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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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王府里响了起来。
“小懒猪，快起床了！”冬梅拉起我。
“每年三十这天，王爷都会开恩，没什么事就可自行玩乐，晚上还允许放花放炮。”
“这么好玩？那晚上姐姐玩时别忘叫上我。”
我端着茶直奔雨花轩，八爷和福晋已经起床，一个看书，一个绣花。
“王爷，福晋吉祥”我行了个礼上前上茶。
“你来了，快看看我绣的如何。”八福晋招呼我过去。
福晋绣的是一幅双鲤戏莲图，“真好看，这两只鲤鱼相戏碧波之间，神态俏皮可爱。这莲花用色清雅脱俗，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莫瑶莞尔一笑，“我绣的哪有那么好啊？原来额娘绣的荷包才真叫好。哪天你也绣点什么让我看看？”
绣花？搞没搞错，我一个现代人从来没学过做女红，原先织绣过十字绣，那就是傻子都会的。
“嗯嗯……我不会。”
“不会？哪有姑娘家不会绣点花的？”
“我真的不会，针怎么使我都不知道。不然您教我好不好。”
“哈哈，刚听你赏这刺绣时，说的头头是道的，还以为你有多了解呢？莫瑶你可要教教你这个好妹妹，不然以后都嫁不出去人！”八爷笑着走了过来，喝了口茶。
可恶，有本事根本小姐比做几何题，尽比些我不会的算什么！
“姐姐，你看八爷都笑话我了，你就收了我这个笨徒弟吧。”我故作可爱。
“好啊，当然可以。”
我心想，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我也要学点本事，否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刺绣讲究的是顺，齐，平，匀，洁。顺是指直线挺直，曲线圆顺；齐是指针迹整齐，边缘无参差现象；平是指手势准确，绣面平服，丝缕不歪斜；匀是指针距一致，不露底，不重叠；洁是指绣面光洁，无墨迹等污渍。你可记住了？”莫瑶看是像老师，孜孜不倦地讲了起来。
“这刺绣的针法就有，乱针、直绣、盘针、套针、擞和针、抢针、平针、散错针、编绣、施针、辅助针、变体绣。”她一边说，一边示范着。
啊，我有一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放着那么多好学的不学，你非要学刺绣，这都神马呀?我真为古代的少女擦一把同情泪。
“好了，今天就讲这么多。要慢慢来，主要还是自己多练练，熟能生巧。”莫瑶看我一幅要哭的表情，揉了揉我的头说。
“我能不能就学那个乱针绣啊！”
“你以为乱针绣就好学？你看着型乱，但神是不能乱的。这也是用来打基础的。”
“主子，午膳备好了。”菱儿从门口探进头。
“哟，都到中午了，端进来吧。”福晋看了看我，“再加一副碗筷，你今天跟我们一起吃。”
莫瑶笑着说，又看了看八爷，八爷点了点头。
“福晋是要折杀奴婢吗？”
“你怎么又这样了？不是说好了吗？平日我就是你姐姐，这里只有我和爷，没什么的。”
一道道精致的菜品摆在桌上，菱儿为我们斟上酒，同样是奴才，也不知她心里是不是要恨死我了。
“来”莫瑶举杯，“今儿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感谢上苍在最后几个月圆了我的心愿，让我找到了妹妹，但愿此乐常在，此情长存。”
三人碰杯，我小小地抿了一点酒。人家还是未成年吗！
忽然间发现王爷一直看着我，不觉得赶紧吃饭掩饰。
“晚上留下来一起和我们过年吧，这么多年都是菱儿陪着，今年也让她和别人乐去。”八爷说。
“是。”“冬梅，今晚和你们玩儿不成了！”我郁闷地说。
“为什么？”冬梅一边煮着茶，一边收拾着花生瓜子。
“王爷让我和他们过。”
“那菱儿呢？”
“放假啊！”
“能陪主子们过节是好差事，主子心情好就少不了赏赐。不过有句话我要告诉你，自打你来，王爷和福晋就对你出奇的好，小心旁的人少不了嫉妒。”
羡慕，嫉妒，恨？你们要知道我是被迫穿越来要刺杀当今皇上的，恐怕谁也不会这么想吧。
当当当，“冬梅姐姐在吗？”
“进来吧。”
刘管家的徒弟小德子走了进来，“这是主子们今年发的红包，两位姐姐收好。”
“谢谢。”
“姐姐别客气，没什么事小的就先走了。”
