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仇人的JQ》秋等天雪

9、额外补课

　　从昨天下午在校门外遇见林泽文之后桑落就有些神不守舍，补课，还是单独的，她想起这个就会莫名的心不安。
　　早上莫子遙起床发现姐姐连早饭都没有做，想去问她今天吃什么的时候就看见桑落丢了三魂七魄似的抱着一大堆衣服走进卫生间，然后把它们全部丢进了马桶。子遥抽搐着嘴角站在门口，想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等桑落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白色的洗衣机蹲在角落嘲笑着自己。
　　“啊......”她欲哭无泪。看来今天又有大工程干了。
　　子遥摇了摇头，以为姐姐又跟魏星星吵架了，背起书包出门去。
　　“子遥，等一下。”桑落发现即将出门的子遥，喊住了他。“今天忘记做早餐了，早饭钱，拿着。”
　　“够了，我吃一个饭团就好。”子遥拿了一块钱走了。
　　窗外的晨光如碎纸屑般零星地撒进屋内，斑驳的白色。无风。平静的晨色逍遥自在地闯入她的地盘，不动声色地彰显着她内心的不安。
　　刚把衣服全部捞起来重新跑进洗衣机里，手机漫不经心地响了起来，声音由低到高，逐步催促着她。桑落赶忙接了起来，果不其然是林泽文。
　　“喂。”
　　“莫桑落？”
　　“嗯。是我”
　　“我查过了，今天下午一二节你没课，正好我也有空，你一点半准时到我办公室来，我办公室你知道吧，在......”
　　桑落恍惚了一下，心里的不安像发了芽的种子迈着力冲破了土壤。
　　“喂，喂？”
　　“啊，我在听。”她回过神来，其实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讲什么。办公室地址问一下兰思思应该就知道了吧，她想。
　　“嗯，那我先挂了。”
　　“好，老师再见。”
　　嘟嘟声将她拉回了现实中，怎么办？她不想见他，更不想单独见他。
　　每次遇见他，两年前的痛苦回忆就会在脑中接踵而至，宛如这辈子都退居不去的魔障，心魔这种东西比任何有形的东西都可怕，时时刻刻都能将人逼入绝境，让她脆弱的一面带着声嘶力竭的尖叫躲进墙角。所以她总是会在碰见他的时候反常，即使尽量克制着自己。
　　恍恍惚惚中桑落不知道一个早上是如何过去的，等开始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医学楼的老师办公区周围徘徊了。而且一直在楼底下徘徊的她似乎忘记了要打电话问一下兰思思林泽文办公室的具体位置。
　　怯懦地她如一直带壳蠕动的蜗牛，在坚硬的保护层下面以极缓慢的速度四处打转。
　　想了半天她终于掏出了手机，电话打是打了，不过是打给魏星星的。
　　“喂，星星，你不是说今天下午过来这边办手续的吗？好了吗？”
　　“好了，我准备回去了。你不是说要去补课吗？”
　　“呃......嗯......补课取消了啊。你现在过来，我在医学系楼底下，我下午没事情了，我们去逛街吧。”
　　“嗯，好，你等我。”
　　魏星星是在桑落最脆弱的一段日子里走进她的内心的，所以每当自己无助的时候她总是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桑落拉着魏星星一直玩到晚上才敢回家，中途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等桑落再次从包里拿出手机的时候就看到了十几个未接电话以及一条短信，林泽文的。
　　“我在办公室等你到晚上十点。”
　　下午的时候林文泽看桑落没准时到办公室就打了几个电话过去，发现都没人听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他不停地打，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之后他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她在躲着自己。
　　在这所学校见到桑落，林泽文并不觉得意外，这本来就是他爸爸设计好的，她的录取名额，和自己在这里做老师都是林父安排好的。意外的是那样的重逢方式。因为原本他打算找到她之后自己来制造偶遇的。
　　他说帮她补课也是为了重新接近她，可是发现找不到她的时候心中的焦急很清楚地提醒着他，对于这个女孩他心中始终是有愧的。
　　林泽文是林家的养子，从小到大都对林父惟命是从，即使此时的他已经不用寄人篱下，却还是因为林家的养育之恩而听从着家里的安排。他明白林父对莫家怀着什么样的仇恨，从林父向他提出让桑落帮林家生个孩子这种无理的要求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林父想让莫家所有的人都万劫不复。而自己这个不带林家血脉的人来做这件事最合适不过。
