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虚度光阴》关山卖酒

16、十六章 我不理解你，但我仍然站在你这边

　　十六章 我不理解你，但我仍然站在你这边
　　十月八号是篮球赛决赛的第一天，中午是经管院对社科院，晚上是美术学院对航空航天。
　　一整天戴续都在尽量避免和凌桀的直接接触，因为他还没搞明白昨天心里的那一阵悸动到底是什么意思。戴续家里有很多医学方面的书，人体学，心理学、精神学……他多少都翻过，碰到感兴趣的就看深一点，不感兴趣的就略略翻过。他会拿出来一些让自己困惑的问题和舒女侠探讨。舒女侠从不会因为年龄或者性别就对小儿子避而不谈，反而觉得她的小豆丁拿着大部头的医学著作蹙着眉思考的样子帅呆了！
　　所以戴续从小就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现象都可以被解释，可以通过科学方法严谨的去分析论证。他没觉得喜欢异性是理所当然，也没觉得喜欢同性是洪水猛兽。只是过去的十八年里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情绪，不知道这种悸动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情。他不想匆忙地下定论，给凌桀造成误会和伤害。他承认自己对凌桀有喜欢，有好奇，但更多的是欣赏，面对任何情况游刃有余的冷淡和骨子里散发的桀骜不羁，这些对戴续来说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他是喜欢男生的吗？但是上学这么多年每天都和许多的同性相处在一起，为什么对别的人没有过这种感觉？为什么这种悸动的对象不是徐凯然，不是乔萌，不是陆昀而是凌桀？是因为做过那件事所以才心动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一时分泌的多巴胺能够等同于喜欢甚至是爱吗？戴续想了大半天也没捋清楚头绪。
　　下午没课，大家决定去本院的体育馆里磨合一下默契。凌桀说有事要晚点到，另外几个队员也还没来。徐凯然一早就察觉到了戴续的一脑门纠结，眉毛拧得都快系成蝴蝶结了。但戴续不想说，他就不问，只是他去哪，他就陪着，两个人也不说话，在看台上坐了快一个小时。
　　戴续突然凑到徐凯然身边问他“凯哥，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徐凯然悠悠地退出了正在上分的游戏，想了一会儿说“就，应该，觉得她哪儿都好，干什么事都想和她一起之类的吧。我一个单身狗哪儿知道！”
　　“你不是上学的时候跟隔壁的校花谈了一周的恋爱嘛”，戴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来为什么分手了？”
　　“她总是让我陪她写作业，上图书馆，但是我想跟你一起打游戏呗。”
　　“你该不会实际上喜欢的是我吧？”
　　戴续在一旁笑着说。
　　“你给爷滚！老子明明喜欢的是游戏！”
　　徐凯然把球扔下场。
　　“那个时候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就觉得全学校最漂亮的姑娘做了我的女朋友，自己特有面子。但实际上我跟她在一起呆三天就受不了了，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那你还喜欢过别人吗？”
　　徐凯然低着头拉了拉衣服说“没有”。
　　“看看你选的这个破专业，每天睁开眼就是铅笔灰，闭上眼睛都是设计稿，要不就是背到吐血的美术史。哪儿还有时间看姑娘啊！”
　　然后他用脚踢踢戴续的鞋尖，一脸戏谑地问“咋，你遇到喜欢的人了？”
　　“我不知道，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戴续搓了搓脸“会对他有好奇心，会被他牵动情绪，会担心，会紧张，会生气。就……那种莫名其妙的生气，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兄弟，你烦恼的点在哪儿？”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
　　徐凯然对着他点点头，模仿电影里的声音夸张地说“你惨了，你坠入爱河啦！”
　　戴续被他逗笑了，顺势踹了他一脚，“你还不赶快用扣耳勺把我捞出来，不怕我淹死啊！”
　　徐凯然敏捷地躲过了他的攻击，然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阿续，喜欢上一个人是好事啊，喜欢谁，咱就去追，两情相悦最好，就算是单相思也没什么，只要能说出来就没有遗憾。而且，根本不会有人拒绝你吧！你还在这纠结个屁啊！”
　　戴续转过头看着他说“如果我喜欢的人不符合世俗的观念呢？”
　　徐凯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那又怎样，你还是你。你给自己找伴侣，只要不违背道德和法律，关别人什么事！”
　　戴续怕了拍徐凯然的胸口，“果然是我兄弟。”
　　“是凌桀吗？”徐凯然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是”戴续看着他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废话，我可是你兄弟！之前，我是没往这方面想，今天你一说我自然就猜到了。”
　　徐凯然笑着说“做别人的兄弟需要多强大的心脏我不知道，但是做你的兄弟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早就吓死了。还是那句话，即使我不理解，但不妨碍我挺你。”
　　“谢了，凯哥”，戴续觉得心情平静了不少。
　　他们俩平时很少谈心，男孩子好像天生装的事就比女生少。遇到烦心事，打一场球，打把游戏，实在不行打一架也就过去了。他们之间早已有了无声的默契，无需语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正因如此“徐续图之”的cp才能让一中的老师和同学磕生磕死那么久。
　　若是遇到解决不掉的问题，拿出来说给对方，另一个大多数情况下也只负责听。其实许多时候并不是真的需要有人来帮忙解决难题，只是渴望有人能认真地听我们倾诉，纾解压力。徐凯然遇到的大多是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戴续再忙也会耐心听完从不厌烦。戴续讲的常常是徐凯然这一生都没有机会遇到的人或事，但他从不会大惊小怪，他可能不理解，但好像只要是戴续说的，他就能消化。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要表白吗？”
　　“可拉倒吧，我都不知道人家的取向，万一他把我当变态怎么办。”
　　戴续摇摇头“就算他和我一样，我也不知道人家对我有没有想法。”
　　徐凯然酸涩地想原来当一个人陷在感情里的时候，连戴续这样冷静自持、光芒耀眼的人也会慌乱和不自信。
　　“你是不是喜欢他我不确定，但我知道他肯定对你有想法。”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对你跟别人不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我说不出来。但作为你的朋友，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因为你，而对我产生的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