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白一]Time Will Tell》慕轻颜

2、第一章[4-8]

　　04
　　第一次踏入尸魂界，一护的第一个感觉是震撼。没有现世那般的高楼大厦，甚至高的建筑都没有几个，连天空都是让人震撼的蓝，看得久了，好像会让人一同纯净起来的色彩。呼吸的时候，也可以感觉花的香气，新鲜得让人忍不住大口呼吸。

　　那个时候，一护想的是，也许是只有尸魂界才能养出朽木白哉那样的人吧。15岁的他，虽然早熟了一点，思想毕竟还是简单。过了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原来只有尸魂界，能滋生出那么多寂寞来。

　　瀞灵庭位于尸魂界的最中央，在尸魂界，只要是抬头都可以看见，却有无形的墙隔在两者之间，虽然是两相望着，却是咫尺天涯的距离。

　　随空鹤大炮进入瀞灵庭的时候，每一分的靠近，都能感觉得到一分吸引的感觉。同是寂寞的人啊，好像就在他的心间与那人之间扯上了一条线，忍不住就想关切。

　　15岁的黑崎一护奔跑在瀞灵庭光洁的地面上，地面上没有泥土，连一颗树都没有，光秃秃的，以及基本不曾变过的墙。

　　墙，还是墙，总是摆不脱的墙。一护终于懂得了，那个人眼睛里，为什么总是那样倦倦的了。

　　少年挥舞斩魄刀的时候，几乎忍不住就想劈向那些墙，想把那些都斩碎了劈毁了，连同他这些年的寂寞与悲伤，一同挥舞出去。

　　05
　　阿散井，恋次。

　　他第二次见这个男人了。

　　在忏悔宫的楼梯前，他阻断了一护的去路，火红的头发，还有些愤世的纹身，乍一看去是个不羁的人。后来他们成了同伴，成了朋友，见面会相互打趣，想起曾经的时候，突然记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好似仇敌，第二次见面依旧是刀剑相向。

　　真真切切的不打不相识。

　　如果每个人都想隐藏一个秘密的话，他黑崎一护想要隐藏的是他的寂寞，那恋次想隐藏的，就是他的脆弱与敏感。

　　后来一护在尸魂界住了下来的时候，与恋次面对面坐着，喝茶聊天，聊起过去的时候，恋次却总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一护想，恋次想守护的，也许就是曾经那段回忆吧。

　　恋次会叫嚣着对他吼对他叫，会和他一起疯一起打闹，但也会低沉着声音，语音温柔的说，曾经，有个我很想打败的人。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时候，一护心里那么一刻的疼痛。

　　不过15岁的黑崎一护并不知道这些，他和恋次打得头破血流，赌上了生命与荣光。手已经握不住刀了，还是需要拼命的咬紧牙关，每一次的击打虎口都会震得发麻，可是抬头看见忏悔宫高耸的塔身时，还是会无端的生出一分力气来。

　　最是寂寞的人，最是害怕寂寞，最是珍稀每一个同伴。

　　他曾经对着露琪亚离开的方向发过的誓，一定要救她出来。露琪亚的眼睛里，也满是读不透的寂寞。

　　同是寂寞的人啊。

　　06
　　过了很多年，一护回想起那段日子，想到的，总是没有止尽的战斗。

　　挥舞斩月，迎接攻击，躲避，进攻，如此这般，好像不知倦怠。每一次的战斗都像是一次成长，仿佛再成长一些，就能靠那个人更近一些。可到底得成长到多强呢？他也不知道，只是每次都在想，自己还要更强一些，再强一些。

　　忏悔宫前有一条长长的桥，桥下是深渊万丈，而忏悔宫与瀞灵庭，也就这座桥可以连着。

　　他不知道，露琪亚的那些日子，是怎样过来的。

　　他再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突然像是老了好几岁，眼睛不再张得大大的了，里面的神情也越发的混沌了，凭空生出了疲倦的感觉。

