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家小女字水凝》有琴绿猗

2、第 2 章

　　“展护卫，你怎么了？”包拯早已看出展昭走进来的姿势有些儿不对劲，终于忍不住问。
　　“啊？……哦，属下无事。”展昭苦笑——怎么了？！我能说我被妹妹偷袭得手么？！当着这么多弟兄，面子何在！
　　“展大哥，姑娘怎么没过来？”公孙策突然发觉不对，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哪儿去了？
　　“冰儿她……出去玩了，不是刚刚才走么！”展昭故作轻松，“大人，若是无事，属下先行告退。”小丫头好重的手法！怎么到现在都还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儿只想赶紧躺着去！
　　“你去吧！好生歇息。”包拯点头。
　　只见展昭连个“是”也忘记答，扭头就往自己房里走，走上台阶时险些绊个踉跄，幸好他及时扶住了墙才站稳。
　　看着展昭消失在廊后，包拯突然哈哈大笑，道：“这展护卫，却也真得是他们家那位大姑娘才制得住他！这可是‘一物降一物’了！公孙先生！白少侠可有消息送来？”
　　公孙策笑道：“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可怜展大哥这一回只怕是只能作壁上观了！”
　　“先生何出此言？”王朝等人闻言急忙来问，“莫非……”
　　公孙策笑道：“那剑伤是不打紧，只是他方才那个样子显然是又着伤——只恐还不是外人所伤！只恐这一次他莫说反抗只怕连防备也不曾防备！这也是他活该有此报应！谁叫他往日里只顾自己孤身犯险！等我再给他配几服药，好叫他安安生生养些日子……昨儿韩二哥的药引子送来没有？”此言一出众人皆笑，包拯也不禁又笑起来。赵虎早将一个纸包送上，笑道：“韩二哥来时先生未在，老赵便收了起来。”
　　众人一笑作罢，仍旧商议公事。
　　却说展昭急匆匆回到自己房里，回手掩门，急忙开了箱子翻找。诸物皆在，却唯独娘过世时留下的一个白绸小包袱不在了！那包袱里，是一把短剑，一纸信笺，娘曾说……那是冰儿的生母，留下的最后线索……
　　难道冰儿她……？？心中焦急，再加上展水凝出手实在太重，展昭禁不住一阵目眩，再也撑不住了，和衣往床上一倒，自己忍不住咬牙道：“这丫头！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没大没小跟哥动起手来了！还……还下此重手！害我马也骑不得！否则……早抓你回来了！……不知深浅的小丫头！那青竹城，龙潭虎穴，岂是你小姑娘家去得的地方！虽说五弟在……”
　　“少爷，小姐又怎么了？”侍童送茶过来刚巧听到，不觉笑问。
　　展昭吃一惊，吁一口气道：“侍剑！原来是你！倒吓了我一跳！你去吧。大人若是叫我，你说我做什么呢，就过来……我可实在……没力气了！”
　　难得自家少爷还知道量力而行！侍剑忍笑应“是”，悄步退出，替他掩门。看他这样子，多半是被小姐点过穴了！只是也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不过……既然是小姐出手，侍剑当然也不愿意多想什么，便去了。
　　展昭这才解了长衣，“嗳哟”轻叹了一声就倒身睡下，心里，却总静不下来，也不知，妹妹此时到了哪里……
　　妹妹……妹妹！
　　当然记得襁褓中妹妹娇嫩的笑靥，也记得初学走路的妹妹蹒跚着扑跌在他的怀中，更记得因失手将几滴热茶溅在妹妹小手上就被娘打了一顿，委屈气恼之余，却又被妹妹哀恳的眼神儿柔软了一颗心终于还是忍不住抱紧妹妹连声说是哥不好是哥错了。点点滴滴的童年往事不知为何会在此时浮上心扉，展昭笑着，不知不觉中流泪。
　　娘过世时妹妹才满三岁而自己其实尚未满十三，跪在娘的面前含着眼泪发誓这一生一世绝不会让妹妹受半点委屈。却直到今日才恍然惊觉，这原来是他内心最大的愿望！
　　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就用自己尚未雄健的双臂，为妹妹环出一个最安全最温暖的世界。看着娇柔的小妹在自己的守护下一天天长大终于从毛丫头变成出类拔萃的小美人，展昭终于觉得，可以告慰双亲了。
　　五年前到开封，小妹自然随行，就在府中深居简出。年方十岁的小水凝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又是天资聪颖，自然是很快博得众人疼爱。兄长之外，又有包拯教授指导，众人一力护持，到得十二岁上，赫然显出才女风范了。
　　每每受命探案查访，归来时总见妹妹在静静等候，她的眼眸之中从来不会有丝毫的不安，于是不管有多么疲惫，在看到这双晶亮如星深邃似海的眼眸时，展昭总会有一种安心和欣慰，于是所有的疲惫与辛苦全都不再重要……
　　十五年了！十五年来妹妹从不曾离开他身边三天以上！这一次，竟要一去三十天么！？展昭突然心悸：这，竟是妹妹自出生至今第一次独自离家！？第一次独自离家竟然便是孤身涉险！？展昭再也躺不住了，他猛地坐起身来，跳下床便往外跑。
　　才跑出两步，一个声音突然在脑中炸响：你想害死妹妹么！！？
　　展昭猛地站住，退一步，再退一步……终于坐了下来……是的！妹妹此时，只怕已经和白玉堂会合正在赶往青竹城！她自幼心思缜密，若论心计只怕还胜白玉堂三分。她瞒过了他和白玉堂商定了代他出手，她瞒过了整个开封府的人飘然离去，此时想起她出手点他穴道的那一指，只怕连那一指她也反复盘算过多少次！他不知道她选了哪一条路线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她！如果……他这样贸然追去……只怕非但不能帮到她反而会打乱她的全盘计划！！那样的话……只是又怎能放心！！！妹妹啊！！！
　　展昭忽然无力地倒身躺下，慢慢地合上了双眼，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袭上心来……