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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六章 朽木白哉•从此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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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朽木白哉擦了擦脸,脸上停留着暂时性的湿润,有点冰凉。
他喜欢清醒的感觉,或者说,是强迫自己无时无刻都保持冷静。虽然这样的生活有点辛苦,不过放纵自己是毒药,一旦上瘾,就再也无法恢复。
桌上的小台历上,清楚地写着日期。白哉往后翻了两页,对着一个日期微笑了起来。
那个数字下面,有一条浅淡若无的指甲印,这只是给他最近一次疯狂的提醒。
都过了多少年了……白哉笑容更盛……那小子,就真的如此迟钝?
露琪亚曾经跟他说,大哥就是有点口是心非,早些承认不好吗?
不过白哉照旧我行我素。
虽然旁人都看出来了,如今六番队队长性子灿烂了许多,眼睛里也少了总无法摆脱的落寞,而且总会向着五番队队舍所在的位置露出淡然的微笑。
不过当事人不承认,即便是全静灵庭的人都知道,那又有什么用?
露琪亚为了这事,没少劝过自家的大哥。
可白哉说,他的心意,一定要靠一护自己发现。
说这话的时候,他很不像他的靠在自家的纸门上,懒散的站着。他微微扬起的头,眼睛正冲着樱花树枝,那里光秃秃的一片,没有繁花似锦,亦没有映日彩云。
露琪亚看见白哉此刻的眼睛里,有着一种奇异的神情,有期待,又有温柔,还有一点点的疲倦。
这两个人啊……她微微叹气,拉着自己的儿子走出门去。小男孩好奇的打量着这对兄妹,显然是什么都不明白。
02
朽木白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答应那个赌约。
这个赌约本身就订得很有问题,难道喜欢不喜欢,还需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决定吗?
他其实讨厌赌,因为这往往以为着有不少的几率会输。他性格里面的完美主义和控制欲望使得他期盼完完全全的胜利,而且是非常好看的胜利。
他曾经有一次输得很不好看,就是因为一护。
而这一次,一护又把另一种方式的决战,摆在了他的面前。
其实那个时候,他实在不太理智,一心只想把一护留在身边,却又不想跟他说出真实感受。其实他比所有都知道,如果露琪亚嫁走了,一护恐怕会很少过来了。
如果有什么拴住他们就好了。
比如说……一个赌?
其实白哉也想过,要么直接表白,不来得简单许多。
但那个时候,白哉却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他没有准备好接受一护的爱,更没有准备好和一护长相守。
记得年少时,也不知道是谁这样说过他,说他这样的性格,本身就是一出悲剧。
他们就像两只刺猬,靠得近了,迟早会把对方伤得遍体鳞伤。
他倒是无所谓,可是他担心一护。
他已经欠了一护一颗心,如果再害一护伤了心,恐怕这辈子他都会遗憾。
仍记得那日,他当着众人的面澄清他和一护的关系,看到一护悲愤跑开的背影时,他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是如此的想保护一护。
是否在一起没有关系,他却想保护原先那个一护,不被静灵庭腐蚀掉。
03
“我不会输的!”一护说道,自信满满的模样,让白哉瞬间有了错觉,以为那个15岁的少年又回来了。
最近他总是在怀念当年的一护,怀念他没来由的自信,烧不完的热情,以及总想让别人承认他的渴望。
如今的一护,早已比那时成熟多了。他慢慢会看人眼色了,处理队务也不再需要别人帮忙,他渐渐学会了控制自己,收敛情感。
白哉讨厌一护这副模样,非常讨厌。这样的一护,他就快不认识了。
一护骨子里就是好斗的,太过安逸的日子会把他的心腐蚀掉,所以他急需一些挑战,就比如接近他。
看见一护接受赌约时神采奕奕的模样,白哉想,或许他做对了。他又给了一护一场战斗,虽然不是真枪实剑,但一护绝对不敢输。
这样就好,他喜欢的黑崎一护,就该是这个样子。
至于什么时候把结果告诉他,还是等他自己发现吧,这样才比较有胜利的感觉。
一切都想透彻之后,白哉低头,把笑意都藏匿在阴影之中,不被任何人发现。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到底有多爱你。不过,希望你能早点发现。
因为我好像有些迫不及待,想再看看你胜利时的闪耀模样。
04
年华流逝,宛若急景。
白哉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习惯了一护的隔日到访。反正一护总有他的理由,而白哉也从没有想拒绝。
所谓的承认与不承认,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分别。
在白哉看来,有没有那句话真的无关紧要,因为他早已把自己的心,栓在了一护身上。表白只是一种形式,而在一起才是本质。
他不大清楚一护怎么想的,但是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发现他的心意。
他们桌上的茶点,品种已经轮了一遍又一遍。
一护的容颜里,也有了成熟男子的气势。只是他们的关系,还是没有改变。
有的时候,白哉也希望能有微风徐来,将他们之间那平静的湖水,吹拂出点点波澜。便是沉静如白哉,此刻也有那么一点的不耐烦。
似乎是他所有的耐性,都随着一护的出现,渐渐消耗。
这可不行,他想。在尸魂界,讲究的就是修生养性,平日里无事,更讲究心静如水,这样日子才能过得闲适。
可是,他与一护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他却有些控制不了了。
后悔早就太迟,白哉闭起了眼睛,微微叹息,早知道他真的这般迟钝,就不该和他打赌,虚耗光阴不算,还赔上了他平静的生活。
一护啊一护,你为何总是不敢相信,我的钟情?