　　那次也看见了白哉。他第一次在明亮的日光下看他，少了阴柔，多了不可抗拒了力量，颈间的白色围巾随风飞舞的时候，让他加了几丝成仙的飘逸。

　　眼神里的寂寞好像被掩盖住了，只是常常低垂下来的眼睑，又暴露了他的心情。不过这次比上次好些，是因为一护发现，原来白哉也会愤怒。

　　原先还以为，白哉做什么都是淡淡的呢，淡淡的寂寞，淡淡的忧郁，就好像有点朦胧的月光。原来这个人，愤怒的时候可以这般炽烈。

　　想到这里，一护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少年就像发现了不为人知的秘密，笑起来像只偷到腥的小猫。

　　他却不曾发现，对面的愤怒，也有那么一段短暂的凝滞。

　　那时候他好多都不懂，不懂得服输，不懂得忍让，一味的挥舞着自己的刀，总觉得自己的命运可以由自己决定，自己的命途可以任自己更改。那时候觉得对的，也许很幼稚，那时候觉得错的，也许很深沉。

　　07
　　与白哉的决战，是在双亟下开始的。那天尸魂界的天气依旧那样的好，微微拂动的风，一点也没有决战的紧张与焦虑。

　　那时候他理所当然的觉得，他和朽木白哉就应该打一架，分出个胜负来，然后才能揭开彼此的面具，数下面寂寞的伤痕。

　　千本樱和斩月撞击，分开，再撞击，发出的声音是不和谐的清脆。

　　白哉的冷漠与优雅都被扔在了一旁，拼上了全力的战斗，就像是一种发泄。

　　一护本还以为自己可以追上他了，可是被鬼道所伤的时候，他这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江河，虽然与大海有了交际点，可在交融的那时，就是江河水死去的时候。

　　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好像跋涉了千里，终于到了想去的地方，却发现那里，一片废墟。身体以不在属于他，他还是可以看见战斗，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任由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继续战斗。

　　直到血从白哉脸上慢慢流下来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般凄艳的红，流在白哉脸上的时候，好像流在他的心里。

　　那场决战，还是他赢了，最后一击的时候，他的斩月粉碎了白哉的千本樱。

　　这场胜利来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胜利的那刻，他突然开始疑惑了起来，不知自己为何一定要和白哉分个你死我活。比他强又如何呢？不如他又如何呢？他又不想击败他，他只是想靠近他。

　　同是寂寞的人啊，为什么一定要互相伤害呢？

　　千本樱的花瓣落了一地，失去了光泽了花瓣，掺上了血，也分不清是谁的。

　　15岁的黑崎一护，在尸魂界的历史记下的第一笔，终究还是因为战斗。

　　08
　　回去的时候，也是与来时一般的清减。送行的人不少，一护回首一望，首先看见的却是白哉的身影。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白哉居然也会来送他。那人依旧是低垂着眼睛，也看不出是不是关心，也看不出是不是不舍。不过一护忽然都不在意了，因为这样的举动，说明那个人心中终于有一处写着“黑崎一护”。

　　他这次前来，历尽了千辛万苦，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成长与战斗，多少次把生命当作赌注，见证的居然是一场这样的骗局。

　　现在想想，他还记得白哉突然的出现，用自己的身体挨了那一剑。看他倒下的时候，一护突然觉得那一剑，好像是刺在了自己的身上。

　　朽木白哉，他走进门的时候依旧在念这个名字，默默的念，用心的念。他在想，这个人对于自己，是怎样特别的存在？

　　回到现世的时候，一护依旧在想这个问题。现世的月光如水，皎洁明亮，宁静的远远的看着这个世界，就像白哉的眼睛，看着总觉得他与这个世界无关。

　　现世的夏天已然开始了炎热，回家的时候，周遭仍是熟悉的景象，可他却像成长了很多，成长得好像与这里格格不入起来。

　　15岁的黑崎一护回想起一个多月前，他与白哉的初遇，总是觉得很遥远。

　　很多年以后的黑崎一护，回想起15岁 那一年，却觉得那样清晰，往事一幕幕，历历在目。

　　好像是永远的15岁，彼时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