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虚度光阴》关山卖酒

17、十七章 生气了，毁灭吧

　　十七章 生气了，毁灭吧
　　凌桀到的时间非常晚，他只来得及在球场里传了两回球就跟着队伍出发了。戴续跟白天一样没着凌桀的边儿，他想着至少等今天的比赛结束了再说，不想分心。他们走进主体育场的时候，美院的看台上早已经座无虚席，或者说整个体育场里都塞满了人。与第一次比赛截然不同的场景，这一次小陆不用再孤军奋战了，美院组织了一个三十人的啦啦队，看到他们进场立时喊起了口号，欢声雷动。观众席里还有人拉了一个巨大的条幅，上面写着“徐续图之，宏图霸业”。
　　队员们都看到了，起哄笑了起来，徐凯然对着戴续飞了个吻，美院的看台上瞬间尖叫爆表，戴续看着他笑了一下，给他隔空点了个赞。这下连对方看台上的尖叫声也狂飙起来。
　　他们几个脱了衣服上场热身，戴续沿着半场带着球跑了一圈回来。看到徐凯然和凌桀在场边单独讲话，凌桀对着他摇摇头也上场热身了。徐凯然走过来告诉他航天院的这几个人身形都比较大，注意安全，尽量避免碰撞。果然比赛一开始，戴续就感受到了压力，对方实力确实很强而且身形的优势特别明显。虽然有他和徐凯然的默契配合，凌桀的灵活运球，奈何双方的控球后卫和中锋实力相差悬殊，开局三分钟就失掉了4分。徐凯然组织了几波快攻才把比分扳平，上半场打得异常艰辛，美院以微弱的优势领先。
　　“队长，刚才快攻的时候我们应该拉长线。”戴续站在那儿一边喝水一边探讨战术“拉短线不只得分少，而且大家消耗体力消耗得太快了。”
　　戴续不知道一向在球场上大开大合打法的徐凯然今天怎么走起保守路线了，也许是为了掩护后卫和中锋，但是很明显多把战火放到对手的阵地才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比分一直咬这么紧，最后我们肯定会输。”
　　凌桀站到徐凯然身边说“队长，我想赢”。
　　徐凯然看了一眼凌桀，他点了点头。
　　“好吧，我知道了。季轩，你做好准备，说不定一会儿需要换你上场。”
　　下半场徐凯然虽然仍旧保守了一些，但也只是挨着凌桀比较近，拉长了进攻的线。他们逐渐找到了状态，三个人配合完美地扔进了几个三分球，场上的比分终于拉开了差距，看台上的尖叫声也一浪盖过一浪。但是很快戴续就发现了问题，凌桀今天的运球无论是距离还是准度都有失水准，打短线的时候还不明显，一拉长线就暴露出来了。他忽然发现凌桀今天在场上一个篮都没投过，他们早已经不再像第一场那么缺少默契了，不需要他再布控全场，但他仍然把球全部传给队友，即使他自己所在的位置投篮就很好。
　　戴续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们的对手同样发现了这个漏洞。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5号之前是个什么水平，但是很明显现在他就是最大的弱点。他们再次组织进攻的时候专攻5号左边，第一波进攻徐凯然挡下了，第二波进攻徐凯然来不及回防，凌桀勉强截住了球，传给了后卫。一瞬间他感觉身体里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第三波进攻，戴续还没跑到位，对面的6号就带着球直接撞过来，凌桀霎时感觉有把刀把自己劈成了两半。
　　“凌桀！”
　　凌桀倒在地上一时耳鸣得厉害，他想睁开眼睛，但是有一层浓重的水雾挡着，看不清任何人。他好像失去了其他所有的官感只剩下了痛觉，排山倒海的疼。感觉身体一轻有人把他抱了起来，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即使和很多汗味混杂在一起也能轻易分辨。
　　“阿续，我没事儿，放我下来。”
　　戴续没出声，一直把他抱到休息区放到凳子上。
　　“凯哥，告诉裁判，剩下的我们不打了，弃权。”
　　旁边的辅导员、校医和队友面面相觑，一时都被戴续的气势镇住了。
　　“等一下！”
　　凌桀抓住戴续的手坐好，才发现那层水雾原来是眼泪，生理剧痛下产生的身体应激性反应。他努力地眨眨眼看清眼前的人说“不能弃权，打到这了，怎么能弃权！”