　　本来应该以平常心来对待她，可是在办公室边做事边等，到了晚上九点多还未见桑落人影的时候他的心没由来地烦闷起来。
　　林泽文拿起挂在椅子背后的外套，拿了车钥匙走出办公室。办公楼离实验室很近，安静的楼道里时不时地会走过一两个学生，喊他一声“林老师”。他却因为这个，脑海中不时地飘过桑落怯懦地喊自己“林老师”的样子。烦闷地点起一支烟又掐灭在了走廊的垃圾桶里。
　　桑落看见短信之后心里始终忐忑不安。
　　“星星，我记起来还有个实验没做，你送我回学校吧。”
　　“小迷糊。”
　　魏星星开车将桑落送到了学校门口，车子被保安拦住。
　　“同学，晚上外来车辆不能进学校。”保安大叔走过来敲窗户。
　　“大叔，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桑落向保安解释。
　　“哪个系的？”
　　“临床。”
　　“有没有带学生证？”
　　“没有。”
　　“指指你们的教学楼方向呢。”
　　“那儿。”桑落指着医学系的教学楼。
　　“对不起，那是停尸房。”
　　“......”
　　桑落早就听说这里有个保安大叔是个奇葩，经常找些理由来为难学生。车子不能进校，桑落让魏星星先回去，自己去实验室做完实验就回家。魏星星把桑落放在了校门口，并嘱咐她回家之后给他打电话。
　　本来想出来买点夜宵的林泽文正好碰见这一幕把车掉了个头又驶回了教学楼。
　　桑落在医学楼下徘徊了好久好久，久到林泽文在办公室等得想出来看看她怎么还没到的时候，桑落顺着楼层最后的一盏灯走了过去。虽然不认识路，但是去那盏唯一亮着灯的办公室肯定是对的。
　　阴凉的晚风阵阵吹起，办公室的那盏灯□□地亮在那里，照亮这黑色的夜晚。桑落脑中隐约地记起哪本书上看来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在这个世界上迷了路，就朝着唯一的一点亮光冲过去，终有一日会顺着亮找到正确的方向。
　　想到这里，她心情忽而变得异常地轻松，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林泽文的办公室。
　　心情烦闷的林泽文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步，没有意识到桑落会突然走进办公室，所以看见她的时候他愣了愣，脸上的诧异之色瞬间而逝，冰冷的嘴角飘过一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他正了正神色，摆出默然的姿态。
　　桑落见林泽文冷漠疏离的样子本来就对他排斥的心更加害怕起来。
　　“林、林老师。
　　她喊了一声，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疏离，冷切切的疏离，这样的冷漠实在告诉她自己之前一切的不安原来只是自作多情而已，而他并未把自己放在心上。对于只在林泽文生命中扮演一个过客的角色她应该高兴，可当想到自己之前那么多的不安都是在自讨没趣的时候，不知怎么一股莫名的怒火就袭向了胸口。
　　桑落想都没想一下子跑到了林泽文的背后，抓着他的肩膀就剧烈地摇晃起来。
　　“林老师，你怎么了，林老师，喂，你没事吧......”
　　林泽文被突如其来的拉扯摇得一口气岔在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脸一下子黑得更甚。
　　“你干嘛。”他转过身。
　　“啊？我见林老师没反应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着急之下就......”
　　林泽文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一时间居然忘记了之前因为等她而生气的事情。
　　“怎么来的这么晚，手机也不接？”
　　“呃......打酱油去了。”
　　桑落看他被呛到有些小人得志的高兴。老师就没法治你了？遇上我算你倒霉，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
　　“对不起啊老师，我忘记了。”
　　“打你电话也不接？”
　　“出门忘带手机了。”
　　林泽文知道现在问那么多也是白问，她肯定会编出各种各样的借口。隐忍着不发作，说：“那我们开始补课。”
　　“现在这么晚？！”桑落本来以为这么晚肯定能逃过一劫的。
　　“嗯，今天先补一半，明天在补一半。”
　　桑落心中顿时奔过一万匹草泥马，绝望地看着林泽文，心里苦恼不堪：早知道下午就不逃了啊，遇人不淑，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