05
来年春天的时候,庭护十三队的队长前去中央真灵学院,白哉和一护正好同行。
一护与白哉并肩而行,沐浴着众多学员或崇拜或羡慕的目光,很是随性的走着,免不了东张西望。白哉突然发现,一护受欢迎的程度一点也不比自己差,甚至还有过之。
他一直都是瀞灵庭的异类,从他成为死神的那一刻,就注定他的未来轰轰烈烈。那些小子们崇拜一下,也可以理解。
走到半路,突然窜出来三两个小姑娘,对着一护就行了一礼,“黑崎队长,等我毕业后请要我加入五番队。”
一护愣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好啊,我会欢迎。”
他说这话很是熟练,显然以前没少经历过,只是从未当着我的面而已。
这样的腔调,这样的笑容,本不该和他黑崎一护有所关联。白哉记忆中的一护,还总是那个老皱着眉的少年,语气凶巴巴的,笑起来的时候只有更凶狠从不温柔,而且总没有个安静时候,要么打打杀杀,要么吵吵闹闹。
如今他好像只在白哉面前,还保留着当年的影子,还会不顾白哉脸色的乱开玩笑,还会高声谈笑不看场合。
只是那些,也越发的淡了。他成长的代价,便是曾经那个一护的离开,以及和这个世界越发的同化,然后往昔的感觉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那一瞬间,白哉突然感觉一护好像真的就要离开,带着他们曾经的回忆远行,然后永远都不会回来。
06
他的手不知何时拉住了一护的,然后手一带把他拽入了自己的怀中。
一护的身体,仍是温暖的,仿佛是夏天的暖阳,渐渐化开了他身上冬天的积雪。这样的感觉,让他上瘾。
“白……白哉。”怀中的一护传来惊异的声音,“你冷吗?”
白哉把一护从自己怀中推出来,恨不得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吐血三升。
“我不冷。”他一字一顿的说得生硬,然后自己前行,不再理会身后的人。
方才握住一护的手,慢慢舒展开又慢慢握拳,指尖依旧残留着一护的感觉,和煦且又温暖,似乎还沾染了些灼灼。
那个时候,白哉甚至有那样的想法,想把一护圈在怀中,再也不放开。
有的时候,他真想把一护当作小孩,或者当作女子,这样他就可以宠着一护,不用爱,只要宠着。
只是一护早已不是小孩,更不会是女子,第一次相遇时,也许他身上还有稚气的影子,待到第二次的相遇,他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渐渐的,一护便能坐在他的对面,与他喝茶谈天,虽然表面看来差别很大,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隔阂。
白哉虽然表面上装得冷淡,实际上也会好奇一护跟他讲的东西,比如浩瀚的大海——白哉记得当初一护说大海的时候,神采飞扬。
靠在自家的门栏上,白哉突然微笑了起来,望着已经泛红的天空想:真想去看看阿,大海。
07
“兄长,你就真的放心一护,一定愿意跟你耗吗?”露琪亚曾经对他说。
白哉记得那时候自己回答的是,“我相信一护的心。”
可是接下来露琪亚又问他,“仅仅是喜欢,就代表真能在一起吗?”
自家这个妹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总是战战兢兢的小姑娘了,也会发表些见解,看法也颇为独到。现在想想露琪亚这句话,说得真是很讽刺。
良久,白哉皱了皱眉头,“那个可恶的赌约。”
樱花正是初开放,朽木家的院子正开得一片嫣红。白哉记得前两天在中央真灵学院时,还没有这样的灿烂。一护就在他的怀中,说出最残忍的拒绝。
他如果说一点跟感情有关的事,他都会愿赌服输,不过偏偏是那句“你冷吗?”
一护真是奇怪的人,白哉想,他到现在还总是弄不明白他。按他原先的意思,他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能与白哉在一起,怎么都到了手,却不会再进一步?
这不像一护的作风。或者说……他另有预谋?
08
“他啊,一定是在等你自己告诉他。”露琪亚难得看到兄长为难得表情,很是得意。
她那红头发的儿子正在朽木宅院里四处乱窜,她却得陪着自家大哥端坐着聊天,此情此景,真是玄妙。
“怎么会?”白哉一挑眉毛。虽然自家妹妹时常都会回家看看,不过像这样把她留下来聊天,仿佛还是第一次。
“兄长,别忘了,我们和一护也是很熟的。”露琪亚有点得意。这话不假,露琪亚和一护虽然不能说是无话不谈,但一护至少不会对她隐瞒什么。更何况,她家那位还和一护是好哥们来着。
等我亲自告诉他吗?
白哉有些迟疑。侧头望向窗外樱景,也不知那已是几度花开,又将是几度花落。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一护心中是有这样的想法。
原来论口是心非,他一点也不比自己差。
“兄长若是真的喜欢一护,就不要让他再等了。”最后露琪亚对白哉鞠了一个躬,然后唤着自己孩儿的名字,渐渐远去。
白哉听出了露琪亚没有说完的话,她其实是在告诉自己,一护已经等得太久。
漫步出门的时候,他不知为何经过了五番队的队舍,透过窗子他看见了一护,他正对着桌上一处植物发呆。
原先那些的神采,现在都看不出来,只能看出一种黯淡的落寞感,将他环绕。白哉有些心疼。
过了很久,他又听见一护轻微的叹息声,然后是一句轻到若有若无的话。
“白哉是个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