　　戴续面色沉静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拿起运动服要给凌桀套上。徐凯然叹了口气，把手搭在戴续的肩上说“还有最后十分钟，如果弃权，他这一下就白挨了。刚才那帮孙子就意的，不管输赢，咱都得找回来。如果你还是想弃权，我现在就去说。”
　　戴续蹲下来和凌桀平视，问他“你还能坚持十分钟吗？”
　　凌桀努力地笑了一下“你尽力打。”
　　戴续伸手抹了一把他脸上的眼泪，“别笑了，很丑，等我十分钟。”
　　这场比赛的最后十分钟成为了海河大经久不衰的传说。没有绝地反杀，只有你扔我一分，我扔你一分的胶着，每一次马上要被反超，戴续就扔进去一个球，总是以微弱的分值领先。最后三十秒的时候两个队平分，徐凯然和戴续每人四次犯规，对面的6号腿都在抖。
　　“阿续”徐凯然突然喊了一声。
　　只见戴续闻声而动，三分球出手，哨声响起，进篮，比赛结束。
　　看台上呼声震天简直要掀翻体育馆的天花板。
　　戴续平静地走回休息区，拿出毛巾擦干了汗，帮凌桀穿好运动服，再给自己套上运动服。赢了比赛大家都很兴奋，但是没有人敢过来跟戴续说话，甚至连想过来问问凌桀伤势的队友也只是站在两米开外看着，不敢靠近。似乎戴续的气场将自己和凌桀与其他人隔绝开来。周琦主动说凌桀受伤了，庆功宴推迟。徐凯然表示感谢，然后立刻去找辅导员开假条，陆昀从看台上跑下来站在戴续身边，关切地看着凌桀。
　　“小陆麻烦你帮我们拿下东西。”
　　“我知道，我等凯哥一起走。”
　　戴续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背对着凌桀蹲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上来”。
　　凌桀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还是乖乖趴上去。
　　走回寝室的路上，凌桀几次起话头，都被戴续用无声的沉默拒绝了，然后凌桀小同学直接选择放弃治疗假装睡着。到了寝室，戴续把他放到椅子上，从他的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厚衣服。
　　“你干嘛？”凌桀看着他又来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去医院，外面冷。”
　　“不用去医院，抽屉里有药，养两天就好。”凌桀卖乖地说。
　　气温瞬间又低了两度。
　　这下戴续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去脱他的衣服，凌桀本来就疼得脱力，现下更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但是嘴上却硬气地很“老子不去医院，吃两天止痛片就好了！”
　　然而他再抬头的时候却是一句话也喊不出了。他看到了戴续脸上的泪痕，在这个男孩的脸上他看到过很多表情，严肃的、玩味的、得意的、郁闷的……这是第一次看到他流泪，整颗整颗的眼泪掉下，无声无息，却又好像直接砸进他心的里掀起汹涌的波涛。
　　寝室门一响，戴续快速地擦了把脸，帮他把衣服套好，又把自己身上的篮球服换下来。
　　徐凯然和陆昀走进来看着他们俩，“辅导员那我打好招呼了，这是假条。”
　　戴续接过假条发现上面是他们四个人的名字，“你们两个在寝室休息吧，我自己就行了。”
　　“阿续，今天这场咱们俩消耗的体力太多了。小陆一定要跟着去，我觉得可以。”
　　徐凯然看着他，他们都知道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累还只是暂时的，后劲才要命，恐怕要难受上好几天。正常情况下一个比赛而已，尽力了就行，哪里有人会豁出命去打。今天戴续就是毁灭式的碾压，从心理和体力上让他们全线崩盘。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总不能半夜在大街上我们弄不动他了，再给别人打电话吧。那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