“原来过年还有福利啊！”我笑着接了过来。
“有什么？”
“没有…我是说有钱，呵呵。”
“吃完晚饭你就去吧。”冬梅笑着说。
太阳落山，王府里各处已上了灯，星星点点的灯火照亮了庭院，红彤彤的灯笼照得人心里发暖，每逢佳节倍思亲，没有了我的春节，父母还能过得好吗？唉，顾不了那么多了，只盼着年羹尧能早日回来。
雨花轩的西侧是个阁楼，王爷福晋常在那里守岁。
“你来了。”
“王爷福晋吉祥。”
“起来吧，别客气。坐吧。”
气氛有些尴尬，这古人如何守岁啊？在现代是看春晚，如今只能看天花板。
原先常常觉得春晚很无聊，可是如今能看上一眼也知足，这么无聊不让人犯困也很难。
“王爷，让莫瑶弹上一曲吧。”
“好啊，自新帝登基以来，政事繁忙，很久没工夫好好听你弹上一曲。”王爷放下古人的第一娱乐品—--书。
福晋走到古筝旁坐下，轻抚琴弦，如玉珠般的声音滚落出来，虽不知是什么曲子，却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仿佛落花纷纷，在雨中旋转飘零，又如山间清泉，婉转潺潺。八爷微闭着眼，一副享受的表情，手慢慢地转着扳指。
唉，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地候着，女人不过都成了取乐和生孩子的工具，真是可悲。不过转而想想，不说别的就是我在的这一个月，八爷几乎每天都在嫡福晋这里，其他的福晋、侍妾那里他几乎没怎么去过，看来他还算很专情，特别是每每看莫瑶的眼神都是很温柔，很尊重的样子，到不像传闻所说因为妻子悍妒，因而内惧不敢对妾好。
琴声悠然而至，一屋空寂，却余韵无穷，所说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大抵就是如此吧。
看王爷还沉醉其中，她又开始另一首曲子，不是吧？听一晚上曲子，是要给我催眠吗？
我趴在桌子上，看着这两人。这首曲子，曲调清丽可却总是听出隐隐的担忧，伤感，像是一种隐隐的痛，王爷睁开了眼，轻步走到书架旁打开一个长盒子，拿出了一直镶金玉笛，福晋沉浸在琴音中没有发觉。
琴声渐渐低沉下去，正当这时一声清丽的笛音响起，仿佛呼应着她，莫瑶惊喜地抬起了头，又急忙调整着曲调与之协调相应。
这就是传说中夫妻间的琴瑟之好吗？我仿佛看童话故事一般，这两个人把我晒着着干嘛？这样美好的光景，谁也不想打断，这样美好的爱情谁不想拥有，谁不羡慕？可是这样的爱还能有多久，一个囚禁至死，一个被休还家，可能自尽，为什么中国的爱情故事都已悲剧收尾呢？似乎只有一个悲壮的结尾才能将爱情升华。在能够爱的时候相爱，也算难得了。是否有一天，胤禩也要对莫瑶说：“莫瑶，莫瑶，奈若何？”的问题，而莫瑶是否也要说：“臣妾何聊生？”的话啊。
“想什么呢”福晋弹了一下我的头，忽然惊醒，不知何时笛声、琴声消失的。
“八爷已经许久没有吹笛子了。”福晋笑着说。
“今日有笛声、琴声，单ト绷烁枭试履憧苫岣颐浅銮！卑艘怠
福晋的眉间微微一皱，很快又消失了。
“朗月不会唱歌。”让我唱还不如杀了我，我一个天生五音不全，让我唱，你是想自杀啊？！！
“原先莫琪的歌声很是动听，不知此生还能否听到？”莫瑶虽然像是自言自语，却用余光大量着八爷。
“让你唱你就随便唱一首好了，唱的好有赏。”八爷怕是要死磕到底。
“那唱不好要罚吗？”我怯声说。
“那这壶酒就归你了。”他指了指桌上。
看来只能豁出去了，原来五音不全是因为嗓子不好？声带控制不协调？些许吧。可如今这身体不是我的，又有一副好嗓子，也许不会太难听吧，我只有安慰自己了。可是唱什么呢？古代的曲子到现代都已失传，古代人唱什么曲调？宮、商、角、徵、羽？鬼知道是什么声？
突然间《甄嬛传》中的一首歌响起在脑中，没办法了，希望编曲负点责，但愿这古装剧里的歌能和古代像一点，况且词是古诗，不会跑偏太远。
我清清了嗓子，福晋坐回到八爷身边，包着水果。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天哪！我一时无法接收从我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竟能如此动听，福晋很吃惊地看着我，八爷冲她笑了笑。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这首温庭筠的诗是写女子起床梳洗时的娇慵姿态，以及妆成后的情态，暗示了人物孤独寂寞的心境。本是无心唱出此歌，如今想来说的不就是八福晋被休还家后的生活吗？纵有锦衣玉食，内心也是空虚寂寞，迟化妆容，因的是无人瞻看，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头。
