一张都是流动的,都是小溪一般清冽的。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这个女人的面容,转头看着他的背影,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看见他,总觉得他有很大的不同,那是种与之前的他很不同的平和,以前的他充满着戾气,而现在,阳光撒在他身上,干净的如初生婴孩。
他放下照片,朝右边又看了看,那个靠近窗户边,摆放着两盆仙人掌,不过中间很突兀地放着一个八音盒,他转头问他:“你干嘛把八音盒放在这两盆仙人掌呀,很难看的。”
“我中意,行不行呀。”说这句话的苏星柏显得有些孩子气,听罢,Laughing不禁哑然。苏星柏看了看他,他才没有那么傻会告诉他,他把那个八音盒放在中间,就是想让那个许纬琛知道,他有仙人掌,他有八音盒,他不输他。
6。
这边,香港机场。
子琳朝前来接机的Tina使劲地招着手,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她感到一丝感慨,3个月的斗转星移,其实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又都变了。
Tina也发现了子琳这次回来的改变,那种耀目的光芒是她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她想她可以放心地一个人等着山哥。
她们依旧去了赤柱,监狱里,乔江山、乔江河、Tina彼此交换了眼神,那种慈爱的、安心的眼神。
而后,她依然买了雏菊,去了墓园,看着那个笑容温和的男子,她淡淡地笑着,此时,她身上那份灼目的光芒映着阳光,沐浴着他的墓碑。
后面几天,她一个人去了苏星柏的家,她知道,那里已经空空无人;她一个人去了那条小巷;一个人去了太平山。
也许总有一种直觉指引着她,终于在一个清晨她坐很久的车去了西贡,然后绕着西贡周边走着,不急不缓。
看着眼前的雪糕店,当初他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找不到我,就去西贡咯,我会开一家雪糕店,一直等着你,等着那个会把我家所有菠萝味雪糕的客人出现。”她的眼睛开始湿润,转头看见那个靠着海边走着的恻影,她像小鹿一般欢快,向着前方奔跑过去。
而后,在他身后10米左右停下,然后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过了好久,久得她腿脚都有点发酸了,他在前面轻笑着:“为什么不出声,跟在我后面?”
“我想,就这样跟着你,看你什么时候给我一支雪糕。”她轻快地回答。
这时他停住了脚步,她也停住。他转身看着她,两人默默地看着彼此,突然他们发现彼此的眼睛都格外好看,里面非常明亮,像是吸聚的整个天幕下的光辉一般地耀眼。
7。
他们什么都不说,只是相对地看着彼此,笑着,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