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寂暗井】十七 错误的光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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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悠是个疯子。许悠是个疯子。许悠是个疯子……”
悠走后，我们三个开始着手收拾永无乡的烂摊子。可航嘴不闲着，一边收拾，一边不停地念叨。
我却有些失神，安静地蹲着清理着一角散落的纸片。
卷毛来到我的身边，没有说话，默默地跟我一起整理起来。
“小唯，看！”卷毛扬起一张照片，对着我说。
我强打起精神凑了过去，是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
“悠他们小学四年级时，跟我刚认识。那年我爸还在家，帮我们一起照的。”卷毛说着嘴角不由自主泛起微笑，像是想起了让他开心的往事。
那张照片是在永无乡门口照的。那时门前的大杨树还没有今天这般粗壮，上面的几个身影也小得可爱。悠高举着冰棍，像一个无谓的勇士大笑着指着前方。那笑容毫无杂质，灿烂而安心，完全没有后来我认识她时，时常闪烁着的不安全感。
我看着照片上小小的悠，不由自主伸出手来，抚摸着她圆圆的脸庞。
“很可爱，是吗？”卷毛笑着说。
“嗯。”我点点头，心里似乎放松了许多。
那时的可航还没有悠高，细小的胳膊抡得浑圆，照相的时候拼命踮起脚尖，想显得自己并没有太低。
看到这里，我笑了。
还有卷毛，那时比现在更卷曲，发丝细软发黄，像一个混血儿。他抱着手电筒，看着身边的伙伴，咧开嘴巴，笑得很开心。
“那时的我，很孤独。认识他们几个，觉得自己一下子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卷毛指着照片上年幼的自己，说。
“我懂！”我狠命地点头表示肯定，“我懂……”
认识了你们，就如同认识了一个世界。
没有你们，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人生。我不敢想。
“那时的我们，谁也没有料到，自己长大后会是这幅德行。”说到此处，卷毛禁不住哈哈大笑，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对着照片长长地闪了两下。
“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
“这个啊，叫做光码。是我们认识的时候，悠发明的。那时我们不厌其烦地玩着这样的游戏，在不能见面的夜里，就把许多话化作了光电。刚刚你看到的，两长，意思是‘再见'。”
“哈哈，好有趣。我记得可航说过，三长是‘你好吗' ，两短是‘问好'。”
“没错，是这样的。可航刚才打的五短，是‘没事了，出来'。”
“还有三短……”
“嗯？”听到这句卷毛露出了吃惊的神情，“怎么三短你也知道？”
“是不是‘很想你’？”
“当然不是啦！”卷毛低头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三短是什么意思？”我看他笑的有些奇怪，忍不住追问。
“王可航他，曾经暗恋过一个女孩子，一直不好意思跟人家说。”
“这个，我知道！”我感到很困惑，不知道卷毛讲解一个光码干嘛要扯这么远。
“于是他就在光码上加了几组，三短就是他的发明。在放学的路上，他总是拿手电筒照着那女孩儿玩，搞得女孩儿有点儿怕他，后来都躲着他走，一直以为他是在恶作剧。”
我想到这个场面跟可航形容的反差之大，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时，卷毛顿了一下，说道：“三短，是‘喜欢你'的意思。”
心下一惊，笑容在脸上冻结了。我结结实实地感到心脏沉重地跳动了一下。
喜——欢——你——
这三个字像是在血液里凝固成块，又一颗颗喷崩掉落下来，砸在眼睛上生疼生疼。可航那时低头轻摇的样子清晰地在脑海中出现，怪不得他说着“疯了”。
喜欢你。喜欢谁。谁喜欢谁。谁是你。你是谁。
一下子心里如万马奔腾，无数个声音涌了出来。悠，喜欢可航？
所以——似乎一下子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她那时看到我跟可航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那么不高兴吧。
是这样吧。
怎么会是这样。
所以她才说着自己恨可航，说着如果没有可航这世界就清静了，她也没有烦心事了。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儿察觉到这一点。
每一次都没能早点儿察觉。
悠误会了，她误会了我。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寂暗井】十七 错误的光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