“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鹧鸪本是成双成对之物，那是绣着心中是否有说不尽的酸楚啊。原本以为知道古人的下场，即便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也有心理准备，可是当你真正属于了这里，就会不自觉地动了真情。福晋喂八爷吃了一瓣橘子，这样美好，当真是苦命的鸳鸯，即便你是那个疼我爱我的姐姐，我也只能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悲剧的结尾，一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涌上心头，泪水不知何时偷偷流出，我赶忙擦了一下。
“双双金鹧鸪。”
“这是怎么了，唱的好还哭。”八爷说。
我咬了咬嘴唇低头不语。
“八爷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福晋站起来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到她身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看着王爷和臣妾这般相好，定是心里吃了醋吧。”她用手掐了掐我的脸。
开什么玩笑？！！
“妾身有一事想求王爷，朗月虽不是我的亲妹妹，可是情分是一样的，我想过一阵子王爷能给她指一门好的婚事，以我妹妹的身份出家，我要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我一时间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为什么会这样？干嘛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不行，若是把我嫁到远处，再也见不到年羹尧，没法完成他的任务，我岂不是要永远迷失在这个时空。
“奴婢不愿意，奴婢愿意服侍您一辈子。”我急忙跪下说道，悄悄地打量八爷，他面色平和，让人看不出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
“傻孩子跟着我有什么好的，哪能一辈子不嫁人？”福晋笑着说。
怎么办？难道我的后半生就要被他们所决定了吗，想起年羹尧曾说这个时代中没有一个人的命是属于自己的，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不急吧，她还小再留几年，再说你们刚相见，想必你心里也不舍得，我会留意的。起来吧。”
我的心里如释重负，也许是我多心了。
“刚才说唱的好就有赏。”
旁边服侍的一个刘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袋银子递了过来。
哼，拿我当唱曲儿的歌伎，我偏不！
“王爷赏的还不快谢恩。”
“谢王爷，只是恕奴婢想要的不是银子。”
“那你说说想要什么？”
“奴婢出身微贱，有幸承蒙福晋王爷庇佑，但求王爷答应让我在空闲时学学琴棋书画，这样也能和福晋说得上话。”
福晋笑着说“我当她要讨些什么呢！这事即便没请示王爷，我也可以教你的。若是我不擅长的也可以请个师傅来。”
“谢谢福晋。”哈哈，赚到啦！
“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却不这样认为。你有好学之心我自当同意，只是不要耽误了服侍主子就好。”八爷说。
“谢王爷。”
“不过琴棋书画都是汉人的玩意儿，我们满人要的是能马上驰骋，福晋的马骑得很好，你不如多教教她。”
“谢王爷夸奖。”
忽然窗外响起噼里啪啦的炮竹声，远处烟花四起，“新年到了！”
这时才体会到在阁楼上的好处，这里可以赏看远处的烟花，华美的花炮划过天空，照亮了人们喜悦的面庞。
可惜烟花易冷，绚烂不过一时。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